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第一吻？
一九八〇年，電影院。
《廬山戀》的劇情進入關鍵環節。觀眾們目不轉睛盯著銀幕，屏氣凝神。“孔夫子，你就不能主動一點兒嗎？”見耿樺木訥沒有動靜，周筠主動湊上前去，在耿的臉頰輕輕一吻……
這個不到一秒、蜻蜓點水式的一吻，像一記大耳刮子，狠狠地貼在中國觀眾的臉上，給了那代人一個結實的震撼！
名噪一時的《廬山戀》
這是中國觀眾“吻別”（與吻戲告別）三十年之後，銀幕首次出現的吻戲，史稱“文革後第一吻”。
關於這場吻戲，時隔三十年，張瑜談起來依然記憶猶新，“其實只是親在臉頰上，但我們排練了好多次，總不好意思，一次都沒親上。導演急了，說不能這樣，這次一定要親到。我們倆豁出去了，我撲上去親了一下，動作猛了一點，他一恍神，我也一恍神，他的臉都紅了。攝影機實際上已經開了，把那個鏡頭拍了下來。”
張瑜回憶當時自己主動要求清場，“我和導演說，不清場我不能保持鬆弛狀態，我怕演不出那種感覺。”當時導演沒同意清場，一秒鐘的戲拍了一個小時。“NG了好多次，有的是因為太快沒拍到。有的是兩人倉倉促促，親的位置不對。”張瑜透露，那場吻戲導演沒有去考慮耗片。這在膠片昂貴的年代是很難能可貴的。
很多人以為，《廬山戀》在審片時一定遭遇了重重阻礙。然而，影片居然很順利地通過了審核。一位參與當年審片的知情人透露《廬山戀》通過得很順利，雖然有吻戲，但是大家覺得很清純，整個影片也沒什麼大尺度的突破。
讓我們來瞧瞧，這個突破性的一吻，長什麼模樣，如下圖所示：
張瑜一小口，社會一大步
《廬山戀》一吻震江湖，成為那個時代青年男女的戀愛教科書。張瑜這“一小口”，推動中國電影前進了“一大步”。自此，四九年以後在電影及舞臺上絕跡的吻戲，從禁忌變為司空見慣，乃至氾濫。
二、還有更早的？
其實，《廬山戀》並非文革後第一吻。
1979年的《生活的顫音》，導演滕文驥已經在吻戲上做了一些手腳——鏡頭剛捕捉到男女主角將吻未吻的一個瞬間，他便安排女方母親推門而入，無情地將這一吻扼殺掉，讓觀眾害饞癆病似的撲了個空。
瓜眾們自然心有不甘：好你個騰導，虛晃一槍啊，不帶這麼欺負人的。大夥兒的失落感，可能還要甚於片中的男女主角。無論如何，騰導將帶著鐐銬跳舞的藝術，發揮到了極致。這種智慧，今天看來，依然讓人唏噓不已。
1979年《生活的顫音》，留白式的吻戲
但是，觀眾的胃口已然被吊起來了，奈何？
三、吻照風波
既然本土的吻戲缺失，那就引進國外的吧。同在1979年，英國電影《水晶鞋與玫瑰花》在中國熱映。《大眾電影》趁熱在封底刊登了男女主角擁吻的劇照，結果引起了軒然大波。
《水晶鞋與玫瑰花》吻照：洋人接吻，國人議論紛紛
遠在新疆的政工幹部問英傑，顯得尤其反感和憤怒，他寫信質問《大眾電影》——就衝他這姓，沒法不質問——“難道我們的社會主義中國，當前最需要是擁抱和接吻嗎？你們顯赫地刊登這幅影照，是什麼動機？是在宣揚什麼呢？”
在信件最後，問英傑挑戰道：“你們有膽量，請在《大眾電影》讀者來信欄，原文照登一下我的信，讓全國九億人民鑑別一下。”
《大眾電影》編輯部收到這封信後，經過一番研究，接受了問英傑的挑戰，全文發刊了他的來信，並乾脆來個“不問英傑問蒼生”——開設了“由一封讀者來信展開的討論”專欄。
