渴望成才,呼喚敲打——高伐林《燧石》賞析

我是燧石,

我稜角分明。

我沒有金剛石和祖母綠雍容華貴,也不如漢白玉和翡翠典雅。

我不曾雕成印璽,

由諸侯們拼命地爭奪;

也不配戴在摩登女郎的纖纖手指,

或者在她們奶油般的脖子上懸掛。

我更比不上漂移的冰川礫石,

能成為地質論文裡沉甸甸的砝碼。

* * * * * * *

我是燧石,

我只有一個請求,

請拾起我——敲打!

是的,狠狠地敲打!

一瞬間,真正的我,

掙開灰白的繭殼,

從心靈深處,

彩色的生命之光迸發。

敲打吧,

敲打會證明我,

即使一萬年,

沉睡在沼澤山窪,

也絕不是一粒廢渣。

而是一點凝固的火,

一顆沉默的星,

一朵堅硬的花。

* * * * * *

敲打吧,

敲打會重現那一片往事,

絢麗得如同夢境中的朝霞。

人類正是找到了我,

才在荒蕪中創造了文化。

從象形文字到金字塔,

從彩陶、大乘佛教到徐悲鴻畫馬。

我是燧石,

請記住我的體會吧,

智慧之火,不是天外飛來,

本來就埋在你的他的或她的腳下!

* * * * * *

高伐林(1950-),中國作家,湖北武漢人,77級武大中文系,當時是著名的校園詩人。榮獲1979-1980年度全國中青年詩人優秀新詩作品獎,與舒婷、顧城等一起被譽為“朦朧詩人”。

作品簡析

石頭遭了敲打,迸發美麗的火花;

人生遇了磨難,綻放文采的光華。

古往今來的文人墨客,絕大多數都是如此。正如司馬遷所云:“古者富貴而名磨滅,不可勝記,唯倜儻非常之人稱焉。蓋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賦離騷;左丘失明,厥有國語;孫子臏腳,兵法修列;不韋遷蜀,世傳呂覽;韓非囚秦,說難孤憤;詩三百篇,大抵聖賢發憤之所為作也”。

這便是著名的發憤著述論,有人又稱之為挫折成才說。

之所以挫折成才,那是因為——

搖開頭的樹木必然瘋長,得了志的人生必然放蕩(所謂男人有錢就變壞)。惟其如此,所有的果樹管理都要剪枝兒、掰杈,抑制其旺長,促其全力結果實;而人生也一樣,只有糟了挫折,才抑制其猖狂,促其產生優秀的詩文。

可以說,不管是中國文化,還是世界文明,都是這樣創造出來的。

《燧石》的突出特點是通篇比喻,渴望綻放文采的光華,而殷切呼喚敲打。

因為他堅信:不管是中國文化,還是世界文明,都是在敲打中而產生。因此,他呼喚敲打,渴望通過敲打來證明自己不是“廢渣”,而是“一點凝固的火,一顆沉默的星,一朵堅硬的花”。

並且他渴望在敲打中能“重現那一片往事,絢麗得如同夢境中的朝霞”,實際上這就是“文王拘而演周易……”的往事,也正是這諸多往事,使得人類“才在荒蕪中創造了文化”!

於是篇末大聲疾呼:“智慧之火,不是天外飛來,本來就埋在你的他的或她的腳下”。

實際上是引導青年接受敲打的成才之路。

傻老師對此詩極為欣賞,希望通過簡析,能得到更多有識之士的認可!

渴望成才,呼喚敲打——高伐林《燧石》賞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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