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我們倆》到《一個叫歐維的男人》,冷漠的背後是溫暖與救贖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是件特別奇妙的事。有時候,看上去爭端不斷,激烈碰撞,彼此水火不容的兩個人,撞著撞著會擦出美麗的火花。有時候,生活四平八穩,但也總會有這樣那樣的意外,把生活調劑的起伏跌宕,多彩多姿。

其實,細細分析這些關係,你會發現,破冰的利器往往是一個個溫暖的故事,一次次真心的相處。

馬儷文導演的電影《我們倆》,就是一個講述人與人之間奇妙關係的故事。這部影片中的故事,來自於馬儷文當年到北京考學、租住老太太屋子的親身經歷。

冬天,在某個四合院孤孤單單生活的老太太(金雅琴飾)迎來一個來北京求學的外地女孩小馬(宮哲飾)。女孩想租老太太的房子,因為房子離學校很近,但嫌老太要價太高。老太太一臉愛住不住的表情,堅決不降價,女孩無奈租了下來。兩人自此開始了磕磕絆絆,爭吵不休的主客生活。無論是安裝電話,繳納電話費,還是點電爐,借用電冰箱,女孩都覺得老太太在處處算計她,心裡十分委屈,老太太看她,也是一百個不順眼。

但日久生情,兩人漸漸成了彼此的依靠。日子溜過春天、夏天,老太太眼見女孩生活中,尤其是戀愛中的喜怒哀樂,她晚年的孤獨因為有女孩的陪伴沖淡了不少。秋天來臨,女孩找到更好的住處,要離開老太,老太的精神一下子垮了下來。


從《我們倆》到《一個叫歐維的男人》,冷漠的背後是溫暖與救贖

《一個叫歐維的男人決定去死》這部影片和《我們倆》有點像,冷色調下的溫情故事。

由漢內斯·赫爾姆執導的喜劇片,該片於2015年12月25日在瑞典上映。該片講述了一個叫歐維的男人在妻子索尼婭去世後,決定自殺追隨卻一直未果的故事。

歐維是個脾氣古怪的老頭兒,每天早晨,他都會定時在社區裡進行巡視,只要有人違反規矩,就會毫不客氣的咒罵。在社區居民眼裡,歐維是“來自地獄的惡鄰”。一天歐維遭到了上司的解僱,離開了恪守了四十三年的工作崗位,這成了壓倒他的最後一根稻草。心灰意冷對現世了無牽掛的歐維決定自殺。然而一家人搬到了歐維的隔壁,成為了歐維自殺計劃的絆腳石。

從《我們倆》到《一個叫歐維的男人》,冷漠的背後是溫暖與救贖

這兩部影片開頭描述的都是一個孤獨冷漠的老人形象,通過與闖入自己枯燥孤獨生活中的人發生關係,從矛盾衝突到相濡以沫,由細細碎碎的小事堆積成熱熱鬧鬧的生活。老太太,歐維,和我們這些觀眾也從這些真真實實的煙火氣裡被溫暖、被治癒。

我們先來看看這個北京胡同裡的孤獨老太太和這個瑞典的頑固老頭歐維,為什麼那麼冷漠。

在冷漠的外衣下,是兩個孤獨的靈魂

老太太住在北京胡同的四合院裡,這裡沒有車水馬龍,偶爾的“磨剪刀、磨菜刀”的吆喝,都能把衚衕襯的格外安靜。

而她每天的工作,就是吃飯、睡覺,以及坐在院子裡望著大門,似乎期待著有人能將它打開。

她當過兵,做過衛生員,甚至扛過槍,結婚沒多久就死了丈夫,沒有生孩子。收養了一個女兒,早些年就搬出去住了,很少來看望老太太。

她說:“一個人的時候,希望有收破爛的,或者走錯門的人,來和她說說話。”

在小馬眼裡,老太太有點難相處,無論是用電話、點電爐,還是借用冰箱,老太太回覆她的永遠都是兩個字:“給錢!”再加上四合院破舊的生活設施,小馬都覺得有點後悔。

老太太獨居,早年的經歷又讓她骨子裡強勢而且自尊心強,這種人討厭別人的同情和憐憫,但是她又是脆弱和孤獨的,冷漠就是她最好的掩飾。

從《我們倆》到《一個叫歐維的男人》,冷漠的背後是溫暖與救贖

巴爾扎克說:“普通人都難以忍受孤獨,處在逆境的人由於不信任任何人,對這種孤立更加敏感。”

