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德勇、田餘慶讀後

以辛德勇、田餘慶兩位先生為代表的兩派,就武帝晚年政策導向,爭論不休。而爭論的核心問題,便是《資治通鑑》裡關於武帝晚年的記載。

《資治通鑑》記,徵和四年(前89年)三月,武帝言曰:


“朕即位以來,所為狂悖,使天下愁苦,不可追悔。自今事有傷害百姓、靡費天下者,悉罷之。”


辛德勇、田餘慶讀後

漢武大帝



關於這段文字,辛德勇按圖索驥,考證其出自南朝宋人所編的《漢武故事》,乃“小說家言”,卒不可信,特別是這段話中,漢武帝自稱“所為狂悖”,縱觀歷史,幾乎沒有皇帝會說出這樣貶低自己的話,更何況是漢武帝這樣自信到有些自負的人。

辛德勇的考證很翔實,戾太子對“巫蠱”的責任基本已經坐實,而武帝晚年究竟有沒有向文治的轉變,則依然存在爭論。觀辛文,頗有為駁而駁的感覺,眼界略嫌不夠開闊。(其《製造漢武帝》書後,有於南京理工大學的演講,與餘秋雨《吾家小史》相類,如文人“夫子自道”般為自己辯駁,頗顯得氣度不夠)譬如,田先生以漢武帝、戾太子皆為偉大人物,只不過因為“路線”不同而站到了對立面(其實是“人民內部矛盾”);而辛先生則以陰謀論揣度漢代諸人,專揪其鬼蜮之伎不放。


辛德勇、田餘慶讀後

戾太子



比較辛德勇、田餘慶二先生的文章,田文雄闊,辛文精微,論考據則辛文差強,稱立論則田文遠勝。作為歷史學大師,田餘慶先生的立論,自是高遠宏深,不過在細節的考究上,也當參酌辛文。換言之,田先生更有一種系統思維,能夠更宏觀地去看當時的歷史,這一點,恐怕是當代絕少有的大師風範。

近讀田先生追憶北大前輩歷史學家的文章集,文采斐然,尤其是所作對聯,字字珠璣。而辛先生的文章,更適合當代年輕人,頗有自媒體的文風。

當然,讀歷史最重要的是以古鑑今,為未來指路。就這一方面而言,無論是田餘慶,還是辛德勇,都是立足當下,不愧史家風範。


辛德勇、田餘慶讀後

辛德勇教授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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