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最無聊電影,無數人看哭了:這門手藝我們終究留不住…

有這麼一部電影,在這個視覺特效至上的年代,稱得上是非常“無聊”。

不變的色調,死板的機位,幾乎不存在的配樂,甚至能用四個詞語概括整部電影:

蹬三輪、剃頭、打麻將、發呆。



然而就是這麼“粗糙”的電影,在豆瓣上罕見的獲得9.1高分。

這部電影叫《剃頭匠》,片中人稱敬大爺的主人公,是本色出演。

敬大爺現實中的名字叫靖奎,是一名貨真價實的老北京剃頭匠。

這部電影基本就是記錄他的晚年生活。

史上最無聊電影,無數人看哭了:這門手藝我們終究留不住…

一門手藝可以流傳百年,但一名手藝人最多被記住幾十年。

當他們的老主顧仙逝,他們的故事便隨之消失。

從這個角度來說,被記錄的靖奎是幸運的。

敬大爺是個牛人,民國二年出生,上過私塾能文,學過功夫能武。

後來自己當掌櫃的開了剃頭鋪,主顧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

傅作義、京劇的譚鑫培、以及梅蘭芳等四大名旦,都是找他剃頭。

敬大爺已經九十多歲,早過了鮐背之年,即將到期頤之年。

人到這個歲數就活的很通透,聽他日常說話便知一二:

有名的、有錢的,都只能活一輩子;我上個月打麻將是贏,這個月輸,很正常。

他就像汪曾祺筆下,那個每天吃麵、曬太陽,抱膝閒看世界的活莊子老頭兒。

敬大爺最大的特點是愛梳頭,總是隨身帶著一把梳子。

他的口頭禪是:人就是要乾乾淨淨,利利索索的。

敬大爺現在依舊很忙,忙著去老主顧家裡給他們剃頭。

他年紀大了,老客戶們更是如此,日曆上的預約已經比之前少了很多。

他一直數著呢,已經送走四百多人,如今剩下的也沒幾個人了。

老米是他的客人之一,每天都坐在床上懶得動,家裡僅有一隻黑貓顯得有些生氣。

敬大爺每次上門來剃頭,是他最開心的時候,因為有人能聊天。

“別淨在家看電視,有空玩會兒牌,動腦子對老人好。穿上新衣裳,乾乾淨淨、利利索索的。”

這是他上一次來的時候,給老米的忠告。

但沒想到這就是最後一次相逢。

當敬大爺第二次來的時候,老米已經走了三天,屍體在房間裡都發臭了。

敬大爺叫了救護車,點了一支菸,坐在院子裡看醫生來來往往收屍。

所有人都走後,他掐掉煙也走了。

老米的貓不知什麼時候偷偷跳上三輪,他回頭看了看,沒有趕走這個黑不溜秋的小傢伙。

背景聲音裡,廣播還在為2008奧運會倒計時而歡呼。

時代馬不停蹄地向前狂奔,他上門剃頭的費用依舊是5塊,彷彿從不在時間的列車上一樣。

敬大爺每天騎三輪,會經過一家賣爆肚的招牌老店。

老闆是他剃頭的老主顧,他是老闆飯店的老主顧,店裡還給他留了專門的靠窗座位。

每天在這裡曬曬太陽,聊聊天,點一份正宗爆肚,是他一天莫大的幸福。

北京正宗的爆肚也越來越少。

前段時間,老闆也離世了。當他再次走進店門,看到自己的位子上坐著兩個年輕人。

老闆的兒子好話說盡,對方仍然不肯換個座位,最後敬大爺選擇打包回家。

也許他是意識到自己的時代結束了。



北京老城牆根下,有一個在街邊擺攤的剃頭匠,自己寫了個招牌,號稱:板寸王。

敬大爺每天都和他擦肩而過。

回到家,老米的黑貓在等他。敬大爺看著鐘錶發呆,等點吃飯。

這個鐘太老了,老到鐘錶店都不願意修。

它每天變慢5分鐘,所以每天睡前最後一件事,敬大爺都是先撥一下鐘錶。

等到鐘響了,敬大爺才開始吃飯。

期間居委會主任來通知他準備相片,要換第二代身份證,有效期二十年。

主任走後,他對貓說:老夥計,有效期二十年呢。

不知道是對自己說,還是對已經逝去的老朋友們說,又或者是對這個期限的調侃,自己還用得了嗎?

他的日曆就像一個生死簿,老朋友們按照他打勾的順序一個個走了。

敬大爺難得失眠一次,他開始考慮自己的後事,遲早有一天該輪到他了。

他不想麻煩任何人,就像自己掛在嘴邊的體面,要走得乾乾淨淨,利利索索。

聽說殯儀館有預約收屍的服務,他便打電話過去諮詢,得到的回覆是:準備一張照片,外加500字生平簡介。

人的一生都是這樣,無論生前如何風光無限,威名遠揚,最後都是一張照片加一段簡介的事兒。

為了準備照片,他去西裝店買中山裝,結果沒有了,在他的概念裡中山裝依舊是最正式的服裝。就像他的手藝一樣,依然是最好的,但就是輸給了五光十色的髮廊。

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對著錄音機絮絮叨叨,從當學童伺候師傅講起,一直說到那些老主顧。

似乎是整理回憶,又似乎是給後人講自己的故事。

最後好不容易錄好,磁帶卻被老米的貓毀了,敬大爺愣了愣,卻也不在意。

居委主任送身份證來那天,敬大爺正準備出門。

結果在街上頭暈眼花,只好連忙停車癱坐到馬路旁邊。

他慢慢悠悠拿出梳子,想再梳一次頭。帽子沒來得及摘掉,抬在半空的手便垂了下去。

許久過後,敬大爺醒了過來。

他這次在每天經過的城牆根下板寸王攤子前停下來剃頭。

“頭上去一指,後邊去兩指,兩邊找齊。”

他如此說到。“您講究啊。”

板寸王如此稱讚。

這年頭懂的人不多了。

剃頭結束後,他去照相館給自己拍了照片。

當天晚上,他和自己的遺像在家面對面坐了許久。

第二天早上,那個一直不準的鐘停擺了,一輩子都按點起床的敬大爺沒有起來。

在觀眾都以為敬大爺已經在夢中去世時,他緩緩的坐了起來說:“不小心睡過頭了。”

也許那天早上,死去的不是敬大爺,而是他的那門手藝。

因為懂他手藝的人已經沒有了。

就像一起打麻將的老朋友,

過幾天就少一個。

有些手藝就和人一樣,

終究是會消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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