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深漂

在高樓密佈的大城市裡,永遠有很多不完整的故事。奇特的景象,燈火闌珊,萬丈高樓下。無論你怎麼努力,把脖子伸得多長,腦袋抬得多高,你始終無法看到玻璃密封的寫字樓,裡面是如何得場景。街道車水馬龍,疾馳而過 。行人永遠步行匆匆 。光鮮亮麗,或者疲憊。你的影子寂寥落在有著厚重玻璃的格子上。窗外已是;燈火萬千。你靜止不動,便有了一眼萬年之感。

巧兒一個深漂女子,和大部分在寫字樓被認為白領一族的上班族一樣。衣著光鮮,面部精緻。踩著時尚的高跟鞋,步履堅定,發出噠噠噠清脆質感。舉手投足之間,無不落落大方,淺笑盈盈。襯托著深圳這個城市的光鮮,奢華。白領便是這個城市映襯下的重要標誌,給人無限的遐想。

2018年的時候,巧兒突然給我致電 。她說:“我覺得好累”我停頓了下:說到“我也好累”然後電話兩端沉默了好久。末尾,她說:“好好照顧自己”我說:“好”。這是個不完整的電話,有很多哽咽在喉的話沒有說出口,但我們的知道,不需要說太多,便能理解。

故事:深漂

2017年初我先來到了深圳,隨後巧兒也來到了深圳。我來這裡等一個人。問她為什麼還要來。她笑笑說:“我喜歡這裡的天氣。這個城市的陽光讓我覺得溫暖。”我看了看她臃腫滿是口子的手指。說到:“我也喜歡這個城市的陽光,可是我不喜歡這個城市。”哈哈哈,她爽朗的笑起來。我也哈哈大笑,開始專心吃飯。這是我們兩個第二次來深圳一起吃的第一頓飯。湘菜館子“愛晚亭”。

第一次來深圳是在2015年的時候。那個時候巧兒已經在這裡呆了幾年,做傢俱設計。儼然成了這個城市裡的都市女郎。而渾渾噩噩的我,不學無術。拿著姐姐辛苦幾年可能才有辦法存下來的錢 ,在外面遊蕩。揮霍的差不多的時候接到了一個電話 :她說“木青 ,我們一起去深圳吧。“我說:“好”。便沒心沒肺的來了。一個揹包,裡面裝著大專畢業證,毫無準備。到深圳以後 ,電話撥給了巧兒。她帶我上館子。“愛晚亭”後來就變成我們常駐之地。這是湖南人的口味,難以撼動。

2017年下半年我跟巧兒說呆不下去了,在深圳。說著哭的稀里嘩啦。她說怎麼了:“他欺負了你嗎?對你不好嗎?工作不順利嗎?我什麼的說不出口。我想:我好失望。對我自己,也對別人。

故事:深漂

巧兒:最喜歡說的話 “就是對自己好點,永遠要對自己好。錢賺來就是花得,健康開心就好。”因此她是個月月光的窮光蛋。現在這也變好了我的口頭話。雖然我一直是個窮光蛋。

我和巧兒是同一個地方,山溝溝裡出來得娃子,不同的是 ,他一家人早早的進了城,現在也已經在我們得小縣城安了家。而我們家還住在偏僻得山溝溝。

2018年 我們家經過多次得深思熟慮,激烈探討後。決定在縣城買房,在此之前,我媽已經絕望,在縣城買房是繼她生兒子後最大的願望。她無能為力,寄希望於他人身上。總得有人買單。即使這樣,大家負債累累,掏空本來就沒有的積蓄。也不得不順勢而為。但也是一件好事。這是我家得處境。

故事:深漂

巧兒的處境,或許也差不多。她是個孝順的孩子。很少從她嘴裡聽到她人的不好。很小的時候,她家就在縣城的老城區小學正對街口開了一個小檔口。專賣各種串串,小本經營,生意卻好的出奇。他爸捨不得拿出一部分錢來請勞力,又極度的重男輕女。活兒就基本落在她媽和她身上。老家的冬天可冷了。她每天上下放學的間隙 ,就整天在小檔口忙碌,一雙手整天需要浸在水裡,冬天一到,便全是凍瘡口子。觸目驚心。我們是初高中同學,中學時期我和姐姐們寄宿在姑媽家裡,和她在一條街,日子久了,時間久了,變成了可以說話的朋友。便經常有意無意去檔口等她一起上下學。她經常拿她家各種串串給我吃 我笑嘻嘻接過就吃。她就笑。“說這個味道可以能吃。這是我們青春時光。灰暗的,卻不知所謂。


2018年,巧兒跟我打電話是要向我借錢,她艱難的說了大概,我也沒問,掛了電話 ,給她轉了那薄薄的一點錢。我覺得很難過。一個女孩子,從出生開始,便不被重視,家裡的任何好事基本都和她無關。懦弱的母親,強勢的父親。給兒子買車買房買商鋪,使其能夠娶妻生子。傳宗接代。卻完全看不到女兒那雙觸目驚心,滿是凍瘡的手。兒子出事需要錢的時候,卻記得打電話過來。巧兒說:“她恨“但是她不想讓她的媽媽太辛苦,所以她為她媽媽多做些。努力掙錢使自己當下過的好點。她還說“其實我也不喜歡深圳這個城市,但是我也不想回家,我就這樣漂著,漂一天算一天。”

故事:深漂

深圳黑色的幕布裡,有很多舉步艱難的人,只容得下一鋪床狹小的房子裡,有人躺在那裡默默流淚,看不到陽光。高大偉岸的寫字樓,白領們,穿好西服,打好領帶,皮鞋,高跟鞋,踩在光滑明亮的地板上,發出各種清脆的噠噠噠。精緻,乾淨。看不清他們的表情,是這個城市高速發展下的縮影。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