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曾写诗点赞它“十里沙滩水中流”,你知道是徽州哪个村子吗?


李白曾写诗点赞它“十里沙滩水中流”,你知道是徽州哪个村子吗?


徽俗士夫巨室多处于乡,每一村落,聚族而居,不杂他姓。其间社则有屋,宗则有祠。……乡村如星列棋布,凡五里、十里,遥望粉墙矗矗,鸳瓦鳞鳞,棹楔峥嵘,鸱吻耸拔,宛如城郭,殊足观也。——程庭返乡日记《春帆纪程》

这是我第二次探访歙县。

两年前那个秋天,我像一朵云走过徽州古城,一夜无梦后,迎来了初秋的第一场雨。这一次,我要穿过古城,走到徽州的深处,走进如群星般散落在大山里的古村落里去。

我和同伴租了一辆车从黄山北站直奔呈坎。路上人少得可怜,车子畅通无阻,进了呈坎村口,刚想找个人问路,就看到一个骑摩托车的女子朝我们招手。

我们摇下车窗,她拿下头盔,弯下腰问:“吃饭吗?”是一双笑眯眯的眼睛,眼神里的期待,不忍拒绝。于是一路跟着她,去吃午饭。

她家是一间临街的四层小楼,一楼是餐厅,二至四楼打造成客栈。等午餐的间隙,我们上到客栈楼顶,居高临下,能看到大片老房子,灰的瓦,白的墙,在冬日薄雾的晕染下,更显古朴庄重,意境深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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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徽州


吃毕午饭,热情的店主找来村里的罗大爷给我们做向导。呈坎这座古老的村子,一片青瓦,一个石墩,一扇木门,背后都有说不尽的故事,况且村里小巷幽深如迷宫,自己走很有可能迷路。

我们乐意让罗大爷带路,也乐意掏30元向导费。每每走到一栋老宅前,罗大爷就会找个位置停下来,扯扯我衣袖,指一指那些高高的门墙或者墙上的雕刻,告诉我们:是不是很美?你们一定要拍,这个拍出来很漂亮的。

在徽州,无宅不雕花,凡有建筑处,都可看到三雕艺术——木雕、砖雕、石雕,能工巧匠施尽其技,每一处花纹,每一笔雕刻,都穿透岁月,映照古今。快门按下去的那一刻,罗大爷不再是罗大爷,倒成了罗老师。

尚未经过系统商业开发的呈坎,人气自然不比宏村、西递,热闹喧嚣也被隔离在外,街巷村舍皆是原始的淳朴和粗粝。但幸得这份原始,让呈坎始终是呈坎,古建仍保存完好,生活气息依然浓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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呈坎古建


村中道路皆由青石板铺就,青苔布满墙根转角,一直延伸进深深的庭院。院门口码着齐整的柴垛,空气中飘着菜籽油醇厚的香气,混着老房子特有的气味,钻入鼻子,那是历经烟火熏染的生活的味道,也是岁月的味道。

前几日落了一场雪,雪化成水,沿着屋檐流下,巷子里一片滴滴答答。皖南的冬天本就潮湿阴冷,如果再来一场雨或者雪,更是寒气逼人。

不过山里人有的是办法对付寒冷。靠山吃山,村民砍下竹子,编成火笼,人手一个,装上炭火,便是移动的取暖器,走到哪儿,温暖跟到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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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与巷


走到龙溪河的时候我们没让罗大爷继续跟着。老人家77岁了,走路已经微喘,天气又冷,我们不想叫他继续受累,最主要的,我们也想自己逛逛。

天青欲雨,雾气更浓,远处山坡上的积雪若隐若现。龙溪河宛如玉带,呈S形由北向南穿村而过,流到哪儿,就把福泽带到哪儿。

因了这条河,呈坎曾有一个古老的名字,叫龙溪。唐朝末年,罗氏兄弟迁入此地后,改龙溪为呈坎,江南第一村由此诞生。

龙溪河流淌了1800多年,古村也静默了1800多年,今后,它也许很难再静默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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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龙溪河


旅游的浪潮袭来,这里终究被人惦记上了。游人穿街走巷,兴致勃勃而来,为着村里人文八卦与天然八卦融合的巧妙布局,为着精雕细刻的古祠堂,为着神秘玄妙的过坎文化,为着源远流长的晒秋文化和撕纸艺术……