全國數百萬“吃瓜群眾”參與了這場激烈的爭論。《大眾電影》收到來信上萬件，不得不連續數期連篇累牘地刊登讀者來信，使得這場風波成為1979年電影界的大事件。
《大眾電影》曾經是國民期刊
最後，編輯部發表總結文章《寒流擋不住春天的腳步——讀者來信綜述》：“從已經收到的讀者來信看，贊同他的觀點還不到百分之三。問英傑後來又寫來兩封信，除堅持原論點外，沒有更具體的闡述，也沒有舉出一個‘毒草’例子，所以我們不發表了。”
這樣的結果，讓問英傑很氣憤，他認為《大眾電影》只發表了罵他的文章，沒有發一篇支持他的文章，有失偏頗。他甚至揚言要持刀殺了《大眾電影》的兩位編輯。
這封信讓問英傑成為了“名人”，據說有女性讀者向他寫信示愛。《大眾電影》自“吻照風波”之後，也一紙風行，銷量大增。各方皆大歡喜，一場殺氣騰騰的大討論，以近乎喜劇的方式結束。
諷刺的是，問英傑後來發生了鉅變，由一個厭惡接吻的人，變成了一名交誼舞發燒友，每星期至少要跳兩三場，並且沒有固定舞伴。據友人回憶：“有一年，我和他一起去雲南參加全國農墾攝影協會會員代表大會，一到昆明，他就邀我當晚跳舞。在舞場，他‘厚著臉皮’邀請那些素不相識的南方小姐，幾乎沒有空一場。”
不知道這個時候的他，重讀自己的“質問信”，會不會捂著鼻子。
四、真正的突破
我們重新回到1979年。
討論歸討論，接吻在當時的文藝創作中，依然是一個禁區。哪怕是《月亮代表我的心》裡“輕輕的一個吻”，也不成。要吻，也只能是《媽媽的吻》。
即便是在這樣的堅冰狀態之下，敢於吃螃蟹的人，還是不斷湧現，嘴唇飢渴症畢竟不是禁止就可治癒的。在電影業界，導演們並沒覺得親吻是一件大不了的事情，關鍵是看劇情是否需要。
1979年夏天，電影《不是為了愛情》開拍，再次勇闖禁區。在該片中，男主人公韓玉即將被 “四人幫” 爪牙抓進監獄，與女主人公面臨一次生死離別，那個吻是情急之下的生死之吻，是本劇不可剝離的情感引爆點，因此非吻不可。
為了避雷，女主角被設定為一個外籍人士，女演員也是在外國留學生中挑選的。有關部門甚至對挑選的女演員有嚴格的規定：女主角住在指定的涉外飯店，除拍戲外，不能自由外出。除了導演外，女主角不能與影劇組其他任何人交談。
《不是為了愛情》女主尼克萊達
導演向霖遵從藝術規律，很平靜地安排了這場戲的拍攝。他並不知道在那個下午他所做的事在整個中國電影史上的意義，他只是像安排日常的鏡頭一樣，從容地安排手中的活計。沒有清場，現場平靜得只聽得風聲。男女主角對視，相擁，閉眼前傾，嘴唇相碰，熱吻，鏡頭搖出，陽光在樹影中旋轉……
女留學生在《不是為了愛情》貢獻了三秒鐘的吻
1980 年春節前，該片在一些大城市的遠郊電影院，悄然上映。這種事後證明是有意為之的反常上片方式，不僅沒有如主事者期望的那樣，使影片逐漸淡化並最終消失於無，反而以農村包圍城市的架勢，迅速從邊緣進入到中心城區，熱映程度達半年之久。
此片讓地處西南一隅，在中國電影界處於相對弱勢的峨眉電影製片廠，在當年創下了建廠以來最好的記錄，售出 300 個拷貝，按當時一萬元一個拷貝計算，這已是個天文數字，而此片投入的成本，不到 40 萬元。
所以嚴格說來，新中國電影沒有吻戲的歷史，是由一名外國女性來結束的。
五、1949年之前的狀況
一般認為，1937年的《馬路天使》裡周璇和趙丹聯袂獻上了中國電影第一吻。然而，經過瓜農考察發現，1936年的《化身姑娘》裡就已經出現了親吻鏡頭。
