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秋夜里的想念

【散文] 秋夜里的想念

晚上9:00散会回到教室，布置期中考试相关工作，班长略显严肃，焦虑的递给我一本小楷本。我看了班长一眼，她眼里有异于平常的慎重！我接过本子，打开，小楷纸写了一页多点，里面字迹潦草乌黑，错别字病句叠出，内容啰嗦，前言不搭后语的。大概内容是因为和哥哥吵架，惹妈妈生气，被妈妈批评了，心情不好，没读书的兴趣，想请假回家。才收假回来不到三小时，而且后天就要考试了，竟然因为心情不好要请假回家，更何况是因为吵架被妈妈批评了心情不好，心里一下子怒气涌动！“谁的？”我语气严肃的问到，班长小心翼翼的说到：“是XX的。”教室里静悄悄的，同学们都齐刷刷的看着XX。XX微微蜷缩着身子，眼神惶恐的看着我，慢慢的站了起来。双手不安的放在桌子上，紧紧握着一支刚笔，无意识的在课本上滑动。看到他胆怯慌张的样子，我忍住了想大声质问的冲动，把本子扔到了他桌子上。“跟我来！”我转身快步走开，他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出了教室，怒意稍稍淡了些。我放慢脚步，和他并排走在一起，我略带生气的问到：“你真要请假回家，现在？”特别的加重了“现在”两个字的语气！他低着头，没回答，慢慢的调整着脚步，适应着我的速度，双手把本子卷成了筒状。

到办公室，我坐到办公桌前，他默默站到了桌子的左前侧，还在不停的卷着本子！
我又问了他一次：“你现在真的要请假回家吗？你家是哪里的？这时候了还要让家长来接你吗？”
他微微抬头，低垂着眼帘小声说到：“我家是XX的。”
“那里到学校要多久？”
“坐车要40分钟。”
“都9点多了，你爸妈来至少得10点多，再说，这么晚了，还有车吗？”我想让他知难而退，放弃请假回家！
“我妈现在应该在富源！”他犹豫地回答到！
“你妈在富源！是有什么事没回家吗？”我有些怀疑。
他低着头不停的卷本子，仿佛在思考着什么，努力挣扎着！抬头看了我一眼，抿了抿嘴，又低下头。抬头的一瞬间，我看到了他的眼神，不是逃课的慌张，也不是说慌的闪躲，是忧伤，是浓浓的忧伤！难道是真有什么事，我疑惑不解！
沉默中，他身子蜷缩的更厉害，头低的更低，下巴都抵到红领巾里了！
“我爸爸没在了……我妈妈重新找了……她现在应该在那个亲戚家！”手里的本子被卷的啧啧作响！

咯噔一下，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触碰！猜测了好多他请假的借口，却从没想到会是这样。心里面，忘记了请假的事，怒意也消失不见，只念叨着一句话：“爸爸不在了，妈妈找了别人！”秋夜的凉意袭来，他的衣服显得那么单薄！
刚才还在心里组织的那些劝说和责备他的话，也都灰飞烟灭，脑袋里一片空白，思维也停顿了，回过神，才想起来，他还在默默的站着呢！说点什么安慰的话呢！说点什么鼓励的话呢！面对一个失去父亲的孩子，我想不出有什么话能够安慰他，他的肩膀是那么的单薄，我也不知道什么鼓舞的话，能够让他扛起这巨大的痛！从责备他的心态一下子转到安慰鼓励，让我乱了阵脚。

他也微笑起来，眼里神采奕奕！
停了一会儿，下自习的铃声响起，请假这事也还没解决，如果他还是要坚持回家，也得尽快通知家长，现在已经很晚了！
“你是现在要回吗，你得打电话给你妈妈！”
明亮眼神再次黯淡下来。也许是因为我的夸奖，让他少了一些拘束，淡了一些忧伤，所以嘴角努力保持着一丝丝笑！
“你打电话给你妈，让她来接你，今晚好好和妈妈聊聊，明天就回来，咱们后天要考试了，好吗？”我温和的说到！
他使劲咧开嘴，强撑着微笑，微微仰着头，不停的用卷起来的本子来回戳着眼角，仿佛有什么难于忍住的东西要涌出来一样，不停的戳着！
一个12岁的孩子，经历什么样的生活，才学会用微笑隐藏泪水！
把电话给了他，他跑到走廊上打电话，不一会儿，就回来了。
“老师，我明早就回来！”
我同他一起出了办公室，慢慢走着。我想慢点走，对他说点什么，想了想，说到：“也许你自己觉得失去了一个人的关爱和保护，自己很孤独很委屈，可你的妈妈，还有你的哥哥妹妹也和你一样失去一份爱，他们也伤心孤独，我们男子汉，应该更坚强，给妈妈哥哥妹妹更多的关心！”说完之后，感觉这话轻飘飘的！

“老师，我知道！”
分开后，我走到足球场，准备去查宿舍，脑袋里一直想着这事。电话响了，接通电话，是XX妈妈打来的！
“老师，我是XX的妈妈，我在门口，我把他接回去一晚。”
我心想，应该和她交流一下孩子的更多情况，于是我问到：“XX妈妈，XX今晚心情不好，情绪激动，是有什么事吗？”
“老师，他刚上初中，他哥哥考得好，他考得不太好，压力可能有点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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