這句話不僅放在老太太身上合適,也尤適用於歐維。

如果你瞭解歐維的成長史,你就會為發生在他生命中那些猝不及防的告別而無限唏噓。

而歐維“奇怪”性格的養成,要從他7歲那年說起。

歐維7歲喪母,父親沉默寡言,敦厚善良,給予了他深沉的關愛和用心的教導。

但歐維16歲時,父親在工作時遭遇意外,被飛馳而過的火車撞了個正著。

從此,歐維變成了孤兒。

他輟學接替了父親的工作,忍受著父親同事的排擠。

緊接著,一場突如其來的火災,將盛滿他與父母珍貴回憶的小屋夷為平地。

一夜之間,年輕的歐維失去了一切。

幸好,他遇見了開朗大方,熱愛生活的漂亮女孩索尼婭,她像一抹濃重的色彩,猝不及防地填滿了他的黑白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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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好景不長,命運卻又一次打碎了他的幸福。

一次外出度假,一場意外車禍,索尼雅同時失去了孩子和雙腿,後半輩子只能坐在輪椅上。

半年前,因為癌症,索尼雅徹底離開了他。

現在,歐維被勤懇工作了43年的公司解僱。

歐維想不明白,一輩子努力承擔責任,自食其力,潔身自好,命運為何對他如此殘酷?

他那扇被索雅打開的心門,又被現實重重地關上了。

回顧歐文的一生,他經歷了太多的苦難,幼年喪母后,所幸他的父親很愛他,教會他誠實、正直;父親死後,一無所有地他,遇上了陽光善良地女孩索尼婭,索尼婭成為他餘生中最重要地人,當索尼婭癌症去世後,歐維又被解僱,他似乎失去了和這個世界的一切聯繫。他用冷漠來掩飾他那顆孤獨心。

在矛盾和被麻煩中釋放孤獨,實現和解和自我救贖

矛盾是生活的調味品,有矛盾,生活才會有變化、生活才會有前進的動力。

小馬和老太太在生活中矛盾不斷,小到小馬私自賣掉老太廢品被批,大到小馬打電話。

第一次激烈的矛盾:源起多出來的300元話費

對於突如其來多出來的300元話費,小馬怒氣衝衝質問老太,但老太卻說是小馬打的長途,兩人矛盾再次激化,老太第二次提出讓小馬搬走,並撕毀小馬精心準備的貼畫、紅燈籠等象徵過年氣氛的裝飾。矛盾因老太孫子而起,原來300元話費是孫子打的長途。

老太在知道錯怪小馬後,重新將燈籠高高掛起,並在除夕夜等待小馬回來。在舊年鐘聲即將敲完,新年即將到來時,小馬回來了,兩人的矛盾在年夜飯與綻放的煙花中消散。


從《我們倆》到《一個叫歐維的男人》,冷漠的背後是溫暖與救贖

老太與小馬的和解

為了完成學校留的作業,小馬將老太太從睡夢中拉起,老太太同意小馬為自己錄像,是老太太對小馬敞開心扉的開始,也是老太太對孤獨的釋放。“真希望有時有個收破爛的、收電費的走錯門,和我說說話,要不我語言功能該退化了。”這是老太太對孤獨感的體會,同樣也是對小馬感情的寄託。影片中有幾個快鏡頭,是老太太喊小馬做事,嫣然奶奶使喚孫女的做派,在老太太心中,小馬不是孫女勝似孫女。

老太太開始主動關心小馬,當小馬與男朋友拌嘴回家住了幾天回來後,老太太主動關心道“這幾天你去哪了?你瘦了”,原本尖酸刻薄的老太太,此刻化為慈祥的奶奶,在關心孫女一般關心著小馬。

