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 镇 黎 里

诗 镇 黎 里

草径蛙声聚,

松窗萤火飞。

——徐衍的《黎里》

众绿纳窗里,

湿烟浮远村。

——赵筠的《雨后登写韵楼作》

安得南征驰捷报,

分湖便是子陵滩。

——柳亚子《胡寄尘诗序》

这几句清香扑鼻的诗句,是描述黎里诗篇中的九牛一毛。开篇诗中的写韵楼,是清代著名女诗人吴琼仙的书房;柳亚子则是黎里著名爱国诗人,晚年尤其思念家乡的分湖,他的书房是黎里磨剑室。

黎里,隶属苏州吴江区,距上海一小时车程,不仅是众所周知连接徽沪的粮食集散地,更是古往今来迁客骚人万千吟诵的地方。历史上尤以“盛产”富裕家族中的女诗人而出名,出现大量的“妯娌诗人”“姑嫂诗人”“姐妹诗人”和“母女诗人”,并与家族中的男性诗人相唱合,形成较为庞大的诗人群体。

清代大文学家袁枚80高龄来到黎里,盘桓半月不愿离去,曾经在《随园诗话》中留下十分美好的赞誉,称黎里是“古桃源”,原文如下:

余过吴江黎里,爱其风俗醇美,

家无司阍,以路无乞丐也;

夜户不闭,以邻无盗贼也;

行者不乘车,不着屐,以左右皆长廊也,

士大夫相互婚姻,丝萝不断。

家制小舟,荡摇自便,有古桃源风。


黎里:范蠡退隐的传说

黎里一名,源于春秋,有一种说法是因为古越大夫范蠡退隐于此,故而得名“蠡里”,后沿续为“黎里”;另一种说法则称,黎里古时遍种梨花,人称“梨花村”,因而得名。

想当年,传说中的范蠡与西施,风流才子,红粉佳人,泛舟于烟波浩渺的东太湖,一个作诗,一个煮酒;一个高歌,一个捧茶,不知不觉顺着水流继续向东,飘至一个所在,河如丝带,土地肥沃,两人结庐而居,耕读而隐,留下一段黎里起源的佳话。官也做了,诗也作了,进亦乐,退亦乐,黎里确可谓是传说中“隐而不颓,逸而不骄”的风水宝地。

诗 镇 黎 里

黎里一名,源于春秋,据说是因为古越大夫范蠡退隐于此,故而得名“蠡里”,后沿续为“黎里”。


古镇气质,隐逸之美。范蠡只是传说,南宋赵磻老却真有其人。他辞官来此,整治市河,修造栏杆,通畅漕运,使得黎里真正成为一个聚居之镇。19000多亩水面,形成多处河、湖、湾、荡,其中市河流淌于镇中心,数米之宽,两边人家,喊话即通,一切都透着小巧玲珑、方寸天地的自得与安乐。河面犹如快车道,两岸像极人行道,组成了独特的河街;数步一桥,造型优雅,桥墩上端庄地镌刻着对联;两岸石栏,雕花犹存;缆船之石,颇有古趣。既有麦穗宝瓶,也有蝙蝠葫芦,有花俏,有简洁,数百式样,寓意不同;人们在市河边洗碗、淘米、担水、浇花,至今还能见到有打衣裳的老妇人出现。

据《黎里志》记载:“镇上多士大夫之家,崇尚学术,入夜诵读声不绝……”前庭卖米,后院读书,稻米之乡,周边粮仓。黎里地处浙江湖州去往上海的必经之路,粮食贸易发达,大户层出不穷,运米运粮,船只穿梭;卸货交易,繁华喧嚣。河岸各家,自建檐篷,高高低低,连成一片;开门见雨,卧石听涛……

黎里风情,诚如柳亚子的写怀诗句,既有“垂杨疏菼点分湖,此是耆卿旧隐图”的淡泊风光之醉,又有“夫笑出门看宿雨,澄江报有鲤鱼跳”的跃然市井之欢;既有“穷途相聚,一种风骚忘不得,悔被儒冠耽误”的远仕弹铗之叹,更有“怨去吹箫,狂来说剑,心事从头数”的江湖处士之心。

昔日的灰檐断瓦陋篷,今日焕然一新,新建的檐篷较为结实整齐,仿佛全是大宅的开厅,敞亮气质不同以往。黎里正在经历大规模的开发,假以时日,梨花树悄悄长大花瓣落下,记忆中的陈年旧味将重新渗回这片古镇;让弄堂石砖缝里的旧绿苔痕慢慢长出来,让粉墙边的那一抹潮气氤氲的天然水墨缓缓爬上来,让新屋旧瓦轻轻悄悄地弥合在一起,让木桌木椅上的漆不那么鲜亮闪人,一段时间的沉淀过后,带点儿锈绿沉闷,沾点儿低调古朴,复旧如旧,还一个颠朴不破的隐逸之地。


