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劫匪,所有人的印象不是凶神恶煞就是嫉恶如仇,往往都会拜倒在警察的威严之下。唯独,《大赢家》的劫匪是个例外。
赶鸭子上架,吃力不讨好。说的就是《大赢家》里的劫匪,因为格格不入成了众人眼里的“异类”,被当成笑话一样的存在,就是这样笑话般的劫匪认真起来连警察都怕,为什么?
《大赢家》的劫匪之所以异类,并非是逼上梁山去闹出的无奈,而是他不按常理出牌颠覆了大家习以为常的刻板印象:认真的男人真可怕。
当众人都生活在温水煮青蛙的安逸之中,他就像底部认真工作的烈火,要么被人排挤要么成为清流。于是,我们对“认真干大事、闷声干细活”的处事态度有了新的思考:
我们究竟排斥的是别人的认真,还是自己得过且过的游戏人生?
1.认真你就输了
我们认为的悖论,其实就是根深蒂固的刻板印象,它蕴藏着同一道命题里正反两面的对立结论,有趣的是还能自圆其说。这就是大鹏饰演的劫匪与众不同的地方:他的认真与三个刻板印象背道而驰。细品下来,独有一番风味。
其中第一条就是“认真你就输了”。现在的年轻人大多比较随性,对爱情对工作没那么从一而终,这就有了A站里风靡全网的流行语“认真你就输了”,来自于电竞世界里董灿的玩笑调侃成了年轻人奉行的座右铭,意思是“人生嘛总要过的,无需太过计较太过认真”。
这种洒脱的脾性就是《大赢家》里其他众人秉持的态度。一道劫持银行演习的训练题,看出了啼笑皆非的众人百相:
孟非饰演的记者,成了教导他人“装装样子随便拍”的随便先生;
田雨饰演的行长,活脱脱的就是个“只要不抢到自己头上弄个热搜也成”的事不关己看客;
代乐乐饰演的女同事,简直就是个“快点结束我只想下班”的冷漠小姐;
杜维瀚饰演的特警,就是隐藏的“五分钟搞定”的轻敌人士。
所有人同意演习的目的只有一个——随便干干早点下班。这就是银行里的众生相,无非就是鲁迅笔下的冷漠麻木或幸灾乐祸的看客,洒脱反而演变成了利已的诟病。
和他们截然相反,劫匪严谨却秉持着“凡事怕你认真”的干劲,良心策划、认真扮演到设局安排,不是劫匪却当成了最真实的模样,他的目的也只有一个——交代给我的事要努力做好。
这就是成了喜剧冲突的对立面,也看出了严谨不受众人待见的理由“不随波逐流”。那么,究竟是随便干干的好,还是认真努力的好?
这是剧情的第一个矛盾点,也是我们经常遇见的生活常态。严谨代表的认真派,讲究的是原则,守住的是努力底线;其他人代表的随便派,讲究的是随机应变,守住的是个人私心。
这样的悖论没有好坏之分,关键是怎么看。认真可以说一个人努力上进,当这份认真不与所处环境步调一致,反而变成了不懂变通的异类;随便可以说活着通透豁达,当随便成了浮躁草草了事,就成了停滞不前的为己私心。
矛盾的不同,无非是有人坚持董灿老师前半句话“认真你就输了”,而有人看到的是他后半句话“要是不认真,连输的资格都没有”。
这就是物极必反的道理,所谓物极必反,其实就是一个度的问题关乎着人的欲望和目的。武则天贪恋帝位,苏安恒一句“物极必反,器满则倾”的劝告惊醒梦中人;范蠡在勾践一举成功之际聪明的在贪欲面前选择适可而止停下脚步。
很显然,认真不一定是输,随性也不一定是豁达。
2.我们都是社会人
2004年,小猪佩奇问世了,社会人成了席卷网络的风潮。人人都说自己是社会人,不是在说纹身喊麦的社会青年,更多的是初入社会的喜忧参半、无厘头调侃的无奈、老成世故的可叹、左右逢源的自嘲,无论哪种含义都是在说明一个道理:纷繁复杂的社会,每个人学会了套路。
《大赢家》里形形色色的人都有着适应社会的可行套路:行长学会了先放款后盖章的先斩后奏,老头面对土匪以暴制暴的反抗,小胖为了早点回家宁愿放弃原则……当所有人都选择抱团取暖谋求生存时,劫匪严谨选择独来独往。
在职场里,他太过讲究原则不愿同流,成了吴行长眼里低情商的迂腐之人,他太过务实非常较真成了同事眼里不受待见的异己。
在家庭里,或因中年仍旧小职员的缘故,或因大龄剩男没面子的缘故,他成了家人被冷落的孩子。
那么严谨有错吗?尽管千年前古训告诉我们要“处其实不居其华”,切莫浮躁虚荣,但在如今社会生存里更需要“八面玲珑”的做人艺术,才有飞黄腾达的成功之日,于是高情商成了行走江湖的挡箭牌。
圆滑世故看破不说破的大部分人很可能是适应社会的高情商者,而踏实努力还未成功的小部分人成了不够圆滑的低情商者。这就是剧情的第二个矛盾:你是愿意做玩尽套路的社会人,还是愿意做一个无怨无悔做自己的人?
