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該在4月12日去看一場川劇,但不知疫情之下,劇院是否繼續演出?翻看近兩年來所觀看的川劇劇照,真的越看越喜歡,喜歡在那些驚豔畫面裡傳遞的縷縷鄉愁。作為一個地道的成都人,對川劇的情有獨鍾,真還就是這兩、三年的事情呢!
兒時,家居鄰居有一位川劇團演員,每天清晨總好吊嗓子,那種高得好像要刺穿金屬物體的嗓音,其實讓人有點悚然。在接二連三觀看了《白蛇傳》、《目連救母》、《塵埃落定》、《好女人.壞女人》和不時在寬窄巷子的茶樓裡欣賞到一些川劇的摺子戲,才知曉,作為中國戲曲文化瑰寶的川劇,其發展和傳承,有著極為悠遠流長的歷史了。
高腔五味,噴火變臉,水袖鑽火圈,開啟瞭解川劇的鑰匙
唐朝時期,盛極而戲,盛極而歌,川劇兼收幷蓄,將蘇、贛、皖、鄂、陝、甘各地的聲腔,融匯提升,逐漸形成用四川話來演唱的“川劇”,曾經,也被叫做“川戲”。由於後來的歷史變遷中,融入更多的故事展演,“戲”就慢慢變成了“劇”。唐朝是的川戲,地位是很高的,有一種說法就是 “蜀戲冠天下”。那時的傳統劇目就有《青袍記》、《黃袍記》、《白袍記》、《紅袍記》、《綠袍記》數百種劇目,所以有“唐三千、宋八百、數不完的三列國”,不過,很多劇目都已經失傳。
除了與其他劇種都需要有的唱、念、做、打的基本功外,川劇的舞臺藝術魅力,其實更在於其語言豐富、生動、幽默、風趣,場下的觀眾經常會為劇中人物的連篇妙語、器樂幫腔,以及絕無僅有的“變臉”、“噴火”、“水袖”而擊節鼓掌。因而,川劇在2006年,就被認定為國家第一批非物質文化遺產,真是當之無愧的。
要從當下瞭解川劇,肯定要從《白蛇傳》入手。而要了解川劇的傳承和發展,瞭解她如何實現川劇的傳統與現代對接,讓川劇從歷史走向未來,讓更多的80後、90後、00後熱愛川劇,真還是一個永恆的話題。
所幸有國家對於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大力扶持,使我得以只花了30元,就走進成都藝術中心,去觀看到國家資助的川劇人才項目《白蛇傳》。這個項目是成都市川劇院用2年時間重排的川劇《白蛇傳》,真讓人眼界大開。
無論是服裝舞美,還是唱唸做打,都超乎想象。很多川劇老戲骨和新生代都感慨地說,白蛇傳從歷史穿越到未來,震驚和驚豔了世界,也讓那些紮根在成都的蘇、贛、皖、鄂、陝、甘各地的子孫後代,從川劇裡品味到了自己老家的縷縷鄉愁。
成都是戲劇之鄉,逐漸沉澱下來和不斷的創新、變革,川劇藝術奠定了在中國戲曲界中的獨特地位。而《白蛇傳》是川劇的傳統曲目。中國戲劇兩屆梅花獎得主、現任成都川劇院副院長的陳巧茹,在她豐富的演出經歷中,她已經記不清多少次演出過劇中的白素貞了,當晚演出,她正在參加西安全國伶人王中王的比賽,其白素貞的扮演者是她的徒弟虞佳。而陳巧茹參加伶人王中王,是想要通過更多的平臺和舞臺,讓國人都愛上川劇。從13歲開始學戲,主攻花旦、青衣和武旦,扮相美,唱功好,那些川劇中的獨門絕技如變臉、噴火,她都會,她說,現在更看重的是人才培養以及如何把川劇繼承發揚和光大。
變臉,在川劇中戲份不多,但很重要。這種變臉在某種意義上,更多的是表現整個戲劇內容的大背景,有時是反派,有時又是正派。
《塵埃落定》、《好女人壞女人》,在改革中感受鄉愁韻味
從來經久不衰的藝術,都是在傳承中創新,在創新中發展,在發展中永恆,川劇也不例外。2016年看《塵埃落定》,2018年看《好女人.壞女人》在這從歷史到未來的穿越中,又一次次的驚豔於川劇的縷縷鄉愁。太驚豔!剛剛在北京參加了中國戲劇節的成都川劇院,又在教師節這一天,向喜愛川劇藝術的教師們奉上了這臺以阿來原著改編的川劇《塵埃落定》,由成都川劇院副院長陳巧茹擔綱主演的這部川劇大戲,再次讓人們領略了川劇藝術的獨特魅力。
