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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年《小偷家族》登頂戛納之後,
日本導演是枝裕和的職業生涯堪稱完滿。
最近,是枝裕和走了一次國際路線,
首次挑戰執導外語作品,跑到法國拍家庭戲。
還啟用了法國明星卡司,陣容堪稱豪華——
《真相》
是枝裕和
如果說《小偷家族》是一群陌生人假裝家人報團取暖的話,
那麼在《真相》中則是更為冰冷無奈的現實,
明明是血脈相連的家人,卻相處得如陌生人般冷漠……
兩位法國影后凱瑟琳·德納芙和朱麗葉·比諾什擔任女主角,飾演一對重逢的母女。
曾看過《瑟堡的雨傘》《白日美人》的影迷,一定不會忘記這張美得不可方物的臉。
德納芙憑藉她的閱歷與演技,在世界影壇屹立四十餘年不倒。
在《真相》中,德納芙飾演女演員法比安。
飾演法比安女兒盧米爾的朱麗葉·比諾什,也是妥妥的法國國寶級影后。
還有向來都很敢演的露德溫·塞尼耶,
年紀輕輕就在《大鼻子情聖》《乾柴烈火》等影片中嶄露頭角,
一度是歐容導演的御用卡司。
德納芙飾演的女演員法比安是法國影壇傳奇常青樹,作品履歷相當輝煌。
名利場中人,身上典型毛病也不少:情史複雜,忽略家庭。
其明星身份註定讓她無法百分百真情實感投入生活。
朱麗葉·比諾什飾演的女兒盧米爾,
小時候完全得不到母親的關心,
成年後為了逃離母親,遠赴美國生活。
之後成為了一名編劇,和男演員丈夫(伊桑·霍克 飾)組成家庭,有了一個女兒。
法比安即將出版自己的回憶錄,
盧米爾以慶祝母親新書出版之名,帶著丈夫和女兒飛回巴黎,重返故宅。
女兒一家三口從紐約來看望法比安,往日的家庭矛盾開始重新浮現。
女兒落地第一件事,就是問母親要書稿,
她想要“審查”這本回憶錄內容真實性。
看透了母親一生的演繹,她根本不相信回憶錄會忠於真相。
一翻書稿,她就被母親文過飾非的伎倆氣壞了:
在書中,母親偽裝成一個兼顧家庭事業的完美女性,
給盧米爾虛構了一個溫馨的童年。
還對私人助理的陪伴和奉獻隻字未提。
母親面對女兒的指責,直截了當回答:
“我是個女演員!我是絕對不會寫出赤裸裸的真相的,那根本不有趣。”
在片中可以看出,法國家庭文化有別於日式家庭文化乃至亞洲家庭文化,
家庭成員之間沒有太多長幼卑尊之分,吵架拌嘴是經常的。
作為演員的媽媽最後對女兒表露真情,
隨即又感嘆這種感情沒用在表演裡太浪費的時候,
其實是在用真實的情感去投射虛假的表演。
她有多擅長當一個女演員,
就有多不擅長當一個好母親、好朋友、好老闆。
法比安的“真實”都是為其女演員的身份服務的。
她在每一個場景中,都表現出強大的氣場;
她環繞在香菸的煙霧中,永遠佔據著主導地位。
晚上她喝多了,身體暴露出衰老的跡象。
她的小外孫女說:
“我希望你也能坐上宇宙飛船,這樣你就能看到我長大當上女演員的樣子了。”
聽到這句話的法比安變得像個溫柔的外婆。
電影有一個戲中戲,法比安正在拍一部科幻電影。
身患絕症的母親為了陪女兒,進入太空艙光速飛行,
她用時光倒流,每七年回來看一次女兒,以同樣的年紀看著女兒年輕和老去。
法比安想通過這個電影,見識下新近躥紅的新人女演員的實力。
因為這位新演員像法比安早逝的閨蜜莎拉。
盧米爾的童年時光大多是和父親以及莎拉度過。
母親的強勢與性格導致了與父親的離異。
母親又對演藝事業不擇手段,靠潛規則搶走了一個原屬於莎拉的重要角色。
這個角色最終還讓她登頂了凱撒獎的影后。
但這些真相在母親的書稿中都未曾體現,
相反,她將自己粉飾成了一個關愛家庭,關愛朋友的完美女人形象。
盧米爾臨時成了母親的私人助理,帶著女兒去片場陪母親拍戲。
在戲外,法比安是個長期缺席女兒成長過程的母親;
在戲中,法比安卻飾演了年老了之後的女兒一角。
這部戲中戲的劇本和《真相》的劇本形成了互文。
在科幻片裡,她的角色成為了被疏離且得不到太多母愛的女兒。
在一旁觀看母親表演的盧米爾,漸漸發現了自己和母親千絲萬縷的關聯。
隨著拍攝的進行,母女二人在難得的相處中開始互相理解,並走向和解。
每個人都渴望真相,
但又害怕真相會讓既定的現狀發生改變。
似乎每個人都自以為是地堅守著自己的世界觀。
而只有當這種堅守與外界發生衝突時,才恍然察覺問題所在。
本片所植根的觀點,便是如何處理個體的執念與外部世界的關係。
電影最後,畫面是晴朗但平凡的一天。
一家人從房子走出來,齊齊回望天空。
這一瞬間流露出是枝裕和強烈的個人印記,
也為電影帶來了完美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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