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戒》,愛玲寫給胡蘭成;此一別前路茫茫,永不相見


《色戒》,愛玲寫給胡蘭成;此一別前路茫茫,永不相見

蘭成:


以前我這麼稱呼你,你總是會笑很久,似乎不慣我這樣叫你,你亦不叫我愛玲,可一旦習慣了,卻是彼此歡喜這樣的稱呼。


那年愛玲23歲。蘭成38歲,你寫了一紙婚書:胡蘭成張愛玲簽訂終身,結為夫婦,願使歲月靜好,現世安穩。請愛玲的好友炎櫻作為媒證。雖然簡單,但愛玲蘭成仍將終身彼此交付,望求能相親相愛度此一生。


彼時蘭成替汪精衛辦事,替日本人代言,早已經惹怒了國人和其它政客,要滅掉你的人著實不少,愛玲除了替你擔心,別無他法。一次,愛玲對蘭成戲稱:“你這個人啊,我真想把你包起來,細細縫好,然後藏在房裡。”你聽了笑笑並沒在意,其實蘭成哪裡知道,愛玲好擔心蘭成的安危禍福,無論怎樣,都希望蘭成永遠平安。


《色戒》,愛玲寫給胡蘭成;此一別前路茫茫,永不相見

時局動盪,蘭成知道自己的處境險惡,決定逃亡,你說:“有朝一日,夫妻亦要大限來時各自飛,你放心,我必定逃得過,惟頭兩年裡要改姓換名,將來與你雖隔了銀河亦必定得見。”愛玲說:“彼時你變姓名,可叫張牽,不然就叫張招,無論天涯地角都有愛玲在牽你招你。”


為這麼一句,蘭成突然雙眼一紅竟落下淚來。前時你曾經說過:“對於怎樣天崩地裂的災難,與人世的割恩斷愛,要我流一滴淚總也不能了。我幼年時的啼哭都已還給了母親,成年後的號泣都給了玉鳳。”可那次卻是哭得抬不起頭來,直至與我相擁而泣,倆人從未有過的纏綿悱惻,兒女私情。


又彼時蘭成漢口辦報,遇到護士小周。小周是個美豔女子,為人愛玲不說,因為不熟。蘭成本是博愛男子,倆人一拍即合,全然忘記愛玲還在家中守望。蘭成與小週日漸纏綿,消息傳到愛玲這裡,我聽後如五雷轟頂。蘭成只當愛玲不會嫉妒,其實是大錯特錯,愛玲是個小氣的女人,怎能容忍所愛之人被人奪走。我跑去探望蘭成,哭著問蘭成可否在我跟小周倆人中間選擇一個,而蘭成一直凝眉不語,我一氣之下返回到上海,傷心失落。原打算與蘭成決斷,又想蘭成正值艱辛歲月,又有諸多不忍。只好將心中怨氣壓下,仍每月寄去稿費貼補蘭成日常用度。

《色戒》,愛玲寫給胡蘭成;此一別前路茫茫,永不相見

實指望蘭成能顧忌愛玲,與小周早早了斷。而蘭城不但沒有迴音,卻時隔不久,又和範秀美糾纏一處。居然更加肆無忌憚,回上海後如實告訴愛玲。學說與秀美種種:“秀美陪我住了數日,見我一切安好,就要回去,我的月薪是四百斤穀子,時價二十萬元,我預支六百斤,賣了給秀美做路費,另外十萬元給秀美買阿膠補將身體,秀美要我留著自己用,我塞在她的箱子裡,秀美到杭州開箱子才看見,來信道:你待我這樣真心,我眼淚都要流下來。”


說這話你必不當我是你的妻,似乎我是你的一個同性知己。我聽後不知是哭是笑,只覺與其這樣屢受嘲弄,痛不欲生,不如早早結束。既然你愛秀美,我亦不如成全了你們。這一去,必不會愛上別人,因我的心就此枯萎!


六月裡我給你寫那封訣別信,愛玲仍是心存僥倖,而蘭成對此事卻沒有作出任何努力。我在內心十分盼望蘭成能夠象別家丈夫一樣回到妻子身邊哄哄她,擁她入懷,把她一腔怨氣化成柔情似水。而蘭成卻寫信來感激愛玲寄去的那三十幾萬,別無他言。此刻愛玲已經清楚;蘭成與我的夫妻之情就此決絕,正如蘭成自己所言:愛玲是我的不是我的都一樣,有她在世上就好。

《色戒》,愛玲寫給胡蘭成;此一別前路茫茫,永不相見


蘭成言語中常將我奉為聖人,這卻是愛玲的一種失敗。愛玲一屆凡夫俗子,曉得夫妻間最不好相敬如賓,正所謂敬而遠之。愛玲知道你已經將二人的情感看淡;有愛玲活著無傷大雅,愛玲去了,亦只當鄰家死了阿貓阿狗,為此扼腕憐惜一番,如此而已。


蘭成一生愛過眾多好女子,個個優於愛玲;對於男人的多情博愛,愛玲早已看慣,卻是仍然無法看穿。這也許不是愛玲自己,而是天下女子共同的悲哀。與你相比,我竟是小氣的,你的愛是博愛,愛不一定擁有,正如你愛玉鳳,愛我,愛小周,愛秀美,愛愛珍,愛一枝,在一起,你不覺得萬分歡喜,離開了,也不十分想念,是一種揮揮手轉身而去的灑脫。而我卻是每段感情認真努力,付出真心。你我思想上差別甚大,今生很難合拍。


此時愛玲心中靜如止水,沒有了愛恨纏綿,也許蘭成是對的,夫妻們一生紛爭相守,到頭來一樣各自紛飛。正如那一句: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蘭成;此一別永不再見,從此大路茫茫,各自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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