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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職 業 故 事 -
由於初來乍到，我每日除了必要的體能訓練外，只能參與一些看似毫無緊要的救援，比如，誰家孩子把腦袋伸鐵柵裡出不來了，哪個社區報警有惡犬需要處理……這些又雜又亂的任務總讓我提不起興趣，每當有緊急任務出動，我看著前輩們颯爽而出的姿態，總期望未來的自己也能像他們一樣英勇無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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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 事 練 習 生 習 作
第 69 篇
我的朋友小葉是一名消防員，從一名懵懂無畏的新兵到如今成為消防指揮中心的一名消防員，在消防中隊度過的這六年裡，他參加了無數次的事故救援，感悟到了作為一名消防員肩上所承擔的責任與義務，以下為他的自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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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6月，我高中畢業。高考成績未達到理想大學的分數線，進退兩難的我正一籌莫展，迷惘之中接到了當地徵收新兵的通知，我一米八三的身高在南方已經算較高的個頭了，便有家人建議我去試試。於是，我滿懷一腔熱血的響應了祖國的號召。
應招入伍不久，我被分配在了J省消防總隊培訓基地進行了為期三個月的培訓。雖然早已經做好了要吃苦耐勞的準備，但是現實中的軍營訓練生活，比想象中的要艱苦許多。軍營裡紀律嚴謹，每日有十幾個小時的高強度訓練，除卻忍受身體上強烈的痠痛外，還有許多培訓期各項考核的精神上的壓力。我不知道未來等待我的會是怎樣的一條路。
2014年12月12日，結束了三個月的新兵訓練，我被分到了N市的某區消防中隊，正式開始了作為一名消防員的職業生活。
消防中隊裡的生活枯燥且乏味，由於初來乍到，我每日除了必要的體能訓練外，只能參與一些看似毫無緊要的救援，比如，誰家孩子把腦袋伸鐵柵裡出不來了，哪個社區報警有惡犬需要處理……這些又雜又亂的任務總讓我提不起興趣，每當有緊急任務出動，我看著前輩們颯爽而出的姿態，總期望未來的自己也能像他們一樣英勇無畏。
-2-
從最初跟在前輩們身後打下手，到之後自己參加過無數次救援活動，這其中有不少事件讓我記憶猶新。
2016年的某個早晨，我與隊友們當時正在集訓，突然消防警報響起，中隊通知我們馬上換上裝備前往某高速公路處理一起嚴重的連環車禍。
我與隊友們迅速地出車，一路鳴笛飛馳到達發生事故的高速公路，現場已經被徹底封鎖了。我和同車的隊友快速下了車，目睹高速公路上慘狀的我不禁內心一顫。只見清晨的霧還未散去，因連環追尾發生事故的車輛或側翻、或變形、或被擠壓，慘不忍睹。
震驚的時間只有幾秒。
“趕緊找活人！”一旁的班長一聲大吼。
我與隊友們快速地進入現場，施展了緊急的救援行動。
現場比遠觀還要慘烈，許多車身相撞，隔斷空間十分狹窄，這給我們的救援活動添加了許多的困擾。我拿著大力鉗、呼救器等工具極其費力地鑽進車林裡，在路過的車窗上敲擊呼喚著，可回應我們的車主卻極少。
班長與我們視線相碰時神情有些凝重，現場微弱的呻吟聲在一片死寂中顯得彌足珍貴。
我用工具將我面前的車身進行拆卸，這輛車由於與一旁的麵包車相撞得厲害，擋風玻璃皆已被外力撞碎，當我小心翼翼地將車門卸下時，發現這輛車的車主腦袋已經毫無生機地歪在方向盤上，眼睛還未完全闔上。
