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我曾经恨过的人

我的父亲,今年64岁,1米75的个头,挺直的身板,是个帅帅的老头。可是我小时候,极不喜欢他,因为他脾气不好还爱唠叨。

01

我小时候对爸爸的印象,就是太爱唠叨我了,说我的字写的不好,没有表姐写的好;说我没有妹妹坚强,和妹妹打架我倒先哭了;说我不注意自己的形象,不像妹妹每次出门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等等。总之就是说我这不好,那不好。

小学时写过一篇日记,里面写到“我恨我爸”,爸爸后来不知道怎么看到了,有一次唠叨我完,就说了一句:“你以后就继续写你恨我吧”。

上初中时,因早恋被班主任叫了家长,妈妈什么都没说我,爸爸就是一直说我,主要是因为我成绩倒退了,认为肯定是和早恋有关系。我明明知道自己不对,但那时正是青春期,总是喜欢和他顶着干,强词夺理地和他吵,加上爸妈也一直爱吵架,那时我总期望早点离开家。

但仍然清晰地记得有一个周末,我和爸爸吵架后地去了学校。第二个周末回来,爸爸在家杀鸡,给我们炖了鸡肉,我心里明白是什么意思,妈妈和我对视一笑,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吃饭。

02

在上大学时,我选了离家很远的东北的一所大学,想离家远远的,想逃离这个家。爸爸送我去上学,一路上我爸都没给我好脸色,因为我和同行的男同学聊得很开心。他们都是男生,没有家长送,就我一个女生有爸爸送。爸爸安置好我后,当天就坐火车回家了,毕竟要多留一天,就要多花一天的住宿和吃饭的钱。

走时,我爸很含蓄地叮嘱我:“有些话你妈不说,我得说。在大学里要好好学习,不要做说不起嘴的事,不要让我和你妈丢脸。”最后,他嘴唇开始抖动:“你一个人要学会照顾好自己,爸爸以前脾气不好,你不要放在心上。”我瞬间眼圈一红,我爸不是会表达感情的人,以前从来没这么说过话。

我如愿以偿离家千里,但第一次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我开始非常想家,想爸妈,想妹妹,甚至想家里的狗。那时我家还没有电话,我打电话给舅舅,舅舅问我是不是需要什么,我说不需要,就是想家,在电话这头哭得声嘶力竭。

后来寒假回家,妹妹告诉我,中秋节时,一家人吃饭,我爸给我留了位子,桌子上放了月饼,假装我在家。

03

大学毕业半年后,我得了一场重病,需要做扁桃体切除术。记得在打麻药时,医生不让爸妈进来。手术结束后,医生打开门,妈妈没有露面,可能是因为都不忍心看。爸爸站在手术室门口,用紧张心疼的眼神看着我,看到我因打了麻药无法说话,刚做了手术后还依然大张着嘴,爸爸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我病的时候,爸爸每天都小心翼翼地,不敢发火,要知道他曾经可是动不动就发脾气的人。后来听妈妈说,爸爸怕我难过,说话都是特别谨慎,唉声叹气时都避着我。他会发愁,会难过,他本就不是开朗乐观的人,我也不是,于是那段时间,我和爸爸很有默契地不对话。所有的事情,去哪家医院去看病,如何治疗等等,都是我和妈妈交流。

每次去复查后,爸爸都一脸期待问我:“复查的结果怎么样?”那个时候特别害怕复查的结果不好,因为会看到爸爸眼里的光全部熄灭了,一脸黯然。后来,终于在中医的调理下,身体慢慢好了,各项指标也正常了。从那以后,爸爸对我是百般迁就,不像以前那样爱发脾气了。

如今,爸爸老了,我早就不再烦他了,虽然和他的交流还是不多,有事也只是给妈妈打电话。

虽然他依旧爱唠叨,连我女儿小时候都说:“为什么别人家都是奶奶和妈妈爱唠叨,咱家怎么是爷爷爱唠叨呢?”

我自己也身为人母了,早就明白爸爸的唠叨里全是爱,他曾经当过8年的兵,是粗犷的汉子,但他也拥有一颗细腻的心,一颗柔软的老父亲的心!

在爸爸生日当天,我和妹妹都给他发了红包,祝他生日快乐,爸爸的脸笑开了花,我特别喜欢看他那样笑!愿我的父亲母亲健康快乐!愿他们永远拥有那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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