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序跋 《敲打灵魂的诗画人》 人中马-陈虚炎


【原创】    序跋   《敲打灵魂的诗画人》    人中马-陈虚炎


今年暑期,有幸参加了何亚兰老师的诗画分享会,才得知西子湖诗社原来“潜藏”这样一位诗画通绝的艺术家。说潜藏其实也不过分,因为何老师做人十分低调,除了出席几次国际重要的颁奖仪式,这些年推脱掉大部分应酬,将全部时间埋首于诗画世界——她珍惜生命中每分每秒,在自己的艺术大洋中尽情漫游,享受着诗歌与绘画给她人生所带来的无上乐趣。

大家都说她的油画里,有梵高的影子。的确,这是不可否认的。梵高是一位伟大的画家,他的名作《向日葵》,昭示着对生命向上的渴望与追求。而何亚兰的画作中,无论是扭曲的树干,点点晦暗不明的星光,还是盘旋攀援的荆棘从,无疑都是对自我生命成长历程的印象记录或某种具有寓意的象征。主题和色彩运用,大多并非“阳光灿烂”,但可以看得出,里头暗涌着生命原始的力量。何亚兰在诗歌《我对画的理解》中,这样表述:“我崇拜梵高与毕加索/崇拜李老十/并不因他们画得有多精妙/而是他们画中的生命在升腾”这个简要而鲜明的观点,是她对绘画最本质的理解,甚至诠释了她整个艺术观的核心。郭思曾说:“诗是无形画,画是有形诗。”此言不虚。事实上,她的诗歌与油画一样,亦是在自我认知与觉醒的道路上,披荆斩棘,勇攀高峰的生命写照。

叩问灵魂,敲击人性的枷锁,呐喊心底最本真的声音,成为她绝大数诗歌的主题。其数量之多,挖掘之深,目前看来极少有中国诗人能做到。从诗歌的语言形式看,风格偏向西方式,绝望中不失希冀的振奋,忧伤里隐埋沉思的慧种,另外,其对自由体的运用,也谙熟炼达。从她的诗歌中,我看见一种裸者精神,在当下那种“披着外套才能出门”的社会伦理观束缚下,这样的诗歌显然是稀罕难见的。然而就因这点,我认为只有何亚兰才配得上称为真正的诗人。

从很多角度看,她的诗歌表达都有诗人自我独特的风味,广泛的通感运用是其最鲜明的特色之一。另外,从主题或内容论,有很多诗歌也颇具思想深度。在我心目中,何应算是很有灵性,且不循规蹈矩的诗人,她并不需要重复性的表达以加强情感渲染,而是追求如何将自我表达得更淋漓透彻。与其说,何的文字具有某种深沉的力量,不如说她有意将激情内敛于并不张扬的文字,当然,这种“有意”也或许是笔者的误读,只不过是她现实性情的潜意识发挥。只是,读完她的全部诗作后,你一定会发现,一颗富于忧伤的,悲剧感强烈的心。然而,这或许仍旧是误读,因为即便她所有与悲观或绝望相涉的主题中,你最终一定还能看到不甘命运的那份倔强与打破灵魂枷锁的勇气与信心。所以,她的诗并不是一种静态的心情图案,而是时刻都运动着,斗争着的“鲜活的生命”。譬如《跳》中,几乎所有内容都是表达诗人自我的矛盾心声。她质疑过去自己灰暗的历史,质疑自我的胆怯与徘徊,质疑现在的存活方式,然而这些质疑声中,又同时悄然响起了宣战的号角,她不仅要与“自我的阴影”战斗,更要与这个不公世界抗争。末句,“我的脚啊/踩在地壳上微微地颤抖着/多像穆斯林空荡的教堂”,多美的西方式表达,这是真正的灵魂写手才可能书写下的美妙诗句啊!


是啊,我们都活在一个娑婆世界,尽是遗憾。然而,也正因如此,才为优秀诗人创造了无数生命礼赞的可能。诗人内心感受是异于常人的,内心矛盾和挣扎犹如哲学家,是孤独而痛苦的。尽观何亚兰的所有诗与画,无非在追求一个著名哲学命题答案——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到哪里去?可以说,她的所有的诗歌都是围绕这个主题展开。最典型的代表作《针》,表达了诗人对世界的关照与怜悯,某种意义上说,也是对其自身的怜悯。因为世界与我,本就是镜与镜像的关系。愁绪,挣扎,忧伤,伤痛青春,伤痛命运的不公,伤痛种种,都是在回归灵魂,反省自我。诗人困惑于这样一个纷杂失序,且给人无尽烦忧的人间,从而在忧伤中思考这世界,思考人生,在遗憾中表达渴望与希冀,在痛苦中忏悔赎罪,本质都是一样的,其实都是在寻求那个答案:世界为什么这样对我,我存在于世界有何意义?我是如此渺小,我的忧伤和痛苦,又对世界有何影响?诗人扪心自问,但她并未得到最终的答案,只是认识到一点:对于这个浩渺世界,“我”不过是无数波浪中一道小小涟漪罢了,无足轻重。悲剧感和忧伤由此而生。针的寓意不显自明。

而《天籁》就是诗人顿悟的灵光,似乎这光亮瞬间照射心明如镜。像一首绝响,大彻大悟的诗人终于试图回答问题的答案。诗歌先是对岁月,青春的叹惋;“和你一样 我也总不满意自己/不愿匍匐地上/哪怕做一只大象般的蚂蚁/此刻我只想砸穿天花板/乘西伯利亚的狂风/傲然而去”表达了诗人内心上进的强烈渴望,同时也是对现实不满的呐喊。不满意什么?有两样,一者是命运,二者是自我实现的价值。“直到地面的杂音渐渐静寂/我的身体融入无尽的光明”,这或许是生命最理想的状态,也是诗人之终极渴望。朴素的诗句中深具禅意,折射出诗人强烈的超我人格,也体现她无上的智慧。


是的,好的诗人本就是智慧卓越的,因为他们总在灵魂最深处孜孜探寻。《他们看见了》中“当一个不成熟的年代过去/就会锤出无数钢铁般的意志/如今你我的灵魂/多像湖面那层冰花 /多像浓雾升腾时的虚弱”,这就是对灵魂的拷问。最后一段“也许轮回的惟妙蜕变/遮住着一代人的眺望/但坐在星星怀里的眸光/还是会撑开云翳/去往远方”也是对第三个问题(我到哪里去)的回答。这里诗人思维很跳跃,由那“无常的冰花”,想到轮回,说明诗人思想非常开阔,也很达观。虽然诗中没有明显的定义式的表达,但其中表达的情感和思想,分明已达到哲学家或思想家的高度了。


情感与理智,思想与理想,人之表达,莫过于此。何的诗歌是心灵派的代表,是“情、思、志”的完美统一,更是将自我不屈之生命绘制成宏大图腾,置于渺小如你我的历史见证人面前。相信历史定将铭记这位敲打灵魂的不朽艺术家。

在此,感谢何老师让笔者参与诗集《撷风入梦》的校对工作,感谢何老师令我第一时间聆听到这难得的天籁之音。向您学习,随喜赞叹您~


2019年9月29日于杭州 陈虚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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