我不忍地閉了閉眼，越過他看副駕駛上的另一名女子。那女子被困在狹小的空間內動彈不得，身上還有好幾處傷口，氣息微弱，已經處於昏厥的狀態。我提了口氣，開始想辦法解救那名女子。但靠副駕駛那邊的車身被一輛麵包車緊緊靠牢，由於大型的吊車沒來，我們根本無法將其挪開。
時間緊促，我喊來了同伴，一同將已經斷氣的男子屍體抬出。之後我整個人探進了車身，坐在了駕駛員的位子上，對女子的傷勢做簡單檢查。確定了初步救護步驟後，我用雙手撐起她的身體，將她的手搭在了我的肩上，小心翼翼地將她從副駕駛位裡抱了起來，託著她的身體緩緩遞到了候在車門外救護人員的擔架上。
倉促之間，救護車、交警和其他接到任務的消防員們一一趕到了現場，救援人手增多，現場被拉出來的屍體也一具接著一具。隨著時間越往後推移，生還的幾率也越來越小。
為了儘可能地搜救出更多的人，我們搜救的動作也快了不少，總期待著自己的速度能再快一點，從死神的手裡爭奪的生命更多一些。
經過2個小時的搜救，現場終於趨於平靜。這次事故共有30多位遇難者，在那一片絕望且壓抑的車林中，每多救出一條生命，我的內心就會迸發出一絲慶幸。搜救工作結束後，交通部門做最後的收尾工作，第二天這裡又像往常一樣乾淨得讓人發現不出任何血跡。
-3-
每一位士兵都有兩次申請退伍的機會，一次是兩年義務兵結束的時候，另一次是五年兵齡期滿的時候。
2019年，是我即將五年兵齡期滿的時間。家人一直擔心消防員的工作過於危險，希望我能回家找份穩定的工作。捨不得離開中隊的我陷入對未來的焦慮與迷茫中。
同年4月的某一天，我接到了N市X區的一例救火任務，報警電話一掛，我和隊友立即就背上了消防裝備上了消防車，開車鳴笛一路駛向火災點。
起火的街道是N市的城中村所在，老房子接連成了一片，一旦發生了火災，很有可能引起更大的火情發生，我們必須用最快的速度遏止住火勢。
偏偏通往老街必經的消防通道被不少電瓶車所佔道，我當時急地對著車窗外大喊道：“誰的車？挪一下！”
街邊人人面面相覷，我的叫喚只讓零零散散的幾輛車被挪開，依舊有許多不知車主的車輛佔著消防通道，堵住了老街的路口。
我和隊友們急匆匆地下了車，憋足了一口氣將那些車輛快速地往旁邊挪開，這才堪堪讓出了一條救火通道。
消防車終於駛入了擁擠的老街，我遠遠地就能看到起火的樓房起了濃濃的煙霧，周圍還圍著不少看熱鬧拍照片的民眾，現場一片混亂。
我和隊友迅速下車觀察火情，著火的是一棟四層樓高的樓房，三樓的窗戶已經被濃煙籠罩。好在火勢才起不久，未牽連到其他樓房。
經過現場一番瞭解，我們瞭解到樓房裡的居民都及時撤離出來了，只是三樓住了一個七十歲的老婆婆未見身影。
“先滅火，滅了火上去看看！”一個隊友道。
那火苗竄出三樓的窗外迎風擺動，我和隊友們從消防車上接了長長的消防水管，壓高了水泵對三樓的窗口猛地發射。巨大的水流順著水管噴薄而出，形似一條巨龍衝上前去，將大火漸漸熄滅。
待到火勢得到了控制，我與另外兩名消防兵戴著防毒面罩和滅火器進入了樓房，開始尋找那位70歲的老婆婆。
“有人嗎？”我一邊高聲呼喚，一邊在溼漉漉的房子裡尋找著老婆婆的蹤跡。
從三樓的客廳走到臥室時，我的眼角突然瞥到了床上。只見床上一片焦黑，不成樣的棉被下似乎有什麼東西鼓了起來，我深吸了一口氣，走近了一看，床上直直躺著被燒成一具黑碳般的屍身，不就是那位老婆婆嗎？
我想到了方才在群眾中瞭解到，老婆婆是個空巢老人，只有一個兒子常年在外打工，她一直一個人在這裡生活著。這場大火發生的時候，四肢不便的她大概只能無助地用入寢為安的姿勢，等待災難的降臨吧！
我將面目全非的老婆婆抱了起來，想到她的兒子很快會接到一通電話，瞭解到自己母親這不幸遇難的訊息，我的腦海裡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話：“子欲養而親不待。”
正是這個城市有太多像這位老婆婆一樣孤獨無助的人，身為消防員的我們肩上才有了更深的責任，我們必須在事故發生時挺身而出，用最堅強的姿態，守護著這一方淨土。
