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藻今年28岁,抚摸着肚子里未出生的孩子,在街上散步。
她感到一束光,看见一扇窗,灯火闪亮,忍不住张望。她的眼睛空空的睁着,像孩子父亲对她说过的说的大话,大而无大。
灯火让她心底生出喜悦,但这喜悦太羸弱了,像破庙里摇晃的烛火,奄奄一息,既不增加人的失望,也不给人希望。
她的眼神还像二十多岁出头时候那样,透露出懵懂迷茫,那时的眼神配上花样的年纪,惹人怜,但是配上现在的年纪,更会被人说是愚蠢。
为什么走到这条街,她给不出理由。年轻时的她有模样,有学历,怎么到了如今的处境?她不是完全清楚,只是有一些模模糊糊的答案。
或许,是欲望该担责,又或许是对青春的有恃无恐,又或许是心不定,既得陇,复望蜀。
22岁遇到的小贝,全心全意对她好。
他们原本打算结婚,他们的孩子叫贝儿棒,孙子叫贝克汉姆。他们想着,海藻是树,小贝是根。树越长越大,根越扎越深。他们越来越老,越爱越深。
但是,他没有钱。经营两个人小家尚且捉襟见肘,在海藻最在乎的姐姐,遇到经济危机的时候,他不能慷慨解囊,只能稍显自私地顾全自己和海藻的小家——他没有及时拿钱帮助海藻姐姐,因为他要攒钱给海藻买房子。
25岁遇到的宋思明,让她年纪轻轻便可以在江州呼风唤雨。
宋思明是海藻老板的客户,他们在业务往来中认识。
宋思明对海藻一见倾心。
人到中年,事业有成的他,在遇见海藻的时候,感受到了中年人的局限,他开始羡慕毛头小子,他渴望青春能够重来,渴望荷尔蒙再度燃烧。
同学会上,宋思明的大学同学说,海藻长得像宋思明的初恋——白以纯。一个有才华,面容清秀的女孩子。但是,白血病带走了刚二十出头的她。
宋思明的妻子会老,海藻会老,但白以纯不会,她永远停在了那个青春的年纪,带给宋思明无限的遐想。
遇见宋思明,海藻的路开阔了许多。
她的案子总是顺畅的,她的项目遇见危机也会有转机。以前涨工资好比奴才拿着针头去抽皇帝的血,仅仅是得到许可便难如登天,更别说抽多少的问题了。但现在,慈眉善目的老板好像突然间开窍了把她调到了一个闲职,工资也涨了。
在他手掌能遮盖到的范围内,宋思明真的能够让海藻呼风唤雨。姐姐折腾到三十岁拼命想要补上的首付,海藻帮她找到了借钱的人,不收利息,有再还。傅莹喜欢这种有求必应的畅快感。
仅仅是物质满足还不足以吸引海藻,毕竟她是能陪着小贝只逛不买的女孩。她在宋思明身上找到了毛头小伙子身上找不到的感觉——
成熟稳重,更宽阔、前瞻的眼界。但是,他不能给她婚姻。
她在两个人之间周旋,小贝和宋思明两个男人对于她来说,像是一本书——《一半是火,一半是雪》。明知火能烧死人,雪能冻死人,但无论是火的光亮、温暖,还是雪的清爽、纯洁,都让海藻意识到危机,仍然甘愿沉沦。
夏日的暴雨常常出现在人最头昏脑胀的时候,气势汹汹地来,刹那间停。但,暴雨过后,天地清朗,人清爽。
那天晚上,小贝出现在贺启的车前,凝视着车内,眼神像射出的锚,直直地锁定副驾驶的海藻。雨刮器气定神闲地拨开接二连三的雨珠,三个人在对方的视野中,忽明忽暗。那场暴雨过后,一切有了巨大的转变,也有了答案。
现在,人生已经迈过一个重要阶段。对于一个女人来说,青春过去,人生大体有了定论。海藻在人生最重要的年纪,将日子过得一团乱麻。
张望这一扇灯火闪亮的窗子,她想着,她该跟姐姐一样,找一个两情相悦的人,一心一意过日子,包容彼此的缺点,把两个人活成一个人。
姐姐是稀里糊涂地跟着社会规范走上了这条路,但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守着一个人,从青年到暮年。
现在,海藻28岁,懂了婚姻的真谛。
婚姻是一心一意。即便对方存在缺点,这个缺点好像沙砾,时时刻刻膈得人生疼,但是仍然得像蚌一样,用柔软的血肉,将沙砾磨成珍珠。一心一意是道德约束,同时也是幸福的保障。
但是,她回不去了。她企图踩两张椅子,享受两个人对她的好,不幸地掉到了椅子中间。
孩子在肚子里,孩子父亲因为挪用公款身陷囹圄,小贝有了新的爱人,开始了新的生活。而她跌在人生谷底,恰和站在顶峰的人一样,看不见未来的路。
婚姻是什么?
是围墙里的女人抱怨围墙里油盐酱醋的枯燥狭隘,张望围墙外的自由浪漫。但,只是抱怨而已,他们还要回到围墙里生活。
姐姐择菜给海藻做饭的时候,总是抱怨姐夫窝囊,要老婆抛头露面,养家糊口,抱怨婚姻把她从一个小姑娘,折腾成黄脸婆,但还是跟他过了一辈子。
海藻的未来,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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