這部故事曲折離奇的商業片之所以被遺忘，主要原因有二。一是作為民國著名導演方沛霖的處女作，影片跨國救援+異裝＋同性戀的戲碼雖然吸睛，但與彼時國難當頭的社會整體氛圍顯得格格不入，因而被貼上了“軟性電影”的標籤，受到左翼文藝人士的激烈抨擊。二是完成這一世紀之吻的主角實為兩位女性演員。
1936年《化身姑娘》裡的驚天一吻
縱觀中國電影發展史，1930年代可謂中國電影的青春期，也是中國電影的第一個黃金時代。以異裝的形式完成青春期的“初吻”，足見嬰幼時期形成的影戲傳統在中國電影“身體”上留下的深刻烙印。回想一下梅蘭芳的戲曲藝術便能夠領會中國戲曲的一大特色便是男扮女裝。這種異裝和性倒錯的表演形態，是藝術需求向道德審查的一次技術性妥協，但在實際效果上也呈現出一種奇觀化的視覺魅惑。
然而即便《化身姑娘》以一具去勢的身體來承接在臉頰上蜻蜓點水般的象徵一吻，也足以構成對衛道士的道德挑釁，何況那位獻上香吻的姑娘的眼神是那樣富有挑逗意味。
1937年，由國民偶像趙丹主演的《十字街頭》裡出現了中國電影史上最為奇幻的一幕吻戲。稱奇之處倒不是接吻方式有何特別，而是接吻的場景是在夢境而非現實生活。女主角白楊坐在窗下看小說《茶花女》，倦意催眠，結果做了一場春夢：在夢中，自己變成了一位公主，和變成王子的趙丹一見鍾情並相擁而吻。
1937年《十字街頭》，白楊春夢裡與趙丹的一吻定情
有趣的是，儘管有著這樣以假託少女春夢的形式出現的飽含情慾的春夢戲，但《十字街頭》並未被詬病為“軟性電影”。相反，由於影片描寫幾個名牌大學畢業生經歷短暫苦悶與掙扎後，決定與工人階級攜手投入革命洪流的故事，而被樹為進步電影經典。這個技巧，被他們的後輩廣泛採用。
在與《十字街頭》同年上映的《馬路天使》中，民國男神趙丹不僅再次索吻，而且真刀真槍地吻到了民國女神——周璇。女神一般高冷，為了達成心願，情種趙丹還略施了小計。
當時，陳少平（趙丹飾）在閣樓下，對小紅（周璇飾）說，他要表演一個魔術。他讓她用兩隻手，將兩個水杯扣在牆上。小紅覺得他在胡鬧，說：“我要去煮飯了。”陳少平說：“我會在這個杯子變出飯來的，你閉上眼。”趁她不注意，就親了。導演袁牧之事前不告訴周璇就拍了，不等她拿穩杯子，趙丹就湊過去結結實實親了一口，弄的周璇內心又羞又氣，戲一完便嬌癲地罵趙丹：“要死啊！”
1937年《馬路天使》，趙丹偷襲周璇
當然，《馬路天使》裡可不止周趙二人有吻戲，另外一對情侶魏鶴齡和趙慧深同樣展現了民國青年男女對自由戀愛和身體解放的追求。當他倆拍接吻鏡頭時，趙慧深雖然沒有按慣例，讓魏鶴齡貼上膠布封口布條，但她要求魏拍戲的幾天不許吃大蒜。魏鶴齡是山東人，每餐必吃大蒜，為了拍吻戲只得暫時忍痛割愛，待到戲拍完了再吃個痛快。
1937年《馬路天使》，魏鶴齡和趙慧深在閣樓上深情熱吻
六、1949年之後，八十年代之前
這一時期的電影，吻戲基本上消失了。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銀幕上的嘴巴基本只剩下了兩種基本功能：吃飯、喊口號。戀愛時的身體形態，已經排除嘴的存在，沒有臉部特寫，保持同志間的親密關係，鏡頭截到上半身就夠了，距離再近點就危險了，更不能沾惹口水。