黎里:一脉诗歌的主体

徜徉黎里,走几步便能见到一间书斋,每间书斋往往都有相联系的诗集。黎里历史上素有“显宝”风俗,家家拿出珍奇供全镇赏玩。每每“显宝”之日,却不以黄金白银争奇,多以书香墨宝争艳。

更令人称奇的是,许多黎里书斋的旧主,并非男子,而是闻名遐迩的女诗人。是的,没有错,正是那些被人认为足不出户,三从四德,只与贞节牌坊和三寸金莲相联系的明清女子。

黎里弄堂中著名的U字弄,有诗人吴心香、许宛怀的旧居。清代雍正年间,邱冈、邱璋、邱璇,史称“邱家三子”,长子邱冈着有《徳芬堂诗集》《集外诗余》《集外词》各一卷,次子邱璋另有《诸花香处诗集》一卷,幼子邱璇有《长春草庐诗》一卷;邱璇的妻子吴心香和继妻许宛怀也是清韵雅洁,均有诗集传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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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琼仙画像


走入徐家弄,有诗人吴琼仙的书房写韵楼。她的夫君徐达源曾任翰林院待诏。夫妇俩相敬如宾,与洪亮吉、顾元燃、袁枚交游极深,被誉为“文学夫妇”。曾经写出“江山代有人才出, 各领风骚数百年”的清代史学家赵翼,亦亲题写韵楼,“若非萧史亲传出,谁识秦楼引凤声”。袁枚更以“原是瑶台暂谪仙,始知世有女诗人”来评价吴琼仙,对其赞誉有加。徐达源著述丰富,着有《紫藤花馆藏贴》《黎里志》《吴郡甫里人物传》《涧上草堂纪略》,吴琼仙着有《写韵楼诗集》《双巢翡翠阁小札》等书。徐的书房新咏楼以及吴的书房写韵楼,均在徐氏故居内,徐氏后人亦仍然居住于此。“香阁联吟到日西”“人间如此好夫妻!”的诗句,配上古雅的一片雕花木窗,和斜照在绿植上的阳光,美韵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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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达源手稿


有一年的冬天,80高龄的袁枚老夫子就在女弟子吴琼仙家中的“小眠斋”住下,不顾江南冬日阴冷,一住半月,除了前文“古桃源”的美誉之外,他还多次写诗感叹黎里特有的夫妻诗家风范,“丝萝不外附,重垒为婚姻。”“不知何氏富,不知谁家贫。”“更有奇女子,嫁于贤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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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大文学家袁枚80高龄来到黎里,盘桓半月不愿离去。


迈入黎里新蒯家弄,是清代才女钱与龄的画室仰南楼和她所居住的树滋堂。钱与龄幼年得曾祖母南楼老人陈书家学,仰南楼即是纪念曾祖母,又得到堂兄钱载的指导,诗画皆长。她的祖父钱陈群是康、雍、干三朝元老,乾隆亲近重臣。其夫蒯嘉珍,曾任山东曹州同知,管盐政;后任广西灵川县知县,正五品,年届不惑,携夫人辞官归故里,专心吟诗作画。

钱与龄跟随丈夫走南闯北,游历丰富,其诗画全无脂粉气,家学渊源之外,造诣更深。夫妇二人在宅内设七峰园,收藏名家字画,包括王羲之的趣谈,董其昌的题首以及蒯氏真迹;又建翰墨艇,与文人诗友唱和。

最值得称道的是,钱与龄挖掘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位女科学家。钱与龄生平十分钦佩好友王贞仪的才学,自己财力不足,仍想方设法将其《星象图解》《筹算易知》《术算简存》等科学著作刊印发表。后人这才知道,清代的中国,居然曾经出过这样一位极其了不起的女科学家!

明代才女汝文淑的书房“蕙香居”也在黎里,她因此被称为蕙香夫人,专师文征明画风。她与夫君毛以燧携手同游泰山、洞庭,着诗作画,相得益彰。只可惜40岁双目失明,丈夫毛以燧则与另一吴江文人叶绍袁一起,反清不成出家为僧。据说,1964年中共中央理论班子的主要成员王力和康生,在荣宝斋无意间看到汝文淑的十八幅扇面,视为至宝。王力买下,康则写就500余字考证文章。他们的收藏使这十八幅扇面免于“破四旧”之劫。这小小十八幅扇面,前有叶绍袁等人题跋,后有启功等人的题诗,前后共有14位名人题首和献跋,可称至宝,2008年曾以459.2万元拍卖成交。

