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了!新冠流調員:別再叫我福爾摩斯!

上週,我們講了一個流調員調查確診案例傳染源和傳播鏈的故事。

怒了!新冠流调员:别再叫我福尔摩斯!

很多人看完後都說:

太燒腦了,就像一部現實版懸疑小說!

流調員,個個都是被學醫耽誤的福爾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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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一看到這種“彩虹屁”,疾sir都會屁顛屁顛跑去酸流調員:

“不得了不得了,今天你又收穫了一枚小迷妹(弟)!”

但對方每次都會露出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說:

“你有見過這麼慘的福爾摩斯麼...”

福爾摩斯查“兇手”,作案動機有吧!作案工具有吧!

可咱遇到的“兇手”,是病毒!

它想禍害人,有時候只需要一次擦肩而過的“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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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動機,什麼作案工具,不存在的。

但案子還是要查呀!

咋辦?

如你所想,哪怕大海撈針,他們也要靠一張嘴和一支筆,在茫茫人海中查出,究竟是哪些人曾經“擦肩而過”。

但這個過程中,鐵定會遇到各種牛鬼蛇神,註定他們不止要像個偵探,還要有很多不為人知的A面B面,

想知道?

往下看,你品,你細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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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亂跑、周圍沒人確診

她卻無端端中招!流調員:查崩潰

一大清早,任曉虎就在“訂單群”裡接了一單活兒。

貌似又是一個“無頭懸案”。

主人公是一位乖乖女,從老家回到深圳後,她一直很配合,居家自我隔離,偶爾出門買菜、拿外賣,全程戴口罩。

但她卻確診了。

到底是怎麼感染的呢?

任曉虎開始著手調查。

首先,從來源入手。

因為一直以來,深圳大多數確診案例都是有疫區旅居史的,但乖乖女的老家是西部一座城市,不算疫區。

Pass,再從交通工具入手!

10天前,她坐飛機回到深圳。下機後,沒有亂跑,馬上就回家了。

同一航班、同坐一班地鐵的人,都沒有發現中招的。

又pass。

“不會吧!難道是社區傳播?”

任曉虎心裡咯噔了一下,如果是那問題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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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發現,乖乖女買菜、拿外賣,都是在已經實行封閉式管理的小區裡,社區也沒有人確診。

“還有哪些細節被我們忽略了?”他和同事一有空就討論。

1. 難道是她家貓的鍋?

突然,任曉虎從她的門禁記錄中查到一個“漏洞”。

原來,她養了條貓。自己確診後,便把貓寄養在寵物店。

後來,貓坐著滴滴專車“回家”,她就在那時去小區門口接貓。

“貓!她有沒有可能是被貓傳染了?”

突然,任曉虎想起幾天前的新聞:寵物或可感染上新冠病毒。

於是,任曉虎和同事熊華威趕到寵物醫院,給貓採了肛拭子、咽拭子。

然而,檢測結果卻是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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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難道是她姐夫惹的禍?

任曉虎快被乖乖女的案子整崩潰了!

只能打破砂鍋問到底。

“你再想想,在老家的時候都怎麼過的?”

“我一直都在家,和父母在一起啊。”

“父母有確診嗎?”

“沒有!”

乖乖女的嘴實在撬不開,任曉虎想到了她父親。

果然,父親透露了一個重要的信息——

女兒的姐姐、姐夫,曾搬來家裡一起住過!

也就是說,整個春節,乖乖女和父母、姐姐、姐夫同住一個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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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對夫妻為何搬來同住?

他們並沒有任何症狀,也沒有從疫區回來,乖乖女確診看似和他們關係不大!

可也僅僅是“看似”。

隨著父親說出來的“瓜”越來越多,傳染源頭越來越清晰。

“她姐夫的父母之前一直在武漢幫他哥哥帶孩子,武漢封城之前才回來的。他們也自覺,留兩老居家隔離,夫妻倆就搬到我這邊住。”父親說。

“那姐夫他們回去過嗎?”任曉虎乘勝追擊。

“中間回去過,但也是很快……”老頭子吧啦吧啦又說了好多。

任曉虎馬上給乖乖女的姐夫打了電話,繼續問。

原來,姐夫的父母曾出現過高燒症狀,到鎮上的衛生所檢查胸片,但結果並無異常。

“只是…只是我們那沒有設備,做不了核酸檢測,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新冠患者。”

這下,真相逐漸浮出水面——

病毒很有可能通過“姐夫”這個中間人,傳染到乖乖女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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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出事”商場上過廁所

算密接者嗎?流調員:說又不信

2月6日,深圳337路公交車司機姚某被確診新冠肺炎,消息一出,全城人心惶惶。

2月7日一大早,龍崗區疾控中心的電話被打爆了。

很多人都緊張地問:“我是不是密接者?”

跟某些人說,沒啥,居家觀察就好。他們還不信:

“你怎麼這麼肯定?”

