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分辨不同的小提琴家?事實上比你想得事實上比你想得還要簡單

如何分辨不同的小提琴家?事實上比你想得事實上比你想得還要簡單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我們對刺激耳朵敏感部位的聲音,會有直覺的反應,聽過嬰兒哭聲就知道:你無法忽視哭聲,跟你無法忽視榔頭打到頭一樣。節奏和音高的小小改變,都對我們有巨大的影響。音高和重複節奏的小變化,可以做出扣人心絃的音樂。

為何聽音樂?

音樂以最原始的面目與我們相連接,而我們是節奏的動物,所以律動在我們的基因裡:我們走路、說話、和日常生活都由節奏所安排,伴隨著我們持續的心跳。不過,只聽到節奏並不足以感動我們。我的洗衣機也有節奏,但洗衣機在運作時,我會想離遠一點,因為洗衣機沒有音樂性。儘管如此,當我聆聽現代古典樂時,通常會覺得主導節奏令人興奮。

當節奏撩撥你心絃時,某些聲音會激起立即的情緒反應:我的歌唱老師珍妮斯・查普曼支持以科學方式來教唱,她說人的音域恰與我們耳朵的音域相配,所以我們會不由自主對有高度感染力的聲音產生身體的反應:新生兒的聲音約在三千赫茲左右,剛好對應到人耳最敏感的部位。嬰兒哭泣是最強效的「原始聲音」,因為這是新生兒唯一的溝通模式,嬰兒離開子宮後,他的生存繫於其傳遞需求的能力。嬰兒在子宮內練習發聲,從子宮蹦出來後,就已經有一組強效的發聲系統了。

——珍妮斯・查普曼(2005)《唱歌與教唱:全方位古典聲樂》普魯羅出版

我們對刺激耳朵敏感部位的聲音,會有直覺的反應,聽過嬰兒哭聲就知道:你無法忽視哭聲,跟你無法忽視榔頭打到頭一樣。節奏和音高的小小改變,都對我們有巨大的影響。音高和重複節奏的小變化,可以做出扣人心絃的音樂,美國作曲家史提夫・賴克(1936年生)的音樂就是一例。機械性、重複、表面看來缺乏傳統元素的作曲(尤其是完全沒有旋律,也沒有熟悉的交響樂器,有時候和聲也非常有限),第一次聽他的音樂,跟我洗衣機全循環的聲音沒什麼兩樣。他的音樂用樂音和織體〔texture,音樂聲響的密度〕的細微變化來讓我們聆聽,所以被歸類為「極簡主義」。賴克故意用現代城市、電腦、和工業節奏的重複聲音世界,創造出我們這個時代的音樂。我覺得《為十八個樂手所作的音樂》聽起來就像深夜開車經過半明半暗的無人街道——但那只是我的感覺。

從明顯無意義的重複中,音樂出現了。事實上,賴克的音樂裡,藏著古典的結構;精心鋪陳的改變,以及透過細微音高變奏,而產生出強烈的效果。作曲家們改變音高和節奏,就能讓我們聆聽、讓我們保持興趣,但那還不夠讓我們的耳朵保持敏銳。如果音質改變得不夠,就會像盯著單色的圖——你會想要有顏色。在音樂裡,我們把顏色說成「音色」。

音色指的是音調的顏色或樂音的質量——有點像創造出葡萄酒或特別的優質蛋糕獨特味道的混合口味。我們對音色的敏感度是很成熟的,我們可以分辨出非常相似樂音間的不同:香檳軟木塞的迸聲和槍聲、我們的前門打開和鄰居走過幾道門、我們常可從電話上的第一聲“哈囉”就認出人來。

音色可以告訴你,你正在聽的是長笛而不是小號——即使它們演奏了同樣一個音符。一種樂器開始和結束音符的方式,也能給你線索:例如小號在音符完全發出之前,就有特別的黃銅「啪啪啪」或「吧——」聲音,這跟長笛呼氣聲「呼」的起音就很不一樣(專業樂手會盡力消除這些聲音,或在需要時,特意發出這些特色音)。音色是其中一種無法完全用言語描述的概念,比如說,即使你可能想描述某個音聽起來尖銳、或帶呼吸聲、或純淨、或刺耳、或像鈴/鐘聲〔音樂連接1和連接2〕。

創造有趣的音色,是古典樂的重點之一。聆聽長笛美麗的聲音,自是鼓舞人心的經驗,而這些「顏色」的綜合則能扣人心絃。有些作曲家充分使用樂器間音色的不同,尤其拉威爾和德布西就是結合交響樂音的大師,跟畫家結合顏色一樣。德布西的《海》就聽得到樂音從陰暗到明亮的豐富音色效果,而拉威爾的《鵝媽媽組曲》則能聽到樂器選擇的美妙平衡。

