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静,我将默默记录宁夏红寺堡的红马甲

胡静,一位宁夏90后女作家,疫情期,她在宁夏吴忠市红寺堡,与乡村干部一起坚守在防疫一线,那些身穿红色马甲的志愿者带给她深深的震撼,她说,也许我无法为她们唱出英雄主义的赞歌,但我将记录她们默默奉献的点点滴滴。当她合起纸张,放下笔墨,她感觉内心有一股热浪在翻滚,默默祈愿愿早日打赢这场疫情防控阻击战,祈愿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胡静,我将默默记录宁夏红寺堡的红马甲


疫 情 日 记

1

大年初二,我又回到了红寺堡。

下了车,迎面是凛冽的寒风,周围是广袤的田野,还有苍凉的大罗山。山脚下,是那片熟悉的葡萄基地,以及拥有二十万人的移民区。所有这些,在我的视线里越来越清晰。此时,红寺堡的天是湛蓝透明的,虽然刮着很冷很硬的风;没有云层遮挡的太阳,赤裸裸地照耀着同样赤裸裸的大罗山。

胡静,我将默默记录宁夏红寺堡的红马甲


我回来了。我是因为他们而回来的——生活在红寺堡并且深爱着这片土地的人们。现在,我要回到他们的身边。像是但只手揪了我一把,揪得我心里颤颤地疼了一下。我知道,我想念那群穿红马甲的女人们,尽管她们是那么平凡。这些与大罗山默守相望的穿红马甲的女人们,此刻在做些什么呢?挨家挨户电话回访?在小区门口登记外来人员,给他们测量体温?

在各个路口顶风冒雨地值守?天气非常冷,酸菜缸都结冰了。这会儿又下起了雪。风雪中的红寺堡,是怎样的寒冷?不身在其中是无法体会的。在户外值班登记,有时候连笔芯都能冻住,因此写不成字。然而,她们却奔波在各个小区和村落,红马甲是她们醒目的标识。

她们生活在红寺堡,就要守卫红寺堡。对她们来说,这是神圣的使命,别无选择。

胡静,我将默默记录宁夏红寺堡的红马甲


新型冠状病毒,像隐身的魔鬼从遥远的南方悄然袭来,令北方的我们猝不及防。疫情发生以来,我开始关注这群穿红马甲的女人,打算为她们写点什么。也许我无法为她们唱出英雄主义的赞歌,但我将记录她们默默奉献的点点滴滴。

2

大年初二晌午,我提着行李箱、裹着大棉袄,前往红寺堡。

说实话,我的身体状况不好,重感冒。母亲极力挽留我,端着的热面不小心撒在了她身上。父亲说红寺堡现在不安全,二十万人的移民区,疫情一旦扩散,后果不堪设想。父母心疼我, 我是他们的女儿。他们不想让我回红寺堡,在家安心过年。

我要回去。红寺堡是我工作和生活的地方,我在那里洒下青春和汗水,乃至泪水。我要去防疫抗灾的第一线,成为一名志愿者。灾情就是命令,我要和红寺堡的人一起共度难关。

我咬着牙前行,尽管身体很虚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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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静静地飘。没有风,雪像一朵朵棉花,温柔地落在大地上。不知不觉,大地就铺上洁白的绒毯。滚泉收费处,有两个穿红马甲的女人,戴的口罩,看不清面目,她们的形象在一群男志愿者中很醒目。她们招手,我们下车,个头高一点的女人用体温仪对准我的额头,上面立马出现了数字,温度正常。姑娘,不敢胡乱跑啊。她叮嘱我说。

她又盯着司机师傅说,你这车上都是哪里的人?司机师傅说,车上都是咱们本地人。司机师傅茫然地闻道,我们会不会被传染?她盯住司机的眼睛,加重了语气:如果你们不听劝阻,不自觉隔离,传染的机率就很大。司机师傅明显不安起来,脸上也出现了惊慌的神情:不会吧?她说,怎么不会?千万不能有侥幸心理。这时,稍微矮一点的女人警惕地走上前来,对司机师傅说,为了慎重其间,需要对车上的人进行登记,留存必要的信息。也有人表示质疑,不怎么主动配合。她们便严肃起来,神情庄重的同时,耐心地给予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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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感动。我第一个配合她们。然后我走近她们,主动帮助她们散发宣传单。我问,你们在这里,家里人咋办呢?她们说人命关天的大事,作为志愿者,她们必须出现在第一线。这两个穿红马甲的女人肯定不会想到,她们在无意中给了我莫大的信心和勇气。