1957年《柳堡的故事》，直到片尾，女主方才向後朝男主深情的一倚，已經是那個時代表現愛情最大膽的尺度了。不過該片選材角度非常新穎獨特，在嚴酷的戰爭背景上找到一片溫馨的愛情綠洲，全片沒有一處談情說愛，卻充溢著李進和四妹子的濃情愛意，這些感情通過細膩的人物神情及細節動作含蓄地表達出來，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如果強加一個吻戲，可能反而非常違和。
1957年《柳堡的故事》，陶玉玲的天然純，如今已經滅絕了吧
所以，上世紀五十六十年代，年輕人搞對象是這樣的。在鏡頭前，女士負責害羞前景，男士負責熱烈的後景，害羞到連過肩鏡頭都不敢打。
1959年《我們村裡的年輕人》
同年，平行宇宙的美國則是另一番情形。
1959年《熱情似火》
不止是年輕人如此，中老年人談情說愛也臊眉耷眼的，更顯得道貌岸然。
《錦上添花》1962，女主用後腦勺跟男主談戀愛
革命題材電影裡面的情感戲，彷彿朱自清說的“遠處高樓上渺茫的歌聲”，若隱若現，若有若無，亦真亦幻，飄飄渺渺。好不容易有視線與身體的親密接觸，還需要女扮男裝。
《戰火中的青春》1959
要知道同一年，在世界的另一頭，阿蘭·德龍在《蝕》裡，已經成功地與莫妮卡·維蒂一吻銷魂。
1962年《蝕》，法國偶像阿蘭德龍的吻戲
想尋求突破的人當然有！1957年的《護士日記》，導演就讓站長親吻護士，結果該鏡頭慘遭刪除。這部電影，休道九〇後、〇〇後的小屁孩，就算年長如瓜農者，也沒看過。但是，你一定聽過這首歌：“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來這裡。”它就是該片主演王丹鳳演唱的《小燕子》。
1957年《護士日記》的吻戲慘遭刪減
1959年的《聶耳》，趙丹臨時發揮的親吻鏡頭也被剪掉，青年男女之間的感情只能通過眼神來表達。
倖存者不是沒有，比如1957年的愛情喜劇片《尋愛記》。不過裡面的吻戲發生在代表貪圖享樂的落後分子之間，成了一部反面教材。請看下圖，這場壞人之間的借位之吻非常誇張，看不出一絲美感，倒像是兩個吸血鬼在交換情報。
1957年《尋愛記》裡的鬼魅一吻
據說當年一位鞠躬盡瘁的國家領導人，在看完《尋愛記》後十分生氣。他批評道：“《尋愛記》的格調很低，戀愛就是跳舞、逛公園、下館子、送東西……”他老人家沒好意思把“接吻”列進去，大概嫌這詞兒扎人。
光影的歷史，如同光影一般，一晃之間，半個世紀過去了。無數前輩不斷突圍與折戟，後來人不斷跟上，繼續努力想辦法改寫新中國電影的吻戲。咱們接著《廬山戀》之後的時序，續說歷史。
七、八十年代到二〇〇〇年之前
1986年，在謝晉執導的《芙蓉鎮》中誕生了一項紀錄——劉曉慶和姜文263秒的激吻，成為中國銀幕最長接吻紀錄。它彷彿一個賭氣的孩子，把前三十年的電影裡或中止或刪剪的吻一口氣全部補回來。在這個意義上，這場吻戲雖然在當時引起軒然大波，但從電影史的角度看卻是具有劃時代意義的。
1986年《芙蓉鎮》，大學剛畢業的姜文，出“嘴”不凡
因此，我們不光要佩服劉曉慶的勇氣，更得佩服謝晉的擔當。正是作為第三代導演代表的謝晉銳意突破和慧眼識材在先，才成就了姜文一掃中國男性頹唐文弱的銀幕形象的顛覆性表演，以及拓展了翌年張藝謀的第五代標杆之作《紅高粱》的生存空間。
姜文雖然演的一介書生，卻透著一股“誰敢惹我”的氣勢