我想起了一位隊友說的話，他說，其實人們真的很信任我們，當我們穿上這身橙色的盔甲站在他們的身前時，他們內心便有了依靠。我當下便做出了留隊的選擇，讓自己的未來不留遺憾。
-4-
春節將至，國家卻爆發了嚴重的疫情，本來準備回老家與家人團聚的我毅然退了票，主動申請留隊加入疫情防控的隊伍。
N市也被封了城，所有人都把自己隔離在家中，等待著這場災難的結束。
2020年2月5日晚21:30分，空蕩蕩的街頭突然響起了一聲聲尖銳的警報。一輛輛消防車快速飛馳，往X縣一個物流倉庫聚集地的方向而去。
中心接到某物流倉庫聚集地發生了一起II級火災的通知。消防火災有I/II/III級，火災到了II級那算得上是十分嚴重的火勢了。
火災是一家店鋪電線老化引發的。由於這一片堆積了許多因這次疫情被滯留的年貨，因此火種一燃周圍一大片的店鋪被燒了起來。火勢一發不可收拾，火光瞬間點亮了整個夜空。趕到火災現場的我們都驚呆了，那一連片的倉庫被火海吞沒，“噼裡啪啦”地燃燒不止。
全市當晚派出了十幾個消防隊參與了這次救火，現場停滿了差不多30多輛紅色消防車，地上鋪滿了長長的白色消防水管。市裡還派出了兩臺滅火機器人，那是長得像小型拖拉機的新一代消防戰士，它們是現在消防事業中的團寵，在各種重大火災中發揮著巨大的作用，比人的耐力強、射程遠，更不懼高溫與濃煙的干擾，能減少很多消防戰士的犧牲。
這一晚的風力極大，火場又幾乎都是可燃物，這給我們的滅火工作帶來了許多困擾，我與戰友們扛著沉重的水槍不斷邁前，火勢圈才漸漸縮小。
不知奮戰到半夜幾時，我感覺到肩膀已經被沉重的水槍壓得麻木了。一個不經意的瞬間，那水槍突然脫離了我的掌控，我大驚失色地叫喚一旁的隊友，隊友也嚇了一跳忙跑上前。只見那水槍失控，正神龍擺尾似得四處掃射，將我和隊友都淋了一身溼，原本被高溫烤得汗嘖嘖的身體頓時迎來了鋪天蓋地的寒意。我和隊友撲上前去，好不容易再次控制住了水槍。兩個人早已被剛剛的烏龍嚇得睏意全無，再一次一前一後地扛起它衝進大火作戰了起來。
直到第二天早晨6點半，天色微朦，火勢才得以撲滅，我們終於鬆了口氣，扔下了手中的滅火工具。那一刻，我只感覺全身痠痛無比，意識混沌地想倒頭就睡。
“不許睡！口罩也不許脫！全部回隊裡再休息！”班長喉嚨沙啞，對著疲憊不堪的我們下了命令。
回了中隊，我想到了那些在大火裡燃燒殆盡的年貨物資，想到匆匆趕到火場外哭天嗆地的店家老闆們，嘆了口氣，疲倦不堪地睡去。
睡得不知幾時，我隱隱感到自己渾身發抖，哆嗦地醒來後，發現自己竟然在發燒。
特殊時刻，感冒發燒比平時都讓人感到緊張。我嚇得連忙下了床，戴著口罩去醫務室做了檢查，醫生檢查後給我開了些退燒藥讓我回去好好休息，說只是感了風寒又太過疲勞而已。
但是我依舊不敢懈怠，回了宿舍後，便和班長申請主動進行隔離觀察，直到隔離了十來天，發覺身體並無不適後才解除了隔離。
-5-
網絡上都在說，哪有什麼歲月靜好，只不過是有人在替我們負重前行。
之前《烈火英雄》電影上映後，有不少的朋友聯繫我，說消防戰士的魅力如今已讓人無法忽視。
我說其實我們也都只是一批普通人，我們將青春獻給了祖國，是因為希望能讓更多的人能生活在一個安全的時代，這是我們的職責所在。
我想，不論這個時代給我消防員們什麼樣的標籤，我們都會堅定自己內心的信念去詮釋“向死而生”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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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 是 故 事 練 習 生 -
//喜歡文字，假裝不文藝的文藝女//
作者|如是，青年作者。
圖片|《烈火英雄》劇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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