在以后的走访中,穿红马甲的女人们不断使我感动,不断给我激励,也不断使我自愧弗如。有常识的人都知道,空旷的路口几无遮拦,类似风口,因此比其他地方的风要大得多,执勤的人也就更加辛苦。尤其是女性,出现在这样的地方,殊为不易,也不宜。可是,她们是志愿者。既然是志愿者,加之特殊时期,人手又少,也就男女平等对待,不分彼此了。

其实,这也是一种职业性需要。女志愿者,更温柔,更体贴,更有耐心,更容易和被服务者沟通,往往能够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那么,说女志愿者是女神,似乎并不为过。想到这里,我笑了。我骄傲。

3

天空还飘着雪花。红海村村口,临时搭建的帐篷,在风雪中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为了更好了解情况,我跟着红海村妇联主任一起去值晚班。妇联主任照例穿着红马甲,她也是一个志愿者吧。从村委会到村口,要走二三十分钟的路。路不算长,可是坑洼不平,前面还有一片坟地。我不由地感到害怕,紧握着妇联主任的手。妇联主任比我大不了几岁,却很干练的样子。我问她,你不害怕吗?她问我害怕什么?我指了指不远处的坟地。她笑一笑说不怕,一年四季经过无数次,早就习惯了。她说怕这突如其来的疫情,看不见,摸不着,比魔鬼还要吓人。疫情刚开始,她真害怕,每天往村口走,头皮阴森森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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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篷里尽管生着炉子,可是一伸头,就感到一股寒气在头顶盘桓着。妇联主任怕我冷,给我灌了个热水袋,让我焐着。我坐在床上,低着头划拉手机。妇联主任则端坐在门口的椅子上,两眼紧盯着账篷外面,丝毫不敢懈怠,就怕有人偷偷溜进村里,尤其是外来人员。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躺在床上睡着的。第二天,早晨七点。我醒来时,妇联主任正给镇领导汇报红海村晚间值班情况。她说昨晚运气好,没有入村的外来人员;有几个本村的老乡,体温正常。说罢,她笑了,甚至略有羞涩,大概是领导表扬了她。然后,她又笑呵呵地表示,一定守好红海村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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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着晨光,我们等来接班的人员。我们返回村部。这时,太阳由红变白,缓缓地上升,阳光投落下来,有了几丝暖意。还有妇联主任爽朗的笑声,以及她身上的红马甲。我充满敬意!

村里静悄悄。狗不吠,鸡不鸣。

我一边走,一边触景生情,暗自感叹现在的村庄凋敝寂寥。突然,村部的大喇叭响了,广播的正是有关疫情防控的内容。我又暗自感动。

4

那天晚上八点钟,我跟着志愿者王姐去社区执勤点值班。

王姐是社区卫生站的护士,老家甘肃酒泉,来红寺堡十几年了。王姐个子高高的,脸红扑扑的,健康开朗,热情好客。身穿红马甲的王姐忙碌着,我在她旁边看着学着,同时和她着聊天。现在是特殊时期。我是特殊时期当的志愿者,临阵擦枪,没有经验,更没有什么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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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姐得空刚坐下来,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王姐职业性地跳起来冲出账篷,很快就没有人影。我也跟了出去,看见几个人进了小区。过了一会儿,王姐跑过来对我说,现在急需一次性口罩,原来准备的口罩用完了。刚进去的那几个人是一家,体温都正常,但是那个年龄大些的好像有点咳嗽。王姐临时到旁边的药店买口罩,说是没有了。看得出,王姐很着急,额头都出汗了。王姐说这事儿等不得,她得赶紧去卫生站,卫生站有口罩。我要跟王姐一起去,她同意了。王姐给门卫安顿好了,我俩拿着电筒就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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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很黑。红寺堡这天夜晚,偏偏没有月亮,几颗星子在高远处寥落地闪烁。

我和王姐互相拉扯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跑。路上,王姐告诉我,刚才那一家人是从固原回来的。固原已经发现了新型冠状病毒疑似者。我安慰王姐说,疑似,并不是确诊,估计他们和疑似者没有接触过。王姐说千万不可掉以轻心,如果真的出了问题,她就是罪人。王姐这样一说,我就不敢再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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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小区执勤点,我们都出了一身汗,被风一吹,冷得发抖。

好在这期间没有人进小区。王姐还惦记着那家有点咳嗽的人,打电话了解情况。细心的王姐,还加了他的微信。视频发过去,接视频的正是那个人,回复说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已经吃过药了。王姐还不放心,嘱咐说有什么特殊情况,一定要打电话。

