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学理论批评史的开启-刘勰《文心雕龙》

《文心雕龙》是我国古代第一部内容丰富、体大思精的文学理论专著,成书于公元501~502年(南朝齐和帝中兴元、二年)间。全书共10卷,50篇(原分上、下部,各25篇),以孔子美学思想为基础,兼采道家,全面总结了齐梁时代以前的美学成果,细致地探索和论述了语言文学的审美本质及其创造、鉴赏的美学规律。

中国文学理论批评史的开启-刘勰《文心雕龙》

《文心雕龙》认为文学的发展变化,终归要受到时代及社会政治生活的影响,把已往这一方面的理论,提到一个新的高度。同时,刘勰重视文学本身的发展规律。在《通变》篇中,他根据扬雄关于“因”与“革”的见解,所提出的“通变”,即文学创作上继承和革新的关系。他要求作家要大胆的创新:“日新其业”,“趋时必果,乘机无怯”。

又强调任何“变”或创新,都离不开“通”,即继承。所谓“通”,是指文学的常规。“名理有常,体必资于故实。”文学创作只有通晓各种“故实”,才会“通则不乏”;“洞晓情变,曲昭文体,然后能孚甲新意,雕画奇辞。只将“通”与“变”、“因”与“革”,很好地结合和统一起来,文学创作才有可能“骋无穷之路,饮不竭之源”,获得长足的健康的发展。

从《时序》到《程器》等五篇,则属于批评论。其中《时序》《物色》两篇,兼有创作论和批评论两方面的内容。《时序》从历代政治面貌、社会风气等方面,来评论作家、作品及其发展情况;《物色》从自然景物、四序变迁方面,来评论《诗经》《楚辞》汉赋及“近代以来”的创作情况。两篇比较起来,《时序》侧重于文学批评,《物色》侧重于文学创作。

同时在传统修辞上,刘勰在《文心雕龙》中都有精当而深刻的论述;尤其对消极修辞的论述,不仅论及文章技巧,而且深入到心理活动和思维规律,与语言生成关系的层面。这不仅当时,直至今天,也仍有着重要的指导意义。在语音修辞方面,刘勰没有沿习名人沈约的“八病说”,而着重提出了“飞沉”问题和“双声叠韵”问题。

在《神思》中,刘勰提出了“寻声律而定墨”的主张,在《声律》中又说:“凡声有飞沉,响有双叠。双声隔字而每舛,叠韵杂句而必睽;沉则响发而断,飞则声飏不还。”刘勰认为,作韵易而选和难。足见刘勰不但非常重视、而且准确把握了汉字、汉语的语音特点,对语音修辞在理论上作出了可贵贡献。

在语汇修辞方面,刘勰提倡慎重遴选词语。他在《炼字》中提出用字“四要则”:一避诡异,二省联边,三权重出,四调单复。刘勰叹曰:“故善为文者,富于万篇,贫于一字,一字非少,相避为难也。”

在语法修辞方面,刘勰在《章句》中提出了要按内容安排章句和按情韵安排章句的主张。他主张,句式的选择上,用长用短,或长短穿插,整散结合,完全要符合情韵需要,情韵急,少音节、短词句,情韵缓,可用舒曼之长句,情韵起伏跌宕,则可长短并用,整散结合,以收荡气回肠之效。

在谋篇布局上,《文心雕龙》强调重涵养,立风格。文章要有风格,更要有风骨,才煽情动人,辞采焕然。要使文章含风树骨,则须“练于骨者,析辞必精,深乎风者,述情必显。”

感人的才情和生动的语言固然重要,但一定要为情而造文,而不要为文而造情。要写真情实话,不要假意虚言。重熔裁,明隐秀。文章长短、内容详略、语意显隐、精警庸凡,亦为文之必虑。文章秀句,或自出锦心,或得益援引。刘勰并非反对引用,而是反对抄袭。

在距今1500余年之前,刘勰能提出这如此之多的、至今难超其苑囿的、精辟的修辞理论,实为难能可贵。其修辞之论,既有理性的阐释,又有言证、事证;既涉文章内容形式,又关乎作者的思维、气质、涵养和才情。

他从美才、美德、美情与美辞、美文的关系上,阐释情动而辞发、因内而符外的修辞美学观;他承认“物色之动、心亦摇焉”,“情以物兴、故义必明雅;物以情睹、故辞必巧丽……”

《文心雕龙》提出了“时运交移,质文代变”;“文变染乎世情,兴废系乎时序”的主张;这种选择继承、据时创新的修辞观,这种服务于时代的“时文”修辞观,时至今日,也是必须遵循的一条修辞美学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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