音色也能拿來用在聲樂上,在一次的盲目測試當中,我記得我能認出世上至少十個男高音的不同:朱西・畢悠林、帕華洛帝、多明哥的音色非常特別,光在一個音符內,我就能分出是誰在唱歌,很多小提琴專家也是這樣。不只樂器本身有不同的樂音,演奏風格也因人而異,這就是洩漏秘密的原因。在小提琴貴到誇張的程度以前(最好的樂器要上百萬英鎊),一個樂手可能會擁有好幾把小提琴,並會挑選最適合的一把來演奏。 克萊斯勒是二十世紀初奧地利具有風格的名演奏家,他以揮灑自如的演奏聞名,擁有許多絕佳樂器,後來他得賣掉聞名的瓜內裡小提琴來繳稅。

如今,即時是業內最頂尖的高手也已經不可能可以負擔同時擁有兩把頂級的樂器,相較之下聆聽他們演奏來分辨出小提琴家,卻變得簡單些。(就在我寫書此時,警方正在試著追蹤一把在尤斯頓車站從樂手身上偷走的斯特拉第瓦利小提琴Stradivarius。這把樂器價值一百二十萬英鎊,琴弓則值六萬兩千英鎊。想像一下每天帶著這麼珍貴的東西上班。)

你要怎麼分出不同的小提琴家呢?事實上,這比你想得還要簡單,而且跟其他的音樂事物一樣,熟能生巧。首先,每個小提琴手都有不同的性格,這點在小提琴之神如慕特、海費茲或帕爾曼身上都看得到。此外,小提琴的樂音也會被一些實質的因素所影響:木頭的種類和質量、琴弓的質量、使用金屬弦或腸弦、漆種、和不同製造者的細微改變。光譜分析顯示,每個不同的小提琴,都有該樂器獨特的聲紋。對這些不同的認知可能十分細微,可能只有整天聽小提琴的專家才分辨得出來。但靠著練習,就有可能閉眼分辨出凡格羅夫和肯尼迪。我還在練之中。

我無法分辨出不同的樂手,但對我不專業的耳朵來說,慕特有閃耀的音調,但她上臺時也有這樣的音色;凡格羅夫的演奏比較平順黯淡,就像老熟的單一麥芽威士忌;而尼可萊・齊奈德的抒情演奏方式,聽起來則像是一位歌者。這當然是白費唇舌——你得聆聽他們的音樂,才能欣賞箇中不同。一個偉大的小提琴家,會用其樂器製造出的不同音調,來吸引我們聆聽;施加更多壓力、震動他們的手臂來產生震動音、和開始演奏音符時那起奏的份量,也都能改變音色。這就是為何值得聆聽不同樂手演奏同一曲目,直到你找出讓你不得不聽的那一個。

好的小提琴和頂尖小提琴之間的不同,在於共鳴。即使是小孩子的新手小提琴,其琴弓拉過琴絃時,琴絃也會震動,造成小提琴身的震動。但是,一臺頂尖的小提琴能產生更多震動、和更大範圍的音色。這代表一把斯特拉第瓦利(os:最貴最有名的小提琴)的聲音,能比便宜一點而共鳴較少的琴,用更豐富的方式傳進耳裡。你可以把共鳴標繪成表,用科學來證明其優越性,但最佳的鑑定者還是你的耳朵,在現場表演時就能「感受」到聲音的不同。

你可能會想,這就像電視上那些遮眼測試一樣,品酒專家被唬弄,反而欣賞廉價的葡萄酒,貶低木桐堡酒莊(Château MoutonRothschild)的2005年佳釀(os:不,我沒喝過那麼好的酒),不過老實說,樂音的質量十分不同,我相信你可以在測試中分辨得出來的。一把便宜的學生琴有種粗魯、帶著鼻音的音質,甚至整個音域的聲音都不平均;而一把真正好的樂器,音色則很有深度,從高音到低音都很平均,而且跟說話有磁性的人一樣,這把小提琴會很有個性。有些小提琴有種豐富、圓滑的音質,跟小孩練習他們第一把樂器的那種刮音,差了幾百萬裡——可能也差了幾百萬英鎊。你會聽出不同的,相信我。

本文摘錄自《古典音樂的不古典講堂:英國BBC型男主持人歡樂開講》,漫遊者文化出版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