这时,来了一辆出租车,司机师傅是一个四十多的中年男人。王姐觉得他有点面熟,就问他刚才是不是来过这里?司机师傅努努嘴说,来过。王姐问他送的是不是从固原来的一家人?司机师傅说,是的。 司机师傅疑惑地看着我们说,有什么问题吗?王姐要求他量一下体温。司机师傅说,什么意思?王姐说他刚才送的那一家子,其中一个人有轻微的咳嗽。司机师傅一听,立马紧张起来。王姐让他不要太紧张,量罢体温再说。司机师傅老老实实地让王姐给他量了体温。体温正常。王姐还是耐心地给他讲解了主意事项,一旦有什么异常情况,必须第一时间去指定医院就诊,马虎不得。司机师傅连连点头称是。司机师傅开车离去的时候,特意打了一声喇叭,表示感谢。

王姐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回到执勤的帐篷,已经凌晨四点多了。我困得不行,接连打哈欠,眼泪也出来了。王姐笑说,看来作家并不好当,深入生活,也得付出代价。王姐让我去睡,她继续盯着。我说我们轮流值守,王姐说不行,值守是她的职责,别人是不能代替的。我明白,她这是不放心我。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怎么交代啊。

我躺在床上,怀里暖着王姐给我的热水袋,很快进入梦乡。

一觉醒来,早晨八点多了。外面又是一阵嘈杂。只见王姐身穿红马甲,精神抖擞地值守在岗位上,又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我接过登记册,翻看着:姓名,性别,年龄,籍贯,身份证号,工作单位,家庭住址,联系电话,外出情况,接触人群,身体症状……它们像一串串跳动的音符,而这些穿红马甲的志愿者,我们的姐妹,则是其中的歌者。她们用高声的大合唱,演奏着联系千家万户健康和谐的祝福曲。

5

靳英是创业社区党支部副书记。

这些日子,疫情来势汹汹,社区的共产党员,尤其是党员领导带头值勤。有些店铺老板深受感动,送来瓶装水、水果、面包,以表心意。靳英很严肃地说,你们在家好好待着,就是对我们工作的最大支持。她边说着这样的话,边穿上红马甲,去重点户查看情况。

我跟着靳英书记,走家串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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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人,两口子都有残疾。男人腿脚不利索,行动不便,从老家娶来个智障女人,生活非常困难。他们在社区门口开了个小卖铺。男人拄着拐,收拾柜台。靳英笑着说,看起来生意不错。男人幽默地说,我正准备关呢,领导就找上门来了。智障女人抓耳挠腮,流着口水傻笑。靳英递给他们口罩说,一定要注意,尽量不出门,在家待着。之后,靳英嘱咐随行的工作人员,对这家人必须给予特殊照顾,每天都要视察。不能因为他们是残疾人,就掉以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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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区里,家家门户紧闭。楼道里贴着疫病防范通知和宣传画。

靳英说,即便是这样,还有人不管不顾,来回走动,防范意识很差。要首先从党员做起,领导带头,给群众做表率,发挥示范作用,尤其是督促检查一刻不能放松。看得出,她的情绪有点激动。只所以这样,是因为压力太大。压力大,难免焦虑。看着靳英劳顿的样子,我在暗暗祈祷,隐隐地还有一丝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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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业社区处于中心地带。我们在社区转了一圈,沿着一条路走下去。几个物业管理人员,背着喷雾器给小区消毒。水滴落到墙面上,立马结冰,墙面斑驳得像一面破碎的镜子,余晖折射在上面,光怪陆离。经过一天的检查,没有发现什么危险情况。靳英难得地笑了,说是防疫落到实处,心里才能够踏实。我知道,踏实这两个字,此时此刻,重若万千斤。

天上没有明月。值勤点的灯光彻夜地亮着。人在梦乡,小区很安静。

火炉上烤着半个红薯,红薯的香味朴素诱人,感觉很接地气。

桌子上放着标有每日总结字样的记录本。我随手翻阅,其中有一段话,是这样说的:

作为志愿者,参与“疫情战”,我很荣幸。在这些天里,我深切地感受到了全国人民的决心和勇气。同时,我也深深体会到新民街道办的领导班子是团结有力的,创业社区全体干部和志愿者的综合素质是很高的,网格员和物业部门的其他同志是务实苦干的,创业社区的人民群众是勤劳淳朴的。我相信在镇党委政府的正确领导下,在我们大家的共同努力下,一定能够战胜疫情,走向阳光灿烂的明天。

这些话,很令人振奋。说的人,心热;听的人,有劲。

6

这些日子,社区为疫情的事情忙得昏天黑地。

靳英安顿好我,去和志愿者们碰头。她说每天都这样,人人汇报当天的检查情况,情况复杂得很。既然复杂,就得认真分析,理出头绪来。眉毛胡子一把抓,是要出问题的。靳英说这话时皱着眉头。还是那句话,压力太大。人命关天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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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继续跟着靳英。我想静下心来,梳理这些天的采访内容。

