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的思念

时值清明,仅以此文吊念小舅,同时以陶渊明的《挽歌》来表示我们的哀思:……有生必有死,早终非命促。昨暮同为人,今旦在仙录……。”

屋场沟人物记事之二

记小舅(讳)杨胜小

(讳)杨胜小是我小舅,他是满嘎婆家大崽,是屋场沟当地最早的共产党党员之一。我在屋场沟时有相当一段时间是和他在仓库的楼上睡。那时是因为三年自然灾害时期,到处的生活非常困难,所以母亲把我送到嘎婆家打住,混日子 保一条命。

因为当时大家生活困难,我年纪又小,因此营养不良,因此经常拉尿在床上,湿好大一块。但是小舅他从来没有责备我的意思,只是把被单拿出来晾干。别人问他为什么老是晒被单时,他说屋里经常要漏雨,因此比较潮湿,要经常拿被子出来晒晒,这样好一点。他就是这样给我打掩护,不让我出丑而害羞,也让我有点面子。

邻居建昌嘎公家外甥群娃是杉木溪的,我应该叫他表叔,他和小舅应该是老表,他经常到他舅家来玩,因此也经常来搭小舅睡觉,不过有趣的是我白天却不认识他,挂不上相貌,只觉得他有点面熟,但是不敢喊他,只有晚上他来睡时才知道他叫群娃,和白天见到的。那个人非常像,想不到他俩居然是一个人,他倒是经常开我玩笑,说我在床上“画地图”。

我在嘎婆家一玩就是几个月或者一年吧,屋场沟小溪、小鱼、碾水塘的草坪、坡上的桐子林,都布满了我的脚印。嘎婆、嘎公、舅舅、姨娘他们对我的呵护,以及我是一屋场沟人的外甥,让我流连忘返,一点不想回铜仁城。每次回铜仁,都是小哄我去大河捉鱼,才一步一步哄我回铜仁。他还哄我一个人不要乱走,因为路上可能随时有那些“干龙船”,它是要吃小孩的,而且特别喜欢吃那些不听话的娃娃、妹妹,他们的肉要香点。

我直到现在为止,也还是糊里糊涂的 ,不知道“干龙船”到底是什么东西去,也没有人解释清楚,我模糊的印象中好像只觉得那个东西如同蛇一样形状,但是比蛇凶多了,我是非常害怕的,只要小舅他们提起那个“干龙船”来了,我就规矩多了,哪怕是哭着也收风不哭了。

因为小舅是党员,曾经在松桃干过四清工作队,我记得一个早上,东方才鱼肚白,而且打霜了,特别冷。我走出家门,准备去锻炼,他冒着风霜背着背包到我家来了,他是从松桃回来,我觉得他神采奕奕的,颇有些军人雄赳赳、气昂昂的味道,可惜就是他一直没有参加工作。

小舅是个种田种土的好手,当然免不了也酷爱喝酒,他一生都在地里劳动,哪怕他病了,也还是在地里坚持劳动。他种的那些红薯大个大个的,种的包谷大棒大棒的,栽的青菜大匹大匹,当然还有那些大蔸大蔸的芹菜、白菜,大根大根的大蒜。我们去一次,都要带好多回了,有时给邻居一点,邻居夸“好新鲜啊!”当然,他的一生也是酒与他作伴,亲朋好友来了,他再有病,也要陪来客喝几盅。

可惜小舅已经去世了,走完了他平淡又不平淡的一生,他静静地躺着山上不能再和我们话巴山夜雨了。

呜呼哀哉,小舅老大人千古!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