歐維的和解

死亡是一樁奇怪的事。我們害怕它,但我們更害怕它發生在身邊的人身上。對死亡最大的恐懼,在於它與我們擦肩而過,留下我們獨自一人。

再次無依無靠的歐維,決定放棄這個世界。

然而,在這個“想死”的日子,他碰上了鄰居帕爾瓦娜一家。

一個矮小的伊朗孕婦,一個弱不禁風的金髮男,還有兩個可愛的小女孩,冒冒失失地打破了歐維墨守成規的生活。

他們先是不小心撞壞歐維的信箱,讓女孩們跑來送吃的聊表歉意。

金髮男又笨拙地從歐維的梯子上摔了下來,在帕爾瓦娜的請求下,歐維開車送他們一家去了醫院。

一到醫院,帕爾瓦娜不由分說地把兩個女兒交給歐維照看,他只好繪聲繪色地給她們講故事,陪她們做遊戲。

從《我們倆》到《一個叫歐維的男人》,冷漠的背後是溫暖與救贖

帕爾瓦娜還拜託他教自己開車,看到她到處在座椅上找離合器,歐維只好壓著火氣,從基礎知識教起。

帕爾瓦娜總有各種難題,她理直氣壯地麻煩歐維,一次次打亂了他的自殺計劃,也一點點融化了他的冷若冰霜。

歐維在無窮無盡的麻煩事兒裡,感受到了被社會需要的尊嚴,被他人在乎的溫暖。

他不再獨來獨往,救下了那隻傷痕累累的流浪貓,收留了無家可歸的同性戀男孩,還學著索雅曾經的樣子,關心無父無母的隔壁鄰居吉米。

並且,當他得知身患重疾的魯尼要被強行帶去養老院時,終於放下心中芥蒂,和鄰居們並肩作戰,趕走了不近人情的“白襯衫”。

他也不再拒人千里,囑咐魯尼的太太:“要是你那該死的暖氣片再出問題,儘管來按我的門鈴,貓和我都在家。”

就這樣,社區變成了其樂融融的大家庭,歐維也找回了活下去的勇氣。

人生就是一場修行,我們終有一天,要學會與自己、與世界的不完美和解。

從《我們倆》到《一個叫歐維的男人》,冷漠的背後是溫暖與救贖

由這兩部影片引發的思考

1.人與人之間的關係

我們總會經歷一些孤立無援的日子,感覺自己如孤島般獨自飄零,無人問津。

我們固執地不願尋求他人的幫助,有時是因為不願給別人添麻煩,更多時候是為了顧全自己的面

子。

就像《我們倆》中的老太太,早年的經歷讓她獨立且堅強,年老的她依然好強,不願意給別人添麻煩,但是她內心很孤獨,眼巴巴地望著門口,希望有個走錯門的人能同她講上一句話。所以,小馬地到來讓她很不習慣,但又有所期待。

老太太其實不用逞強,畢竟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夠離開他人而活。

如果潛入深海,你就會發現,每一座孤島其實都緊密相連。正如歐維的女鄰居跟他講的:“沒有人能獨立於他人而活,你也一樣。”

不要把自己封閉起來,試著去幫助別人,同時也不要拒絕他人的幫助。

正如歐維去一次次地幫“討厭”地鄰居解決麻煩的時候,他也幫助自己走出了他地困境,和曾經拋棄了他地這個世界發生了關係。

從《我們倆》到《一個叫歐維的男人》,冷漠的背後是溫暖與救贖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也許不是羈絆,而是救贖,救人於無望的生活之中,是被生活打了一巴掌之後給的一顆糖。

希望我們都能懷著感恩的心,不遠不近地陪伴著彼此。

2.人為什麼害怕死亡

有很多網友看完《一個叫歐維的男人決定去死》之後,評論道:“決定好好地去活著”。看完這部電影除了被溫情地故事所感動,我還在想,假如歐維第一次自殺成功和他最後安詳地死於疾病,會有什麼不同?

如果歐維第一次自殺成功,他懷著對這個世界地怨恨,如果有靈魂的話,這是一個帶有恨意和戾氣地靈魂,這是陽光善良的索尼婭所不願意看到的。

影片中歐維死於疾病之前,他做到了和這個世界地和解,享受到了天倫之樂,和曾經地朋友魯尼和解,完成了自我救贖,安詳地死去。

死亡是一樁奇怪的事情。人們終其一生都會假裝它並不存在,儘管這是生命的最大動機之一。我們其中有一些人有足夠時間認識死亡,他們得以活得更努力、更執著、更熱烈。有些人卻要等到它真正逼近時才意識到它的反義詞有多美好。另一些人,深受其困擾,在它宣佈到來之前,就早早地坐進等候室。

人終究有一死,與其早早地坐進等候室,不如熱烈地活著。

3.孤獨的老人該怎麼辦?

如果老太太沒有遇到小馬,她的老年生活可能就會是孤獨的,平靜的,一直到死亡,她可能連這點短暫的天倫之樂都享受不到;如果歐維沒有遇見闖入他生活的鄰居,他可能已經帶著對這個世界的怨恨,早早地離開了,沒有了與這個世界的和解,沒有了對自己的救贖,沒有了最後其樂融融的幸福生活。

世界上的孤獨的老人那麼多,並不是每個人都會遇上讓他們敞開心扉的人,如何讓老年人更好地融入到社會,是我們應該思考的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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