闺阁诗人多传奇,曼素恩在《缀珍录》的《附录:清代女作家的地域分布》一文中,估算清代女作家70%来自于长江下游,即黎里所处的地区。沈善宝《名媛诗话》一书,收录700多位女诗人,40%是江苏人。袁枚《随园诗话》中,收录62位女诗人作品,其中22人来自苏州(其中9人来自吴江),占三分之一。

不难看出,女诗人多有家学渊源,出身书香世家,幼年即受族人熏陶,饱读诗书;同时,诗作受到男性亲友的引荐与鼓励,得成气候,从而价值倍增,千古留存。由于血缘、地缘、姻缘等联系,当地还出现了不可小视的“名门才女群”,使她们能够小范围地走出闺门,摆脱旧式女性的束缚,成为家族力量的扩张。书香门第的妆点,更从另一个侧面彰显了明清女性文学卓而不俗的一面。

除了上述名彪青史的女诗人,黎里的男性诗人则更是多产,包括着有《雪桥诗话余集》的徐崧,善诗善画的周赞庵、陈汝雨、唐宝霞、王怒安、汪寿镛、邱彭寿……

黎里诗人中,既有生平落拓的布衣寒士,又有志在东篱的退隐趣士;既有慷慨悲歌,庙堂之风,又有浅吟低唱,小家碧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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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亚子纪念馆


其中最出名的,当数诗人柳亚子先生。与其说他是政治家,不如说他首先是个诗人。1945年,他写诗赞毛泽东,“阔别羊城十九秋,重逢握手喜渝州。弥天大勇诚能格,遍地劳民乱倘休。霖雨苍生新建国,云雷青史旧同舟。中山卡尔双源合,一笔昆仑顶上头。”重庆谈判时,他索要新词,因此毛泽东写下著名的《沁园春•雪》。建国后,他写下“开天辟地君真健,说项依刘我大难!夺席谈经非五鹿,无车弹铗怨冯驩。头颅早悔平生贱,肝胆宁忘一寸丹。安得南征驰捷报,分湖便是子陵滩!”这首诗引来毛泽东的和诗,“饮茶粤海未能忘,索句渝州叶正黄。三十一年还旧国,落花时节读华章。牢骚太盛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量。莫道昆明池水浅,观鱼胜过富春江。”

黎里周寿恩堂和赐福堂,有诗人柳亚子的书房“磨剑室”,柳亚子曾着有《磨剑室诗词集》《磨剑室文录》,亦曾在这里与同为黎里老乡的“梨村五子”谈论国事,读书论道,切磋诗词;还曾从这里出发,在黎里北面的禊湖举行酒社诗会,每秋一会,泛舟豪饮,三日三夜,其中1919年规模最大,集结为《闹红集》。“分湖便是子陵滩”中的分湖,指的正是家乡黎里东面的大湖,也是当年吴越两国的交界之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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赐福堂


黎里开鉴草堂,是南社社友创作交流诗文的平台,也是南社的通讯处,现在已颇具规模。诗人们相聚一堂,把酒言欢,命题行令;即席分韵,或击鼓传花,吟诗作对,或抚琴联句,泼墨挥毫……


黎里:一座天然的“诗镇”!

黎里,应该被称作“诗镇”!而不仅仅是“古镇”。

诗镇黎里,有二绝:一是石板路上,弄堂深处,三步一书房,五步一画斋,风雅一绝;二是明清及南社时期,小桥流水,才子佳人,三日一诗社,五日一诗会,风流二绝。

诗镇黎里,又有二奇:一是女诗人蓬勃而出,数量众多。在中国古代三从四德的大背景下,女性能够独立作文吟诗,突破身份的藩篱,这本身便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而黎里能够承载这样多的女诗人,堪称一奇;二是诗友、盟友、姻友相互提携,从无“文人相轻”。往往一门诗才,全族风雅,一年一度的“显宝”之节,更是你吟我诵,显而不斗,日后还互相拜师,取长补短,堪称二奇。

古镇之美,本是退隐之美,闲适之美,是多年积累而成的气质,在形态上呈现出总体低调而细节蓬勃,总体浑然而细微通畅的特点,犹如享受一场外松内紧的太极之韵,犹如晤谈一位删繁就简的避世禅宗。让现代的舒适细节缓缓注入古朴简拙的外形之下,让复杂的工程设计轻轻融入以静制动的魂魄之中,简妙之处,新旧之合,尚需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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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桥庙


水乡之梦,本是劳碌之后的退隐梦,繁华之后的安逸梦,如陶潜般“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如摩诘般“一悟寂为乐,此生闲有余”。水穷而云起,任性而无往,听竹喧,看浣女,享人闲桂花落,盼莲动下渔舟。不粘不着,宠辱皆忘,仿佛瞬间捕捉到人生至乐的捷径。

