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郭昆山
威慑策略和冲突升级的风险
美国和北约可以采取几种威慑措施来抵抗俄罗斯的威胁，这里指的是俄罗斯对北约成员的武装攻击。每种策略都有其成功的前景和冲突升级的风险。本节研究了三种威慑模式：常规威慑，核威慑和非动力学威慑。
威慑模式
常规威慑
俄罗斯在2014年在克里米亚部署军队，北约必须在克里米亚以西部署适当的平衡力量，以制止俄罗斯对北约的东欧战区的进一步侵略行为。尽管与俄罗斯相比，美国及其北约盟国在常规军事力量上仍具有总体优势，但在特定区域并不是这样。兰德公司战争推演的结果表明，北约目前在东欧的军事力量不足以阻止俄罗斯的侵略，以及在俄罗斯发动袭击时支持其对波罗的海国家的安全承诺。更令人震惊的是，战争推演结果证明俄罗斯军队可以在36至60小时内推进到达爱沙尼亚和拉脱维亚的首都。
为了避免出现这种情况，从而增强威慑力，研究人员建议，美国和北约需要在战场上部署“大约7个旅-包括3个重型装甲旅以及空中力量、陆上火力和其他地面力量”，以立即对俄国的侵略行动作出反应。
尽管这种军事部署成本高昂，不足以维持持续的战争，但从理论上讲足以阻止北约部队与俄罗斯之间的全面战争，而不会激怒俄罗斯。
兰德公司对美军部署的研究也发现，当美国在盟国抵近部署时，美军部队通常具有强大的威慑作用。根据这些研究，不同类型的部队的威慑力量与它们的机动性或持久性有关。例如，地面部队通常具有最强的威慑作用，因为它们代表了长期或更实质的承诺。相反，空中力量似乎没有地面力量强大的威慑作用。尽管空中力量可以迅速对任何侵略行为做出反应，但空中部署也可以迅速，轻松地撤回，因此不会给人留下持久保卫区域盟友的印象。
最后，由于其机动性强，海军尽管可以与驻扎在战区的其他部队协同作战，这样它们确实可以对整体威慑做出贡献，但它们没有明显的威慑作用。同样，兰德公司还发现，重装部队（例如装甲，机械化，炮兵和战斗部队、航空部队）的威慑力通常比轻型部队（例如，轻步兵，空降部队和特种部队）更有效，重型地面部队的威慑力最强。
为了最有效，北约和美军部署在战区的地面部队应展示北约盟国的坚定决心和承诺。但是，兰德公司的研究人员还发现，在某些情况下，强化军事部署实际上会增加冲突升级的风险，而不是阻止冲突爆发。这提醒我们，美国和北约部队驻扎在盟国可能被视为对俄罗斯的挑衅。此外，美军在一个国家的存在使该国更容易受到攻击，因为美军是诱人的目标。
兰德研究人员将这些发现应用于俄罗斯后得出结论，在波罗的海国家部署兵力可能会增加威慑力，但也可能导致俄罗斯对波罗的海国家发起更多的争端和挑衅。另一方面，美国在欧洲战区其他地区的军事部署可能会以较少对抗的方式起到威慑作用。
北约成员之间就美国和北约在波兰或波罗的海国家永久驻扎军队是否会激怒俄罗斯进行了大量辩论。
在没有达成共识的情况下，北约领导人保持了“强化前沿部署”的策略，包括在波罗的海国家和波兰轮流部署多国军队以及在罗马尼亚的“量身定做的前沿部署”。
兰德公司最近的一份报告的作者评估了俄罗斯可能的反应，并提出了加强美国和北约姿态的建议，并得出结论，只要俄罗斯领导人继续相信其核武库能够有效威慑北约，这些战略因素可能会继续在俄罗斯与北约关系中发挥稳定作用，从而减少直接冲突的风险。
核威慑
尽管美俄之间发生核战争的风险似乎并不大，但与冷战时期一样，这种威胁仍然存在。