作為第五代導演的代表人物，張藝謀與“吻戲”也有著很深的淵源。從在吳天明導演的《老井》中扮演旺泉的“親自上陣”，到自導影片《山楂樹之戀》裡的“無吻純愛”，老謀子對“吻戲”的把握可以說是超出常人。
《老井》中，張藝謀用“吻”來表現那個年代的人性壓抑。而在《山楂樹之戀》裡，他則完全將吻戲剔除，用“純愛”來滿足現代人的懷舊情結——反正怎麼折騰都有他的道理。
1987年《老井》張藝謀本色出演，女主是呂麗萍
時光流轉，進入九十年代。隨著《活著》等寄託第五代理想的作品的被禁，中國電影開始從歷史宏大敘事中集體撤退，轉而溜進其背後投下的巨大陰影中。新冒出的所謂“第六代”竭力探照著亞洲新興都市背街骯髒陰暗的角落，與此同時，第五代和其他一些導演則對臥室床榻等昏暗的私密空間，表示出了越來越濃厚的興趣。
在那個床戲都被搬上銀幕年代，吻戲不再是奇觀，甚至淪落為搞笑或搞怪。
動作吻戲，傳統柔弱的才子佳人哪能勝任？
內地賀歲片都開山之作《甲方乙方》，葛優、劉蓓新婚時的“蘋果之吻”，幽默，浪漫，尚無什麼怪異之處。
1997《甲方乙方》裡面的吻戲，倒還幽默
王朔執導的唯一一部電影《冤家父子》（《我是你爸爸》）裡面，徐帆用粗暴的手段強吻了馮小剛，並訛詐道：“從此以後，我就是你的人了。”引來了觀眾的鬨笑。
朔爺的幽默真是滲到骨子裡：傳統道德觀念裡，男女授受不親，遑論接吻。在過去性知識匱乏的年代，很多人誤以為接吻就等同於性行為，會懷孕的。因此徐帆主客顛倒“被”強吻，等同於“失身”，可不就成了馮小剛的人。
《冤家父子》其實是一部探討愛的方式的嚴肅電影
到了《不見不散》中，徐帆吻完葛優之後，更是從口中吐出一個牙套。這是導演對傳統意義上的“吻戲”進行解構，以達到出人意料的效果，但已經有點叫人噁心了。
就個人而言，身體是誠實的，必需直面它；就電影而言，接吻是生活常態，必須正視它。如果電影與現實長久處於“分居”狀態，那麼事實上，電影也就失去了其自身存在的意義。
八、新世紀
2010年，張瑜翻拍《廬山戀》。沒了鐐銬的束縛，其中的吻戲已經是激情四溢。男女主演對拍吻戲的心理障礙，也早已蕩然無存。女主秦嵐毫不羞恥地號稱：“我們是將吻戲發揚光大了！”男主李晨則進一步恬不知恥地解釋道：“因為我們不光吻了嘴，還吻了其他。”
兩人從頭吻到尾，一場比一場激烈。顯然，導演張瑜是在彌補當年未盡興的吻戲的遺憾。只不過，沒了天然的羞澀，這種氾濫的“吻”，就顯得太廉價了。
什麼事敞開了，就不再珍貴了。
新版《廬山戀》，男女主角敞開了吻
與《廬山戀2010》前後腳的《山楂樹之戀》，善於創新的張藝謀，乾脆拿“無吻”做噱頭，用“純愛”來滿足現代人的懷舊情結。不過，這個處理並不能讓所有人買賬。
不少人認為《山楂樹之戀》一片中，靜秋與老三之間過於純情，是一種中學生式的愛情。張瑜則認為《山楂樹之戀》中愛情有些像兄妹之情。
與《惡作劇之吻》、《泡沫之夏》等偶像劇中熱吻氾濫相比，《山楂樹之戀》中的“無吻純愛”更像是老謀子對當前影視界流行“重口味”的無聲抗議。
2010年《山楂樹之戀》，牽手都免了，遑論吻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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