很多人都不知道,為了找到密接者,流調員前一天已經做了很多工作。

1. 查監控,眼皮都不敢眨一下

姚某被確診後,南灣街道預防保健所的流調員彭常基和同事,連夜趕到車隊,查姚某的工作軌跡,調出監控視頻。

“眼皮都不能眨一下,一個乘客接一個乘客地看,怎麼上車?坐在哪個位置?有沒有戴口罩?打開窗戶了嗎?”

花了一天時間,他們才看完全部監控視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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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介入快,後來337路車上的密接者都沒有感染報告。

2. 誰是密接者,真不能亂講

類似的事情還有。

寶安區華潤萬家商場櫃檯員工晏某被確診,媒體公佈後滿城風雨。

寶安區疾控中心的流調員們接到了100多個焦慮的電話。

“我在商場上了廁所!”

“我剛好在門口遛狗。”

“我好像從門口經過。”

......

“簡單粗暴把所有人判定為密接者是簡單的,可這樣會不必要地擴大範圍,浪費很大人力物力資源,所以要冷靜專業地找到真正的密接者。”

為此,流調員要拿出十八般武藝。

他們先畫出商場的平面圖,瞭解晏某櫃檯所處的位置,判斷可能密切接觸的同事範圍。

商場的監控視頻也被調出,從視頻中判斷晏某上班時的客流量,還調出商場三樓的支付寶等流水,對商場整體客流量有了基本判斷。

在和晏某及其同事的談話中,儘可能瞭解更多細節:

吃飯時坐哪裡?

相處時是否戴口罩?

有沒有肢體接觸?

......

問的問題簡直比查戶口還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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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調員還重新走了一遍晏某上下班的路線,判斷她這一路上可能的密接者。

最終,流調員確認了9名密切接觸者,後續觀察和採樣結果證明,他們的判斷是嚴謹科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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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者剛坐的一輛車“憑空消失”了?

流調員:剛跑斷腿,已吐血

“你們真的沒有這輛車?”

一整個下午,深圳市疾控中心流調員付英斌都在問這個問題。

他正在查一輛莫名消失的“專車”。

1. 為了查是什麼車,“吐血”了

原因是他在給一位確診患者做流調時,後者說自己是從機場坐專車回家的。

“就是滴滴專車。”患者斬釘截鐵地說。

根據車牌信息,付英斌查了滴滴平臺,並申請了相關部門的協查,

然而折騰了兩三個小時,一無所獲。

“要不你再回憶回憶?車牌號錯了?”

“不可能!我把下單的截圖發給你。”患者說,車是他愛人在老家幫他叫的。

看到患者發來的截圖,付英斌差點一口老血吐了出來。

“這明明是在飛豬平臺上叫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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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為了找司機,跑“斷”腿了

他又到飛豬平臺上查找,可事情更富有戲劇性了。

幾天前,這輛車不僅在平臺註銷了賬號,連車牌號都被註銷,司機的下落成了謎。

“肯定要追到這個司機,他會接觸很多人。”

最後,他求助公安部門,終於找到了司機。

“請問你是XXX嗎?”付英斌的聲音都有點顫抖了。

“是的。”

聽到司機的回覆,他快“老淚縱橫”。

折騰了一下午,終於找到這位“神秘”密接者司機。

“流調員要趕在病毒傳播前,找到密接者,對每一個密接線索都要窮追不捨。有時候患者隨口一句話,流調員得跑斷腿。”市疾控中心傳防所所長梅樹江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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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個多小時都在聽人“吐苦水”

流調員:我也難受

“我一輩子都要幹不完了...”

大年初七,流調員程聰拿著一張長長的名單,突然情緒崩潰,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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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突然要查幾百個密接者,心態崩了

原來,這一天,她收到了高鐵、航空公司的密接者名單回函。

有的確診者在一節車廂中,就有近百名密接者;

有的確診者由高鐵轉航空,密接者根本數不過來。

程聰和同事要做的,就是通知每一位密接者進行隔離,看著這份“沉重”的名單,她突然心態崩了。

不知道哭了多久,她慢慢發洩完了,擦乾眼淚,又開始打起精神追蹤密接者…

這種難受的時刻,還會出現在面對患者,做流調時。

2. 問問題=揭“傷疤” ,大家都太難了

南山區疾控中心王穎,對此就感同身受。

她在為深圳新冠病毒“1號家庭”做流調時,一度很難過。

因為這家人的老太太痊癒出院,可老頭卻生命垂危。每次打電話給他們時,對方都會說起老人的情況。“每次我都很難受。在我眼裡,他們就是這次疫情中無助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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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樹江說,做流調時,患者會傾訴自己的故事,十幾分鐘的流調可能延長至一個多小時,有時候心理上會受煎熬。

“流調員並不是冷冰冰地問問題,他們有時候是福爾摩斯,有時候是和患者站在一起的疾病目擊者和親歷者。”

-End-

採寫:深圳商報記者 鄭健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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