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约翰终于同意跟弗兰和杰克他们一起去抢银行了。
他没有办法。
债主萨兰德大人已经下了最后通牒，自己已经欠了他整整一年的债了。如今房子正在被慢慢收走，过不了多久，一家人就要露宿街头了。前几天玛丽还说自己想要上大学，现在看来女儿不得不重新考虑一下未来的规划了。
约翰太需要钱了，为了一家人都生活，也为了女儿的未来。
弗兰和杰克两个人找到自己的时候，他甚至在考虑要不要结束自己的生命，唯唯诺诺的过了一辈子，最后用这种窝囊的方式而死掉，真是再合适不过了，不是吗？
但弗兰可不这么认为，他是个混混，从小就是，他不仅脾气暴躁，而性格恶劣，跟所有人都是一副歇斯底里的样子。这种人自然跟身边的人关系好不了，工作几乎没有干过半年的。没钱了自然就会去做些小偷小摸的勾当，警察局已经进过无数次了，这次他痛定思痛，决定痛改前非，直接干一票大的，然后离开这个城市。
杰克比起弗兰还有约翰又都不一样，他家境优渥，受过高等教育，以前跟两人算是一起玩到大的“邻居”，虽然一边是在穷人区一边在富人区。杰克从小就非常叛逆，经常不听家里人的劝阻，老爱往穷人区跑，跟着弗兰他们厮混，进局子的次数不比弗兰少，家里人虽然指着他继承家业，却对他的叛逆有些束手无策。
这次抢银行的点子便是杰克想出来的，和约翰想要改善生活，弗兰想要远走高飞不同，杰克抢银行似乎仅仅只是“感兴趣”而已，就像他以前闲的无事砸学校玻璃一样，仅仅只是闲的无聊。
三人一拍即合，开始仔细谋划行动的过程和最后逃跑的路线。他们所在的城市地形复杂，周边又都是山区，抢到东西之后只要往城外跑，就是耶稣也找不到他们。
行动制订主要是杰克和约翰负责，杰克头脑聪明，约翰谨小慎微，两人事无巨细的把抢银行的流程过了一遍，把弗兰看得是心花怒放，差点没鸣枪欢呼。
他们把行动的时间暂定为平安夜前一天的早上8点，那时候他们盯上的银行会提前半小时开门，但此时的警卫常常还没有全部上岗。
行动前一晚，三人各自回家，相约次日早上6点集合，等到天明，再干一票大的。
可未曾想，天明并未到来。
二
闹钟5点半准时将约翰吵醒，想到今天要干的事，他顿时睡意全无，取而代之的是担忧和害怕。
手机上，萨兰德大人的催债信息准时到来，这给了他一点行动的勇气，他亲了一口身边熟睡的妻子，毅然决然的出了门。
屋外漆黑一片，天上的月亮和星星全都不见，离着路灯稍远一点便伸手不见五指，原来这个城市的早上是这么的黑暗。
三人在杰克租的一间小板房里集合，杰克不断的念叨着今天早上有些奇怪，天怎么还没亮之类的话，弗兰则一脸无所谓擦着枪，为接下来的大战做着准备。
上午7点，三人已在车上各就各位，他们早早的踩好了点，就等着银行天亮之后开门。
然而，天却迟迟没有亮。
快8点了，太阳却还没有出来。
三人一直盯着银行，却未曾想到，上街的人越来越多，他们面面相觑，迟疑的看着天空，想象着那里本应该挂着一轮朝阳，给他们带来全新的一天。可是没有，天上不仅没有太阳，甚至连月亮星星，哪怕是一朵暗云都没有，只有一片舞台幕布般的黑暗。
银行的门开了，出来了同样是一脸懵逼的银行经理。杰克和约翰虽然看到了目标，但却因为这巨大的变故而变得有些迟疑，并且街上的人也实在太多了。
弗兰则不管不顾，拿着枪蒙着头就想要上，得亏是立刻被身边的约翰给拦住了。
天都要塌下来了，抢银行还有什么用？
三
“这是未知的天体现象而已，请大家不要恐慌，网络问题只是暂时中断，故障正在排查，请耐心等待。”
永夜的第6天，已经没有人再会相信电视里的鬼话了，连军队里都在流传着末日将至的谣言，外面的枪声也变得越发清晰，在永夜的遮掩之下，犯罪变得越来越猖狂。
弗兰躲在自己的小屋中惶惶不可终日，他已经在自己的出租屋里开枪干掉了4个人了，自己也身上也挂了不少彩。他回想起自己前半生得罪过的那些老实人，想象着他们之前唯唯诺诺的样子，假若他们都像之前这4个让一样，疯子似的冲向自己的这小破屋，那自己哪里还有活路？
他身上的伤不轻，可电视上说现在医院也没床位，并且还不断的有恐怖分子袭击那里。
弗兰试图求助杰克，他家里有私人医生，没准可以救救急，可惜杰克一直没有接电话。
杰克现在可比弗兰要危险得多。
他家的别墅外面满是暴民，这些暴民刚刚跟城里所剩不多的警备“打”了一仗，并且取得了胜利，现在他们正在富人区四处溜达，像是在屠宰场选择待宰的牲口。
杰克蜷缩在家族最后的房产里瑟瑟发抖，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痛恨过自己的家族，痛恨这间别墅。
然而，如今这里却是保护他的最后一层堡垒，他多么希望自己能够加入外面的那些人啊，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一但出了这个门，自己很可能会被立刻打死。
对了，约翰，约翰没准可以收留自己，他家离这里只有一条街道。
然而，约翰并不想收留谁。
他哼着小曲，溜过那条分割穷人区和富人区的街道，手里是刚刚捡来的两把枪。
如今他心情大好，从前那种忍让和憋屈的心态随着末日的来临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真正的解脱，约翰自己把这种解脱称之为天性解放，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热爱自己的人生。
他来到了债主萨兰德的家门前，兴奋的敲了敲门，可还没敲两下，门便自己开了。
约翰有些心慌，拿着枪赶紧跑上楼，结果却发现一个中年男人背着枪，翻箱倒柜的在搜寻着战利品，旁边是倒在血泊里的萨兰德一家人，他们都被绑在一起，蒙上了眼睛，然后被散弹枪喷成了塞子。
男人看着约翰的装束，笑了笑，“你也是来找这老头的吧？来来，一起搜。”
砰砰两声枪响，伴随着约翰歇斯底里的咆哮声。
“你知道我想这天想了多久吗！只有我能杀他！只有我能！”约翰对着已经倒地的男人又开了几枪直到他彻底的不动弹了。
他似乎还不过瘾，对着旁边已经变成了一摊肉泥萨兰德又打光了所有子弹。
四
出了萨兰德的别墅，约翰有些怅然若失。他拿着两只空手枪，慢慢的向家里走去。
旁边有一栋大房子门前站了许多人，手里都拿着武器，看样子是打算要冲进去，这个时候还有人在反抗？那可真是愚蠢。
嗯？这不是杰克家吗？
约翰站在人群中有些彷徨，旁边是口号喊得震天响 ，越来越兴奋的人们。
他望了望天，一片漆黑，没有了白天，自然也分辨不出“夜晚”。枪声无处不在，想要在这枪声之中安眠，唯一的办法便是成为开枪的人。
“伙计。”约翰叫住了身边的一个年轻人，年轻人扭过头来，满脸狂热。“能借我几发子弹吗？”
年轻人高兴的点点头，他看着这个有些未老先衰的中年大叔，脸上的狂热更甚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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