然而,古镇之名,已在江南叫俗;水乡之意,亦在苏浙叫滥。

在西塘,我们感受到一个杂乱的水乡。店铺重复,分割了水乡美景;当我们问起水中飘浮的是什么植物时,当地人说,“那是人工种的,都是项目啊。你知道的,项目啊!能捞钱的!”在船上餐厅除饮食味道一般之外,总有当地民妇站在一旁,用最市井的无赖声音招徕,“便宜啊!十块钱一支曲。你要嫌贵,五块钱,点支短的。”点点滴滴,把最清幽的一曲水乡味道全然破坏。

在乌镇,我们看到一个可复制的村落群:精致优雅,规划精准,细节严谨。资本投入与建筑规模堪属江南水乡之最,建筑、灯光、文化和商业完全模式化可复制,而将个性化的地理和历史蕴味撇得颇为干净而前卫。只要有足够的投资,再建紫镇、绿镇或蓝镇亦不为奇。画中的水乡梦转化成乐高式规划,但这样的积木美梦,却总觉得缺点什么?

我心目中的黎里,应是不可复制的规划,既不是另一个西塘,也不是另一个乌镇,它应只是黎里。

各色水乡古镇,以其乡土闻名,而黎里则有无数诗词的滋润,是乡土之外的风雅!“古镇”“水乡”之称号,无法填充黎里那丰富巨大的人文库藏,“古”仅是年代,“诗”才是底蕴,“诗镇”恰应是黎里的正号。

如果将明清两代世家之诗、南社亚子及诗友之诗全数镌刻,恐怕黎里的每一块砖,每一面墙都写满,也不足够!而如徐达源之“紫藤花馆藏贴”在日本已是国宝级,在黎里却反而是“身居陋巷”人未识;徐吴夫妇与袁枚的诗作往来,也传为佳话!更有那一众女诗人,是明清女性意识的萌芽,闺阁文字的翘楚,人人皆知黛钗为女中鸾凤,皆知海棠诗社和庐雪阉联句,却哪里知道,真实中的潇湘妃子、枕霞旧友和蘅芜君,恰恰出在黎里文学之乡的原壤里!

何止是一个古镇,何止是一片水乡,何止是一种简单的乡土情结!它是一种诗情画意裹挟着的情怀,它是一种共议天下忧国忧民的爽直意境,它是一种能进能退能攻能守的知识分子的胸襟!它又是一曲女性解放的号角,一处古代女杰荟萃的风雅古镇,是一个开启中国近代诗词新篇的孵化器,一面凸显江浙文人诗词世家生态的多棱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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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色水乡古镇,以其乡土闻名,而黎里则有无数诗词的滋润,是乡土之外的风雅。


诗是联结黎里与世界的天然纽带!周庄有陈逸飞大师,乌镇有茅盾先生,然而,他们都只是拿古镇做客体,写古镇,画古镇,梦游古镇,却很少如黎里这般,在800多年历史上,直接成为诗歌的主体,令如此多的诗人骚客流连忘返。柳亚子更抛开儿女情长、小桥流水,用诗的载体,将这样一片迷你的水乡小镇,联结上家国情怀,比翼于民主精神,变幻得有容乃大!

难怪电影《一盘没有下完的棋》,当年会选在黎里拍摄。琴棋书画,“文人四艺”,很自然地联想到黎里。

“好诗喜自无心得,小别愁从见面牵。”诗人们宁愿放弃高官厚禄而归隐黎里,要的正是这份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萦绕于心厚积薄发的诗乡氛围、这份“天机清妙”。黎里,是诗人的徜徉地,是诗歌的蕴育场,是历代诗情爆发风雅集聚的价值洼地,是名副其实的江南诗镇!

目前古镇正在开发中,开发的方向仍不明确。一路游来,亦有新建不续旧味,诗镇风华不再之担心。黎里目前也不收门票,我倒想,门票还应该收,只这“江南诗镇”之地,凡人亦需修炼方可入内,倒不妨若诗人前来,平仄相对,吟诗一首,则免门票入;而吟诵工整,意境奇妙者,或作“黎里开鉴草堂诗会”,续亚子清风,邀当今名家,“旧句笼纱澹,奇书对酒温”,成为继明代“扫眉之盛”、清代“南社之奇”之后,黎里又一文坛盛事!不枉黎里历史,亦有别于其他古镇,一举多得,岂不快哉!

“相对莫嫌仍故我,急沽村酒醉花前。”月圆之夜,浅吟低唱,夫妻相伴,花间共酌,何等风雅!我也不免僭借“诗镇”一方之地,轻吟一首,以慰此行:

幽行诗镇里,把撸板桥间;

镂卉千窗绿,春酣一梦甜;

水檐流雅韵,风岸断尘缘;

稻栗几曾熟,欲辨已忘言。

(注:文中史料皆引自李海珉先生所著《古镇黎里》一书,亦感谢海珉先生此行亲自介绍黎里渊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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