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慶皖河:遺留下的一些記憶

安慶皖河:遺留下的一些記憶

我的家鄉有條河,它從潛嶽腹地一路蜿蜒東下,穿過我的家鄉,匯入滾滾長江,它,就是皖河。

安慶皖河:遺留下的一些記憶

在地圖上,皖河是一條不起眼的河流。它沒有黃河、淮河那樣知名,也不及秋浦和那般秀美,他只是一條普通的季節性河流而已,可家鄉的人,仍視它為當地最美的風景。它最寬處可達數公里,最窄處不過百米,於乾枯季最深處也只有三四米;它從懷寧縣石牌鎮開始才被稱為“河”,而自懷寧縣江鎮到安慶皖河口一帶,已經不再是一條河了,變幻成了萬頃碧波的石門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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皖河以及石門湖,雖不及其他河湖那樣的有名,但它就像一個巨大的音樂舞臺,以寬大的胸懷,容納著從山澗小溪飄出的泉水叮咚響;也接納沿途支流彈奏著的協奏曲。它和著這些溪流美妙的樂曲和林中山風的聲息,自春到夏,經秋涉冬,編織著兩岸山鄉勃勃生機的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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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的皖河是枯燥無味的,河床常常是裸露乾涸,堆滿了被河水淹沒而尚未爛掉的湖草枯莖,裸露於乾枯草叢中星羅棋佈的小水潭望著天空,乾裂的潭底,就像一張張圍棋的棋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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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逝去的總是美好的,而人,很多時候是戀舊的,尤其是住慣了鄉村的人。那一棵樹,一枝柳,一株草,便是一段美好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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皖河水年復一年、夜以繼日地流淌著,灌溉和滋潤了兩岸河堤內大片的耕地,孕育和滋養了同馬大堤一帶和兩岸四縣無數的生靈。從某種意義上說,有了這條河,才有了生活在此世代居住的皖河人。真可謂:一條河流養育一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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洲上的村莊,最怕的是水患。曾幾何時,水,吞沒了村莊,走過房舍和小路,逐漸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中,同時消失的還有大片田疇。惟見那青碧的瓦,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閃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農家生活,伴隨著水退水漲而“方興未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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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上世紀末,鮮見被城裡人所稱之為“別墅”的建築,稀稀朗朗地出現在小村村口時,村子裡的年輕人便像著了魔似的紛紛往外跑,而在他們身後,則依然留下“晴天一路灰、雨天一路泥”的村中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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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酷暑之下的皖河夕陽,猶如掛在天邊的絢麗錦緞,柔柔地飄揚、流淌……傍晚時分,祖祖輩輩依靠皖河謀生的漁民們此刻陸陸續續開著漁船聚集於皖河岸邊,整理漁具,織補漁網,清理船艙之餘,漁民們迎著落日餘暉坐在各自船頭聊著家常,談著生活中的瑣事,這是一天之中最為悠閒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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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暗,他們在船艙中小睡之後,零點時分一天的漁業勞作就此開始了,在各自的河流區域裡收網起魚,一網一網滿載著漁民們的希望和期盼,這樣辛勞的收網會持續到凌晨2點,河岸邊固定地點魚販們會等待收購漁民們捕撈的魚,交易一般會持續到凌晨3:30左右,之後漁民們又會將漁船開往昨晚的聚集地,大家一起在臨時搭建的簡易棚裡吃早飯,喝上一點小酒,喜談今天的收穫,早飯依然是水煮河魚,柴火煮熟的米飯。早飯結束之後,他們帶著收穫的喜悅駕著漁船各自回家休息或者依然忙碌著。有幸與他們共進早飯,那份清新淳樸和諧的感覺一生難忘,城市生活中難以掙脫的生活和生存、金錢和權利、煩惱和慾望的枷鎖在此刻煙消雲散,感慨生活如此之暢快,快樂如此之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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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慢慢的逝去,蒙朧的月色下皖河水靜靜的流淌著,流淌著漁民們開心的笑聲,流淌著一曲濃濃的能夠聞到味,看到圖的歌。而這樣的景與情是夕陽下的城市永遠也看不到的漁舟唱晚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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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舊的土坯屋、半新的磚瓦房,曲曲彎彎的小道,還有那座被村裡人引以為榮的土窯······在四周一座座造型新穎別緻的小樓房陰影下,這些都消逝了,只有一幢三開間的青磚瓦房獨處於斯。也許,它已經相當落寞,恰似一位目光混濁的老人,獨對夕陽,枯坐無語,而我則好像視而不見。曲折悠長的溝渠從村子四周環繞而過,禾苗如千頃碧浪,殘垣破壁在高樓陰影的夾縫中,伴其漠然佇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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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小村,很難見到青壯年人,欣慰的是,還能觀賞那些稚氣孩童像飛舞的彩蝶,於夕陽下圍繞在銀絲老人身邊。也許我的視覺中,只有這些迥然不同的建築和單調的動畫定格在秋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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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佇立於村頭,感覺到村子裡每一縷風,每一輪新月,都已成為生命中永不消逝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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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飛逝,歲月如煙,當歲月載著原來的村莊漸漸離去時,昨日所有的夢恍如隔世,曾經的痕跡已然無處可尋,所能看到的,是光潔如鏡的水泥路上疾馳而過的各種車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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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每在夕陽西下時棲於如蜘蛛網般的電線上那些鳥兒。而這些鳥兒,正為它們賴以棲息而日漸消逝的樹林和竹林而發出求救的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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