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说:秋风辞(诗史未有)

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

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

泛楼船兮济汾河,横中流兮扬素波。

箫鼓鸣兮发棹歌,欢乐极兮哀情多。

少壮几时兮奈老何!

诗说

云雁多悲秋,凄凄断人肠。时间的脚步匆匆弃人而去,不管贵贱,不分贫富,亦不论悲喜苦乐。所以,人们多说时间是最公平的。可时间真的公平吗?或许吧。实则时间是最不公平的,因为它太过刻意去给每一个人公平,所以就显得不分是非,不分是非便不存在公平。可它为什么要公平呢?人间的是非标准又怎么能衡量它?它就是它,它存在于自然而然之中。所以若问世上有什么最接近天地之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秋风辞》为汉武帝元鼎四年秋十月,于河东祭祀后土归途所作。沈德潜于《古诗源》备注云“离骚遗响”,又引云中子评“欢乐极兮哀情多”云“其悔心之萌乎”。

此诗想来争议最多的是“佳人”一词,主流认为是指神仙或后土娘娘,因为武帝后期笃信仙道,妄求长生不老。也有认为是指“李夫人”,即“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那位。当然,也有指代其他,比如政治抱负等等。相比较众多史料,“佳人”一词指代后土娘娘或仙人一说较为可信。至于怀念李夫人一说,则时间上对不上,因为李夫人那是还在平阳公主家做歌女,等武帝回去才遇到。其实,还有一种可能,佳人指的是猛士。这种论述没见于其他书籍,是蓬歌根据汉朝诗风和武帝雄才大略、野心勃勃的行为习惯所推测。

汉早期,高祖《大风歌》云:安得猛士兮守四方。武帝好大喜功,一心想要将匈奴灭掉或赶出燕然山以外,其时正是他大展抱负之时,渴求猛士的心态合情合理。当时在位的皇后是卫子夫,其外甥霍去病于四年前病逝,等于断了武帝一只臂膀。其弟卫青已到了“廉颇老矣,尚能饭否”的地步,并于元封五年病逝。也就是死于汉武帝拜完后土回去六年后。所以武帝渴求猛士,诛灭匈奴立不世之功的心愿可知——实际上也是赤裸裸的,《史记》、《汉书》及《汉武帝故事》等皆能找到踪迹。后遇到李夫人,得到其兄李广利,却是一个庸才。后来老得雄心壮志也没了,就起用霍光等辅政。从整个汉武帝史推演,“佳人”一词指代猛士应较为贴切。也只有这样,才能照应“欢乐极兮哀情多”一句——因为霍去病死去,卫青老去,李广不再,李陵投降,属于他的辉煌时代,已经渐渐远去,他已能看到太阳渐渐向西偏斜。至于云中子“悔萌”之言,或是对李广等人而言,痛失大将与千古霸业失之交臂(存疑)。

此诗堪称为七言悲秋之祖,不论情调还是艺术表现,都达到了帝王诗的巅峰,前无古人,至今亦不曾见来者。至于“秦王汉武,略输文采”之语,作年少轻狂之语看便罢。

要鉴赏这首诗,可结合《汾上惊秋》、《金铜仙人辞汉歌》两首诗来读。也可看看欧阳公《秋声赋》,三者结合,当之秋之为气,与人之秉情应物。

汾上惊秋·唐·苏颋

北风吹白云,万里渡河汾。

心绪逢摇落,秋声不可闻。

:蓬歌每读此诗,心如遭闷锤击,怅然黯然不能自已。于今评述,心犹隐隐作痛。非惟流离漂泊者,不知秋之伤也!

金铜仙人辞汉歌·唐·李贺

茂陵刘郎秋风客,夜闻马嘶晓无迹。

画栏桂树悬秋香,三十六宫土花碧。

魏官牵车指千里,东关酸风射眸子。

空将汉月出宫门,忆君清泪如铅水。

衰兰送客咸阳道,天若有情天亦老。

携盘独出月荒凉,渭城已远波声小。

武帝好神仙,铸承露铜仙人置于宫中以承仙露。人事变迁,为魏明帝所拆。仙人离宫阙时溢泪,似有悲泣意。李贺以伤时也!历史万事说不尽,不必展开赘述。

“天若有情天亦老”句,催人心肠,后世曼卿者对以“月如无恨月长圆”,时人以为匹对,工而已,痕迹凿凿,何以能匹?


诗说:秋风辞(诗史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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