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不做选择,我两个都要

理想与现实的矛盾是永远也聊不厌的话题。这大概就是《月亮与六便士》能够成为经典,流传一百年的原因之一。

但我始终对毛姆塑造的斯特里克兰喜欢不起来,应该是源于人物性格与我所适应的价值观发生的冲突。他所描写的是一个追求理想到极致的个例。


舍弃人性,成就神性


斯特里克兰本来是一个成功的证券经纪人,生活优渥,家庭和睦。但是他突然舍弃了一切物质条件和社会关系,离家出走到巴黎追寻画画的艺术梦想。


月亮与六便士 | 成年人不做选择,我两个都要

《自画像:临近受难地》


他在巴黎穷困潦倒,实在过不下去就打个短工,有了钱又立刻全情投入画画。差点儿病死的时候,被荷兰人救济照顾。逐渐康复后霸占荷兰朋友的画室并与其妻子偷情。

如果用普世价值来评价的话,斯特里克兰就是一个十足的渣男。他对自己抛家弃子、伤害朋友、舍弃情人的残忍做法大方承认并且毫无愧意。可谓是渣得明明白白。

但从另一方面看呢,他的画作却越来越成熟。他的最后一副画被诊疗的医生惊叹为“不属于人类”。这幅已臻化境的作品却把斯特里克兰折磨得不成人样,让他变成了一具“阴森森、面目全非”的尸体。


极致得发人深省


斯特里克兰一步步舍弃了自己的人性。他鄙视亲情、嘲讽友情,将曾经拥有的一切物质与情感都视为枷锁。关闭责任感、道德感,忽视世俗的白眼,一心投入画画。


月亮与六便士 | 成年人不做选择,我两个都要

《静物与拉瓦尔肖像》


这种专注帮助他徜徉在艺术的海洋,摸索出通向神明的道路,创作出奇妙、神秘的壁画杰作。但他却不是为了青史留名,也不是为了启发和感动任何人,他嘱咐同居的女孩儿在他死后将壁画作烧毁。什么也没留下。

这种极致,“摧毁”的不只是斯特里克兰一个人的人生。被他抛弃的妻子和孩子,始终意难平。被伤害的荷兰朋友失去了一段真挚的爱情。而可怜的情人绝望地杀死了自己。

斯特里克兰的月亮沾了血。然而时过境迁,人们再聊起斯特里克兰,用得更多的描述性词语是“伟大”,称他为艺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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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色基督》


神迹的背后是累累白骨。就像巍峨的万里长城和雄伟的金字塔。当我们被穿过岁月的杰作震撼得说不出话时,却忘了神迹降临的代价。或许有些人也没忘,所以在触摸那一块块砖石的同时,才会感慨良多。

有趣的是,指责也罢,称赞也好,都是人们擅自加在斯特里克兰身上的标签。这也许就是世界的变迁与人性的复杂所在。


原型的现实生活


毛姆创作的主人公斯特里克兰,是以法国后印象派巨匠之一的保罗·高更为原型的。

高更确实如同斯特里克兰一般辞去股票经纪人的工作,抛弃家庭追求艺术。但与斯特里克兰不同的是,高更并没有完全断绝与世俗的联系,他仍会因女儿的病逝而痛苦不已,会因生活的困窘而抱怨不休。

正是生活与情感的碰撞激发了高更,让他可以创作出流传后世的巨幅油画《我们从哪里来?我们是谁?我们到哪里去?》。毛姆借用这幅画,安排了一个在沉寂中毁灭的结局,完成了斯特里克兰的涅槃。


月亮与六便士 | 成年人不做选择,我两个都要

《洗衣妇》


聊回理想与现实


有人会选月亮,就同样也有人会选六便士。

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把自我实现放在了最后一层,也意味着大多数人还是要吃饱穿暖了才有闲工夫开始慢慢做梦。前四层需求,生理、安全、社交、尊重,需要人们身处在社会的氛围当中才能得到满足。

我们与社会的关联越深,就越难以割舍。这就是生活本身,我们不可能从生活中逃离。

但是这个社会仍然需要毛姆们继续讲述追梦人的故事。因为社会的普世价值往往是为大多数人所服务的,人们自然而然地用普世价值审视着与众不同的少数人群,压缩着他们的生存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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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何时结婚?》


正是这样为追梦舍弃一切的极致故事引起了人们情感的震颤与理性的思考,不断拷问着普世价值的衡量标准。

这些故事让这个社会变得更加包容,让大众价值观的构建变得越发丰富。越来越多的追梦者能够在现实中得到更广阔的天地,以及更多人的理解和尊重。

理想和现实的距离被一步步拉近。就像生活中出现越来越多的斜杠青年,在经营生活的同时也描画着理想。并且这样的生活方式也逐渐成为一种时尚,这不就是普世价值的改变以及理想与现实的调和么?

我相信,不久之后,我们不需要再从月亮与六便士之间做选择,我们可以拥抱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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