从理论上讲，俄罗斯已明确表示愿意为应对其认为是存在的威胁的任何事物而使用核武器，并指出，俄罗斯联邦应保留使用核武器的权利，以应对针对俄罗斯核武器的进攻，北约使用核武器及其他大规模毁灭性武器进攻俄罗斯的盟友，以及使用常规武器对俄罗斯联邦进行侵略从而威胁俄罗斯生存的情况。
为了应对美国2019年退出《中导条约》以及美国于2002年退出《反弹道导弹条约》，俄罗斯加强了自己的战略核力量，包括研发升级其洲际弹道导弹以及潜射弹道导弹。在这种情况下，美国和北约的核力量，例如最近在东欧部署导弹防御系统，以及有关增加核力量态势的讨论，都将进一步损害与俄罗斯的战略稳定。
普京对美国核力量的发展表示了极大的担忧，尽管美国断言其核威慑的重点是来自伊朗和朝鲜的威胁，但他仍将俄罗斯视为战略目标。
迄今为止，核威慑主要取决于美俄核力量相对平衡所带来的战略稳定。俄罗斯一直认为美国打算发动核攻击，所以，这种战略平衡的任何变化，可能会引起俄罗斯的担心，即美国增加了先发制人的动机从而使俄罗斯失去二次核反击的能力。美国和北约试图加强其防御能力，尤其是在核领域的防御能力，可能无意间冒犯了俄罗斯并因此具有威胁性，并引发了常规乃至核战争的爆发。
鉴于俄罗斯表示愿意使用核武器，普京倾向于将美国的任何核力量发展解释为具有攻击性，因此美国在尝试发展核防御力量时，应小心避免无意间引起俄罗斯的核反应。常规部队平衡的重大变化也可能引发俄罗斯核升级的风险。
从这个角度来看，与增强美国或北约任何形式的军事能力有关的最终风险是，如果俄罗斯无法与美国和北约的常规军事力量相提并论，俄罗斯可能会感到必须以核攻击作出反应。因此，即使在本质上是防御性的，增强和扩展能力也可能对俄罗斯造成强烈的威胁感，以至于可能发动先发制人的核攻击。
非军事威慑
兰德公司在网络威慑方面的工作发现，几乎不可能有效出于各种原因实施该攻击，首先要从正确分配攻击的难度开始。其他挑战包括在报复时难以对资产构成可信的威胁，以及难以确定可行的报复门槛。
在某些情况下，攻击者可能没有值得打击的目标。解除所有潜在的网络攻击者，特别是非国家行为者的武装也是不可能的，因为潜在对手的数量实际上是无限的。另一个问题是，即使网络攻击的目标如果处理不当，也会迅速升级为洲际冲突，目标国家的政府是否应始终对保护和报复负责（即使网络攻击的目标是非政府实体）。此外，由于对网络攻击的报复可能不会采取网络攻击的形式，因此从网络空间开始的战斗很容易波及到“真实”世界。
尽管俄罗斯一直非常活跃于网络空间，但美国及其北约盟国却不能成功地阻止它发起进一步的攻击，也不能利用网络措施来阻止网络领域之外的其他形式的攻击。考虑到现行颁布可靠惩罚的问题，各国谨慎对待着重于增强其网络防御能力，并寻求其他阻止问题行为的手段。
使用经济和外交制裁是美国和北约试图改变俄罗斯行为的另一种威慑力。他们经常采用经济制裁和外交措施（例如，驱逐外交官或关闭使馆）作为惩罚措施，但这些措施并未成功地阻止俄罗斯的侵略。
在欧洲，对俄罗斯能源的依赖以及俄罗斯对私营部门的大量投资使得欧洲对制裁有复杂的看法。尽管大多数国家都可以在没有俄罗斯进口石油和天然气的情况下生存，但诸如北溪二号天然气管道之类的交易显示出对俄罗斯的外交和经济立场之间存在明显分歧。
閱讀更多 崑崙山論劍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