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家庭是特殊的存在,酒鬼,哑巴,小三,光棍全齐了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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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家庭是特殊的存在,酒鬼,哑巴,小三,光棍全齐了 (上)

凤涛从小就知道自己家和别人家不一样,是整个宝集村最特别的一家人。

凤涛的母亲是邻村一个长的很美的哑巴,因为先天残疾,嫁给了凤涛的父亲,一个贫穷的,老实巴交的男人。

哑巴和剩男,在三十年前的农村,好像是天生一对。

尤其是,当这个哑巴天性软弱,而这个男人恰好堕落成一个酒鬼,暴力狂时,他们的契合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简直是天作之合。

天作之合的他们,对这个社会最大的贡献就是生孩子,老鼠生耗子似的,一只接一只。

大凤,二凤,三凤,是三只小母耗子,第四只,就是凤涛,万幸,是个公的,不然,这项伟大事业估计还要进行下去。

六只耗子吱哇乱叫,住在一座房顶漏风漏雨,院墙东倒西歪的院子里,上演了一出人世间最残酷,最悲哀的生死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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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涛的姐姐们长的都很美,尤其是大姐,大凤,完全遗传了哑巴母亲的美貌,大眼睛,双眼皮,高鼻梁,皮肤雪白,头发乌黑,像是从别人家电视广告里走出来的。

凤涛对这个大他六岁的姐姐感情很深,不是因为她的好看,而是因为长姐如母,她几乎代替了哑巴母亲,给他最初的人生无尽的温暖。

她领着他淌过河翻过山,放过牛赶过羊,她替他挨打挨饿,也曾笨拙的给他缝补破烂的衣衫。她是他的小妈妈,是他的依靠,是他的光亮。

大凤十四岁的时候,决定离开村里,去青岛打工。

凤涛舍不得姐姐,哭的眼泪鼻涕都出来了。但一家六口人,嗷嗷待哺,总得有人出去赚钱生活下去。

父亲嗜酒如命,一天三顿酒,快乐似神仙,哪管老婆孩子饿肚皮。哑巴母亲空有美貌,却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软弱无能。

赚钱养家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就落在了大凤身上,凤涛撕心裂肺的哭声也没能留住大凤离去的脚步。

这是凤涛人生当中的第一次离别,刻骨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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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了大凤的保护,剩下的三凤,更是成了孩子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他们像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在村里的大小胡同,南山北岭,东奔西窜。

这样的“逃亡”生活贯穿了凤涛整个的童年,那些惊心动魄的恐惧,常常让凤涛在深夜醒来,尖叫,哭泣。

酒鬼父亲对孩子除了责骂就是殴打,哑巴母亲呢,对他们几乎不管不问,父母健在,却不能依靠,这怎么能不让人伤心?

八九岁的凤涛早早学会了仇恨,脸上永远是一副苦大仇深,目空一切的别扭样子。

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早点长大,离开宝集村,去找姐姐,赚很多的钱,报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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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凤,三凤,在大凤去青岛后,又在家呆了两三年,也到了十四五岁的年龄。酒鬼父亲的算盘又打到了她俩头上。

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村西头出了名的“二流子”踏进了凤涛家破败的小院。

凤涛的父亲难得清醒一次,热情的迎客进门,昏黄的煤油灯下,两个贼眉鼠眼的男人悄悄密谋一件大事。

凤涛惊醒在里屋床头,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两个男人的交谈时而热烈,时而急切,间或穿插着母亲含混不清的啊啊声。

凤涛听不清楚,只隐约听见二流子一句“到时,你老哥,吃香的喝辣的,可别忘了兄弟我,哈哈哈。”

凤涛不懂,昏昏欲睡。

第二日一大早,二流子二次登门,带着一脸懵懂的二凤,三凤“出门上班”。

临走,摸一把凤涛枯草般焦黄焦黄的头发,啧啧道:“看这孩子瘦的,像猴,以后保证给你养的白白胖胖。”

凤涛不明所以,但看见父亲,母亲一脸谄媚的笑,也只好不情愿的咧了咧嘴。

墙头上露着几颗脑袋,有男有女,嬉皮笑脸的和二流子打招呼:“咦,又做大买卖了?!”

“啥大买卖,混口饭吃,哈哈,咋,一起去?”

“俺可没那本事!”

