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慾斷魂。”兒時耳熟能詳的詩句，隨著年齡的增長，早已為人母的自己，再吟杜牧的這兩句詩，已淚如雨下……
女兒的爺爺是一個善良、慈祥的老人，他的一生是質樸勤勞的一生，我想，哪怕是用世界上所有的褒義詞來評價他，也不足為過。細算下來，老人離開我們，已經快三年了。但他的音容笑貌，卻依然時時浮現在我們的眼前。
記得女兒還在我肚子的時候，我說我吃不下雞鴨魚肉，老人就每天鯽魚燉蛋、鴿子燉湯，變著法兒，給我煮吃的。零七年年底，女兒出生了。那年的冬天，是南方少有的雪季，雨夾雪持續了整整兩個月。我特別怕冷，老人自己連燈都不捨得開，卻讓我天天開著空調暖氣。現在想想，那時的我真是太“聰明”了。
等到女兒上幼兒園了，不管是颳風下雨，還是電閃雷鳴，老人一直風雨無阻，負責每天接送。無論女兒想吃什麼，老人依然像會變戲法一樣，讓它出現在餐桌上。
老人一生無私地愛著他的子女，愛著我們。
我很少給老人買衣服，因為他總是說，夠穿夠穿啦。2013年的冬天，被我連哄帶騙，拉到了商場，買下了一件羽絨服。衣服只花了500元，但在老人眼中，卻是一件“奢侈品”。老人一直不捨得穿，總是說不冷，不冷吶。直到老人去世的那一天，我打開櫃子，那件衣服的吊牌都還沒來得及剪，我的淚又來了。
女兒和爺爺一起生活了十年，“小乖”也被爺爺寵了十年。那天，時間定格在了2017年9月15日晚上10點21分。這年，女兒不到十歲。活在女兒心裡的健步如飛的爺爺走了，突然得就像電影情節裡的意外橋段。我以為女兒會哭，可是女兒卻很平靜，還說班上有個同學從出生到現在都沒見過爺爺。“媽媽，你不要哭，因為羞。”我抹了抹眼淚。回到家，祭拜過爺爺，女兒上樓去抱奶奶。
奶奶哭著對女兒說了許多，女兒卻說只聽見“爺爺再也不能送你去畫畫了”這一句。女兒進房洗漱，我清楚的聽見裡面哇哇大哭的聲音。也許，女兒認為水聲可以掩蓋哭泣的聲音吧。
慢慢地，哭聲停了。
女兒出來後，我一邊幫她擦頭，一邊說：“愛爺爺的人才會哭，越愛哭得越傷心，就像奶奶一樣。想哭就哭，不羞。”女兒似懂非懂地看著我：“媽媽，我剛才在廁所哭了，怕你看見……” “你為什麼哭呢？” “我想爺爺像電視裡演的一樣，變回來……同學有一本《後悔藥》，我看過幾頁，我想你早點買一本《後悔藥》，我早點看完就好了，我就知道後悔藥的秘方，吃了後悔藥，回到之前的時間，我就不會再也見不到爺爺了……”
爺爺，請您放心，以後我替你照顧奶奶。
我可以替你澆花，我會幫奶奶和麵。
以前，樓梯總是你打掃；以後樓梯讓我來打掃。
我會洗菜了，我還會洗碗……
鵑聲悽切、蛙聲淒厲。又是一年清明時，“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慾斷魂。”“小乖”再也牽不到您的手，但卻能感覺到你的溫柔；我們看不到你的臉，但能想起你笑容。再見您，卻是經常在夢中，想說愛你，卻只能在心裡！
清明的天，是陰的；清明的雨，是澀的。就讓我們在您的墳前燒一柱香，讓青煙捎去我們的思念：來生，我還做您的兒媳，“小乖”還做您的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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