但我最爱的,是那无处不在的流动的水。

在呈坎,你会发现几乎每家门口都有一条流动的水渠,水渠不宽,也不深,沉默地流过房前屋后,有时候看似不动,有时候又打个旋儿,流向远方。

看水看久了会发现,村里的水,是有情绪的,安静之中,似乎却透着烈烈的欢喜和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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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墨民居


就像生活在这里的人,看起来沉默寡言,但一遇上背包客,总会笑着问,要不要导游?被拒绝也不打紧,并不影响他们继续迎向另一个人。

他们不浪费一切看得到的机会,寡言的背后,藏匿着义无反顾的决心和坚忍不拔的意志。

循着水流,我们逛进了永兴湖区。这是一片人工建造的水景,园区不大,取名“永兴”,大概是希冀此地“永远兴旺”吧。这里是呈坎的“水口”,因是村中所有水源的聚集地,也是村中的福气所在。

惦记永兴湖的不止我和同伴,还有一位汕头姑娘。姑娘叫李恬欣,在重庆念大学,学的是化工,却狂热的爱上中国古建筑,这些年背着包四处行走,除了新疆内蒙几个边远地区,其他地方都跑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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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兴湖冬韵


这次她利用元旦假期出行,辗转在徽州,舍不得离去。

姑娘背着双肩包,脖子上挂着微单,脸蛋被吹得红扑扑,镜片下的眼睛却亮晶晶的。她说自己上一站是查济古村,为了去那里,一路转了7趟车。她打开微单,给我们看她拍的古村雪景,美得像一幅画。

因为要赶着坐车去宏村,暮色中姑娘跟我们告别,像只小兔子一样蹦跳着,步伐轻快地离开。而我们舍不得眼前一湖澄澈的水,于是又对着湖中的残荷和房屋倒影拍了许久。

在呈坎,水是福气,在唐模,水则是流动的盛宴。村里人家沿水而建,次第排开,一条水街逶迤而过,一举解决了烧饭、洗衣、防火等诸多问题,大大提升了生活品质。村口的水锥至今还在慢悠悠转着,它从过去转到今天,也许还会一直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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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色唐模


在许村,水亦是滋养“大宅世家”的源泉,高阳桥附近的一块小广场中,廊桥、牌坊、大观亭就像园林一样组合在一起,共同组成许村的文化盛景,就连李白也不禁写诗点赞其“十里沙滩水中流,东西石壁秀而幽”。

而在“竹编之乡”灵山,一弯山溪流过村舍,流过菩萨殿,流过翰苑牌坊和灵阳桥,一直向东流入新安江。

而我也穿过一片片山间平地,走过一个又一个山间村落,一路走到新安江畔了。

正是傍晚,一片云过后,一场雨说来就来,我和同伴就在雨雾中,闯入一片枇杷林,和漫山枇杷花撞个满怀。落花掉进水里,映着远山的倒影和山脚下的人家,那又是另一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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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安江畔


生活在江边的人,靠江吃饭,于是总有船摇来摇去,船到江心,撒一把网,就可以静待收获。渔网落在新安江里,无声无息,雨丝落在新安江里,也无声无息。

因了这一蓑烟雨,静立江畔,看着天气渐暗,时光流逝,心里倒有一种欢喜。

我忽然想,旅行其实没有最好的季节和最差的季节。就像我,原是冲着一场雪来的徽州,雪没遇上,倒遇上了一场延绵了几天的雨。

但谁说一蓑烟雨,就不是最好的遇见呢。这一路上,我一直在遇见。有些遇见,仿佛老友重逢,一见如故。有些遇见,仿若从未有过,因为转瞬即逝。还有些遇见,让我一想起来,就觉得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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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影里的徽州


回程路上,雨停了。车子飞驰着前行,我吃着产自新安江畔的清甜的柑橘,脑子也飞驰着倒带起来。

我想着罗大爷是不是又在带领游人,讲述上屋下屋以及罗氏兄弟的故事。许村那条大黄狗,还在亭子底下拉伸筋骨练瑜伽吗?唐模的那株千年古银杏,秋天会美成怎样的模样?灵山那位妇人在菜园子拔的几棵大白菜和一把青蒜,会用菜籽油来烹炒吗?那是我记忆里的味道……

就像王小波说的,当我们沿着一条路走下去的时候,心里总想着另一条路上的事。向前走的时候,我一直在回望。这个时候,我很平静。

我唯一觉得遗憾的是,我在徽州的历史和现实间行走,却不曾做过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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