“我教你,包教包会,哈哈。”

“看我不弄死你,滚一边儿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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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这一年,好风水终于轮到凤涛家。

腊月二十八,凤涛家的小院里人头攒动,喜气洋洋,凤涛的父亲破天荒的放了一挂鞭爆,震耳欲聋的鞭爆声响彻整个宝集村上空。

原来是凤涛的三个姐姐,赚了大把的银子,衣锦还乡了。

三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新衣新鞋,描眉画眼,排排坐,如三枚闪亮的灯泡,晃的人睁不开眼。人们或坐或站,时而嘀嘀咕咕,时而大声大气,对着姑娘们评头论足,挤眉弄眼。

凤涛躲在犄角旮旯里,低眉顺眼,接受这莫名其妙的“荣誉”。

以他十三岁的年龄智商,他猜不透姐姐们在外面做什么工作,能赚来这么多钱,不但每人交给父亲一沓厚厚的粉色的百元大钞,还买了新电视,新自行车,还给自己买了那么多稀奇玩意。

他一边觉得高兴,一边又有点慌乱,家里从来没有这么多人过,父亲母亲也好像变了个样子,他莫名觉得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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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之后,凤涛家过了好几年的好日子。

父亲一边滋滋儿喝着三个女儿新买的好酒,一边趾高气扬的接受邻居们艳羡或鄙视的目光。

母亲呢,穿着新衣新鞋,溜溜哒哒的在村里闲逛,遇到个人就要停下来指手画脚一番,比划够了再抬脚。

凤涛过惯了穷日子,突然间过上了好吃好喝的富裕生活,却不习惯了。

他悄悄的问三个姐姐,她们到底做的什么工作,能不能也带上他?

结果三个姐姐,嘻嘻哈哈,顾左右而言他,弄的他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时间就在凤涛的疑问里慢慢溜走,等凤涛长到了十六七岁,他终于明白三个姐姐的工作是什么了。

他恨父母,恨姐姐们,恨村里的二流子,恨周围的邻居,也恨自己。恨急了,就跑到地里狠狠的干活。

他起早贪黑,争分夺秒,陪着他的,是地头上那头上了年纪,低着头专心啃食青草的老黄牛。

有时凤涛觉得,它才是他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人,它水汪汪的大眼睛,清澈,慈祥,包容,仿佛能看透他的心,能懂他的痛。

他苦口婆心劝姐姐们找个正儿八经的工作,可,在巨大的,无奈的生活面前,迷途知返,浪子回头,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凤涛的举动无异于螳臂当车,除了能惹得三个姐姐齐齐的掉眼泪,别无他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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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凤涛二十岁的那年,大凤突然回家,一脸沧桑落寞,身后跟着的是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新衣新鞋,眼神却怯生生的。

村里的人们集体炸了锅,街头巷尾流传着“戚家大闺女做货车老板小三多年,与原配大战三百回合终是惨败,携私生子归来”的谣言。

凤涛双眼含泪,攥紧拳头,想大声反驳,想揍的他们满地找牙,可,那个孩子就是最大的证据,赤裸裸的摆在眼前,他拿什么反驳?

他对大姐没有好脸色,对自己血缘上的小外甥也没有好感,干完活,回到家就躲在自己的小屋里,除了撒尿,绝不出门,比老鼠更像老鼠。

后来,索性找了份开长途货车的工作,长年累月的跑在外面,过年才回家。

沉浸在自己情绪里的凤涛还不知道,彼时,在省城当小姐的二凤和三凤的日子也不好过。

她们那一行,吃的就是青春饭,年轻漂亮是饭票,这个社会最不缺的就是年轻漂亮的姑娘,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她俩已是明日黄花,好日子快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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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涛的司机工作干到第三年的时候,二凤和三凤相继打道回府。

二凤和大凤殊途同归,当完小姐当小三,孩子四岁了,四十八岁的出租车司机“老公”也没能离婚娶她,最后,干脆躲起来不见她。

二凤上天入地的找了半年,屁都没找到,心灰意冷之下,带着孩子投奔娘家。

三凤,道行高一点,在当小姐的最后岁月,成功抓住了一个年龄相当的嫖客,大张旗鼓的把自己嫁了出去,以为终于逃脱苦海,离幸福不远。

但这桩先天不足的婚姻仅仅维持了几个月就分崩离析了,三凤大着肚子被婆家赶了出来。

这是什么样的人间惨事呢,一家六口,有酒鬼,有哑巴,有光棍,还有三个漂亮的女人,个个买一赠一,无人问津。

这个特殊家庭成了十里八村一大奇观,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凤涛成了三姐妹赋予重望的那个。可是,凤涛能干什么呢?

他一没文化,上到小学三年级就辍学,大字不识几个,二没本事,好不容易学个驾驶证,开个货车也受尽欺凌排挤,指望他像个救世主一样拯救这个家庭,救万民于水火吗?

他飞一般行驶在路上的时候,想起无能自私的父母,想起可怜可悲的三个姐姐,再想起随波逐流的自己,就觉得命运残酷,人生无望。有时,真恨不得一死了之。

可是死就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吗?怎么个死法?什么样的死法又舒服又体面?死了之后呢?姐姐们会不会很难过?

所以,死这个念头,凤涛也只是想想而已,不敢付诸行动。

他觉得自己还是该好好活着,用尽力气活着,把心里乱七八糟的念头全都扔的远远的,好好赚钱,有空去看看姐姐们,外甥们,至于,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今日话题:你觉得文中的凤涛最后的命运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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