從《塵埃落定》到《好女人壞女人》,歷時多年的研創,其實是濃縮了川劇不固守陳苛,勇於探索作為傳統文化的川劇,如何能夠更加接地氣,體民情、攬大眾的新做派。
川劇《好女人.壞女人》,改編於著名作家魏明倫的劇本。大意是講述了一個叫沈黛的青樓女子,想要做一個好人,但是不被周圍的人買賬。於是,她就化身於天使與魔鬼的身份,交替出現在大眾視野中。
主要想表達兩個主題,一個是說沒有永遠的好人,也沒有一成不變的壞人。二是通過劇中人物,表達和批判那些慾壑難填及人與人之間的爾虞我詐。
2002年,這部川劇在上海演出,獲得巨大成功,陳巧茹因而獲得了上海戲劇節的“白玉蘭”獎。而我在2018年看到的已經是時隔16年以後,對劇本、舞美、服裝、唱腔的再次重大修正以後的新排劇了。仍然是陳巧茹主演,一人飾演兩個角色。她駕輕就熟,用強大的表現力,把天使沈黛和天霸魔鬼兩個截然不同的人物刻畫得淋漓盡致。而頗有看點的是,除了劇中幾個主要角色的表演外,其他群眾演員的表演,也入木三分,可圈可點。
緊鑼密鼓,2004年,著名劇作家徐棻看好阿來的長篇小說《塵埃落定》的舞臺藝術表現力,用了10年功夫,把幾十萬字的小說改編成2個小時的川劇。2017年,該劇到北京上演前也有幸先行觀看。事後在北京演出並舉辦的專家研討會上,大家一致認為這個劇從表演、劇情、音樂、舞美、燈光等方面,都有新的探索和創新,對川劇藝術的發展具有提綱擎領的作用。
川劇《塵埃落定》劇照。
川劇《塵埃落定》劇照。
雨後春筍拔節長,最是鄉愁最是情
和時下流行的快餐文藝相比,川劇的確有著某些侷限性。然而, 川劇是中國戲曲的國粹。而在老成都人的心裡,它既是鄉愁,又是新愁。鄉愁,是因為它代表了美妙的川劇藝術博大精深,凝聚了300多年來的發展精髓,有一份濃烈的自我;新愁,是憂患這個傳統劇種還應更上層樓,才能為更多年輕人所接受和喜愛,但成都的川劇市場是非常火爆和熱烈的。除了有藝術學校,更有每次看戲,都感慨於臺上的傾情演出,和臺下的熱烈追捧。一次看川劇,特地在中午就趕到那裡。演員一盒簡單的盒飯後,就要開始化妝,作為演員的辛苦無人知曉。光是頭上的行頭就要整半天,身上穿著幾套服裝,為了角色需要。在臺上一分鐘就會大汗淋漓,但演員都全情投入角色,真讓人佩服。
周婷,省川劇院的90後青年演員,專攻武旦。她虛心好學,尊師重道,悉心學習和鑽研,雅俗共賞的技藝。其所表演的《扈家莊》,扮相俊美,武功紮實,精彩演出贏來現場觀眾們陣陣掌聲。
下面這組長綢和水袖劇照,分別由青年演員劉丹丹和梅花獎得主劉誼表演。劉誼從藝已有30年,主演過《白蛇傳》、《巴山秀才》、《易膽大》等優秀川劇。她們的表演既讓人眼花繚亂,又讓人心曠神怡。長達到8米的綢帶和水袖,時而如行雲流水,纏繞腰間;時而如彩虹凌空,撒下道道彩霞;全面準確、細緻地詮釋了人物的喜怒哀樂。舞起來,長可泣鬼神,短亦潤心田。
舞臺上的劉誼是一個七歲孩子的母親。她說,13歲開始學川劇,學藝刻苦、勤奮,很快挑起劇院的大梁。2007年,她憑一出大幕戲《易膽大》和一臺摺子戲專場 《拷紅》、《刺目勸學》、《打餅》獲得中國戲曲界最高獎項—梅花獎。她的七尺水袖舞得輕盈、靈動,深受歡迎。【原創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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