严谨代表的认真派真的就是不愿融入环境的低情商吗?并不,他只不过不愿违背自己良心意愿去做纯粹的“社会人”,增加交往的成本,徒增自行烦恼的焦虑。
简单来说,与其取悦别人他更愿意让自己舒坦。他的存在就像《皇帝新衣》里不戴任何面具的孩子,是社会人的一面照妖镜,一语道破所有人明知隐藏的尴尬。
“真正的高情商不是一味迁就别人,而是让自己舒适。和所有人都能好好相处、永远没有情绪、很冷静、很会处理麻烦的场面……你不觉得听起来,像在描述东京银座开夜店的妈妈桑吗?这不是高情商的人,该有的样子。”蔡康永在讲述何为高情商时,他对以高情商著称的林志玲说,“你这样做一切都好,但不能让自己累,让自己累那就是委屈自己。”
有些人认为认真是不懂变通的较真,有些人则认为认真努力是让自己舒服的高情商。我认为严谨没有错,他本就是遵循古老优良传统的优秀人,不该因没有成为大多数人而被推到社会的边缘,不该没有得到所谓虚荣的物质而湮没他的才华,成为被边缘化的劫匪!
优秀人与平凡人,好人与坏人都是一线之间。就像最后的结尾,他对着镜头感叹:当你发现自己的欲望超过自己能力的时候,千万不要误入歧途。
人人都有欲望,但不能沦落为欲望的奴隶。
3.率性而活
《大赢家》的主旨讲的是真正遵从内心努力上进的人才是人生赢家,但同时也反射了韩国原剧《率性而活》的题名——率性而活。
我们不能成为欲望的奴隶,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可以无拘无束的活着?《大赢家》除了讲人生态度,还有劫匪与警察的故事,演习是贯穿全剧的核心。
劫匪认真对待演习上演都市大剧,而警长特警却夹杂着速战速决的轻敌。当特警以常规套路捉拿劫匪,却被劫匪事先准备的小本本一一识破,这场啼笑皆非的演习经历了将近12小时才解决,比想象的速战速决难应付。
以多对一,本该成为众人刻板印象里“成功收工”,却成了大跌眼镜的以一敌百的结局。为什么会造成这样的局面?
大部分人的率性心理在作祟,所有人都把演习看成儿戏轻松应付早点收工,但没有人会想过演习非儿戏,它本就是工作中的一部分,人生可以率性而活的轻松,但演习不该是。
常言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说的就是平时训练应当成实战演练,因为实际比想象中更难以应付,可能面临的是强劲的敌手,可能面对的是层出不穷的意外,所有套路和手法都可能被推翻,所有儿戏都可能成为对方的牺牲品。
这要是在战场,只能是丢掉性命的代价,我们该认真对待还是率性而活?这是剧情的第三个矛盾。
古往至今,这个看起来的矛盾本就不该成为难题,早就有了答案。孙武被吴王刁难训练嫔妃成女子兵,却遭来女人们儿戏的嬉笑,若没有孙武狠心的决策就不会有训练有素军队。面对是认真对待还是率性而活,他很有自己的见地:令行禁止,赏罚分明,这是兵家的常法,只有听从号令,才能克敌制胜。
无规矩不成方圆,当我们想要任由自己活得很潇洒,可以像邢云株那样不高兴就招呼一巴掌,可以像演练那样随便快进草草了事时,就应该想想当实际来临的那一天,你是否还有冲头再来的后悔药?
喜剧的内核往往都是悲剧,它告诉我们的是要有未雨绸缪的眼界、脚踏实地的作风,不以随便糊弄而沾沾自喜,不以欲望追逐而自鸣得意。《大赢家》并非是一部喜剧,而是一部教育片,抨击的是社会上充斥着得过且过思想观念、一切为己听天由命的人生态度。
当严谨违背初衷,顺应倒地虚假糊弄时,他告诉了我们刻板印象背后的道理:犬儒主义。
4.犬儒主义
犬儒主义是安底斯泰纳对上流社会失望至极,提出的“摒弃外物回归本源”的人生哲理。无论是《大赢家》里的圆滑世故得过且过,还是严谨的努力认真都是在讲,人应该要摆脱利益至上,追求所拥有的善才能获得精神快乐的源泉,这是犬儒主义本质的含义——揭示世间的伪善,不以道德绑架追求人性的德行。
和认真一样,犬儒主义演变到了至今就变成了“玩世不恭”、“自嘲讥讽”的代名词,像极了严谨以外人的态度。庆幸的是,《大赢家》给了犬儒主义一次呐喊正名的机会。
当所有人都变成了严谨,敢于像皇帝新衣的孩子那样站出来指出作假糊弄的行为,根植在人们心里最原始的质朴、简单、踏实终于冒出了头。当所有人没有忘记自己的初衷,我们便是自己的人生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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