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作你是玉蘭,面對武松,能做怎樣的選擇

有人問,《水滸傳》裡,武松為什麼要殺了玉蘭?回答多種多樣,很多討論都提到情感糾葛,武松遇到玉蘭,他或許有些動心,也感到背叛。

有沒有想過玉蘭的無奈與可憐。雖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但重點是可恨,還是可憐?

想象一個弱女子的心情:大晚上的,她在家中的院子裡正慢步行走,用燈照著路,突然看到地上滿是血,女主人倒在那裡,此時心裡會想什麼?

換作你是玉蘭,面對武松,能做怎樣的選擇

這便是玉蘭人生中的最後時刻。

在此之前,玉蘭同樣生活在恐懼中,總是要小心翼翼的討主人歡心。

雖然宋代女子比較自由,可以出遊或參加體育活動,也有一定的婚姻自主權,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自主擇婿,嫁為人妻,在家庭中的地位也不能一概而論;而且,歷史上,宋代婢僕的地位也有所提高,禁止私自懲罰婢僕,私殺婢僕。

在宋代,奴婢有罪,主人沒有隨意施刑的權力,而必須依法處理。大理寺言:“按律,諸奴婢有罪,其主不請官司而殺者,杖一百;無罪而殺者,徒二年。又諸條,主驅部曲至死者,徒一年;故殺者,加一等。其有愆犯決罰至死及過失殺者,勿論。自今人家傭賃,當明設要契,及五年,主因過驅決至死者,慾望加部曲一等;但不以愆犯而殺者,減常人一等;如過失殺者,勿論。

換作你是玉蘭,面對武松,能做怎樣的選擇

然而,不為人知的事件還是有不少,要說私殺婢僕絕對不存在,也不正確。

史載:“有富人搏其僕至死,繫頸棄井中,以自縊為解。”“有主藏吏殺四婢,人無知者。”

歷史事實如此,雖然《水滸傳》是小說家言,也不會偏離太多。在《水滸傳》構造的世界中,人命更是完全不當作一回事。

由此可以想象玉蘭對主人家的畏懼心態,主人下令讓她去陷害武松,玉蘭也只能聽從。否則又不涉及“什麼仇什麼怨”,玉蘭何苦去招惹武松。

換作你是玉蘭,面對武松,能做怎樣的選擇

玉蘭的境遇,算得上無妄之災。

玉蘭只是個弱女子,默默無名,在主要講英雄好漢的書中,她佔的筆墨很少,如今也少有關注,在網上也很難找到合適的圖片。寄身在張家,玉蘭的命運就捏在別人手中,不聽命去害武松,死路一條;陷害武松,死路一條;聽也死,不聽也死。

玉蘭的命運不能自主,除了玉蘭,歷史上也有很多類似的情況。在封建社會,藩王或地方官員背叛朝廷,下屬會遇到同樣的困境:忠於朝廷,馬上斬首;跟隨叛軍,日後算賬。

兩種選擇的唯一區別就是立刻死,還是將來死。

換作你是玉蘭,面對武松,能做怎樣的選擇

安史之亂時,光祿卿、東京留守李憕,御史中丞盧奕,採訪判官蔣清三人都留守在衙門之內,安祿山派人抓捕他們。李憕高視闊步,以鄙夷的目光不唇地瞥視身邊的叛賊,盧奕挺著胸,昂著頭,憤然斥罵安祿山,他們三人可謂是一腔正氣,大義凜然,而安祿山當即就下令將三人推出斬首,叛賊可不會敬佩為人正直的忠臣。

天寶十四載(755年),李憕轉任光祿卿、東京留守,判尚書省事。十一月,安祿山在范陽造反,人心震懼。唐玄宗派遣安西節度使封常清兼任御史大夫為主將,在東京招募人馬抵禦叛軍。李憕與留臺御史中丞盧奕、河南尹達奚珣安撫將士,修整城池,阻止叛軍進犯。朝廷升李憕為禮部尚書,仍然和以前一樣擔任東京留守。

而同時留守的河南尹達奚珣投降了叛軍,後來結果又如何呢?

換作你是玉蘭,面對武松,能做怎樣的選擇

在安祿山成立偽燕國時,達奚珣任丞相,風光一時,然而,在安史之亂平定後,他以投降偽國的罪名被殺。

同樣,寧王造反時,也脅從文武官員,得力“軍師”劉養正建議說:“殺掉不與我們同心的人,然後發兵起事!”江西巡撫孫燧和江西按察副使許逵忠於朝廷,在寧王朱宸謀反之際被殺害。

東漢的“懸魚太守”羊續可以做到既往不咎,在江夏軍人趙慈叛亂平定後,殘餘賊人都到羊續那裡請降,羊續上見朝廷,寬免了那些隨從作亂的人。

換作你是玉蘭,面對武松,能做怎樣的選擇

然而羊續對從賊的寬恕,並沒有成為後來遵循的先例,僅僅六年之後,王允設計成功除去了董卓,但不願饒恕跟隨董卓的餘黨李傕和郭汜,導致餘黨反撲,長安失守,王允和其家族被處死,關中大亂。

《三國志·魏書·董卓傳》:比傕等還,輔已敗,眾無所依,欲各散歸。既無赦書,而聞長安中欲盡誅涼州人,憂恐不知所為。用賈詡策,遂將其眾而西,所在收兵,比至長安,眾十餘萬,與卓故部曲樊稠、李蒙、王方等合圍長安城。

總體來看,在歷史上,無論是否跟隨叛軍,大多沒有好的結局。

所以,按照同樣的道理,不難想象玉蘭的狀況,可以推斷她不聽吩咐的必然結果,一種是直接被亂棒打死,另一種就如同潘金蓮一樣,轉手賣給別人,甚至白送。

因此玉蘭能怎麼辦?沒有一條路可以走通,她只能選擇一條看上去或許平安的路。

換作你是玉蘭,面對武松,能做怎樣的選擇

即使有萬分之一的可能,玉蘭想到武松或許會報復,她唯一的希望,也只能寄託在武松能體諒到她的處境,手下留情,然而武松並沒有手軟,也沒有遲疑。

飽有學識的朝廷大臣,還可以知道堅守節操、以身殉義的道理,一個足不出戶的歌女,她能知道什麼?更不可能做出捨己救人的義舉。

紅拂女隨李靖夜奔,留下了傳奇故事,但不是每一個女子都是傳奇女俠,玉蘭作為一個閉門不出的弱女子,她更多的是把命運寄託在他人身上,如攀援而生的藤蔓,這在古代封建社會,也是一種典型的情況。

《水滸傳》講述了梁山好漢轟轟烈烈的英雄故事,而很多無辜人的不幸變得悄無聲息,玉蘭就是其中一個。

換作你是玉蘭,面對武松,能做怎樣的選擇

又有多少和玉蘭一樣籍籍無名的棋子,命運不能自我主宰,怎麼選擇也不能擺脫危機,他們值得同情,也不應當忽略他們的不幸和無辜。


〈參考〉

宋代婦女家庭地位研究

宋代主僕關係與司法介入

〈完〉


換作你是玉蘭,面對武松,能做怎樣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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