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初开的1999年
乍暖还寒、大地复苏
吹了二十年的改革春风
却像一个挑肥拣瘦的“生意人”
绕开西南半壁、不吹走滇东南一丝贫困
破旧“土基房”、不见尽头的泥土路
土气、皱巴的衣衫、一年两三千元的收入
人们心中欣欣向荣、绿意盎然
一看村景却是红土黄沙、四壁空空
坐月子留下一身病的年轻女人
瘦削、却颇有几分气力
擎着锄头在地里挖刨、又怦然而倒
如绞的腹痛催命而来
村子虽不偏远，离县城医院倒有十里之遥
于当时也算不短的距离
丈夫急匆匆奔跑回家
赶牛上鞍、驾起自家牛车向田里驰驱
二里的路
如隔千山与万水
坚硬又满是土灰的牛车厢
仍遗留着上次拉完农作物的残渣
着急而来没带垫子的丈夫扒下衣衫
小心翼翼铺好衣服、将女人扶来躺下
牵起壮实的老耕牛
急切，也只得
一步，一步
晃悠悠沿着坑洼的泥土路颠颠簸簸向县城而去
嘎吱作响
留下7岁的大儿子带着4岁的小儿子
在泥土地嬉闹
归来的时候
村巷的喇叭花开得正旺
家门口的梨花早已零落成泥
稀稀疏疏的挂上了果
其间虽丈夫也曾几次回家
而当见到“满身泥巴、蓬头垢面”的两个儿子时
女人的泪水突然决堤、迈步向他们奔去
掉落地上的
是她为儿子从城里带回来的一小袋
“油炸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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