桌子上的一本书里,夹着靳英儿子的一张照片和一张纸条。纸条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几句话,我读了一遍,意思是儿子很想念,也很体谅他整日忙碌的妈妈。靳英的儿子在红寺堡一所学校读一年级,我见过的,很机灵,很可爱。

过了中午十一点。靳英开完碰头会,回来了。

帐篷里太冷,我裹着一条被子。我和靳英像姐妹俩一样挤在一起,聊了很久很久。聊来聊去,还是绕不过去这次疫情。

从大年初一开始,靳英没有回过家。她穿着红马甲走街串巷、走家串户,几乎马不停蹄。

红寺堡是移民区,人多事杂。就目前而言,在家自我隔离,应该是最好的办法。靳英说前阵子忙创城,集中力量宣传相关政策,每家每户她都去,情况都了解,和居民们的关系得以更加巩固。现在面对疫情,他们对靳英的工作还是很支持的。这就是走街串巷、走家串户打下的底子,什么时候都管用。群众是衣食父母。群众是基础。基础不牢,地动山摇。靳英的脸上,终于有了欣慰的表情。

7

到了红关村,老天又忽的阴了。阳光来过又走了,好像急着把天空让给雪花,雪花细细的,却冷到极致。

下车,看见红关村路口把守着很多人,在执勤。我们被堵到外面,想窥探里面的画面似乎很难。这是按规定布置的,任何人都要配合。执勤的志愿者脸和手冻的通红,我对旁边站着的红关村支部书记刘全生书记说,书记,辛苦了。

刘全生书记头发油腻腻的,甚至打着咎,衣服上不知沾了多少污渍,还带着一股发酸的味道。他看见我老远招呼着说,离我两米远,这段时间没有回过家,我都发霉了。

我笑着说,您是抗疫中的领头羊。刘书记说,我真的怕,2004年的非典我没有害怕,这次的新型冠状病毒吓得我白天黑夜不敢合眼。我要是打个盹,如何面对红关村的父老乡亲啊?刘书记讲到这里时,眼圈红了。“疫情折磨着我的心,我六十了,国家有难义不容辞。这句话是他无意间说的,恰就是这句义不容辞,像针一样一下子刺进了我的心里,我知道我若不把它拔出来,心就会一直汩汩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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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拉土堵决村口,只留两个村口设卡点,禁止外来车辆入村,可是这个疫情蔓延的太快了,刘书记叹息着说。这不同原村又发现一例,相距不过10公里,到现在也没有找出病源,我每天都不敢看手机,一看飙升新增患者数字,我的血压都高了。他瞪圆了眼睛瞅着我。面对这样的情况在镇政府的支持下“封村”,就是在村口用工地的围栏铁皮严严实实的围起来隔绝往来。村堵封,家隔离,重点人测体温,防控疫情最小化,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够打赢疫情战。刘书记的脸上舒展开一丝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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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聊天的时候,有个穿着花棉袄背着包的妇女从我们身边走过,到了卡口,让刘书记挡下了。女人拉着脸嘟囔着说,还不让出去买菜了,咋吃?

刘书记半眯着眼说,你吃啥菜,我们给你买,给你送到家里。只是有一条,在家待着,千万再别出来了。女人剜了他一眼说,你说的是真得?刘书记脸上僵着一层笑说,真得,你在家里等着,我一会让人给你送来,只是你别再出门了,实在没办法出来也行,一定要戴口罩。女人没有表情的走了。刘书记告诉我,像这样的事情每天不少几百例,上面一银线,下面一根针,都得从自己的眼里过。

刘书记说,这段时间他非常内疚。返乡大学生小马带领着三五个人守着红关的东大门,已经二十天了。他不肯休息,坚持二十四小时执勤,结果昏倒在卡口。一起的志愿者把他抬到帐篷里,他醒来恢复直觉后的第一句话是内疚。小马说,自己是个共产党员,还是执勤片区的小组长怎么能没完成任务就倒下呢?怎么能让同志们抬进帐篷呢?实在是太不应该了。于是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他一刻也不休息,就开始整理红关村常住人口信息和外出人员信息,一直整理到深夜,当他终于要完成工作想要休息时,才感到自己颈椎疼根本无法入睡。他说,反正睡不着,还不如去卡口守着,让其他同志去睡。他就走出了帐篷,换下了卡口执勤的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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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小马看天色微亮,就叫醒负责消毒、送菜的同志,他们今天的工作量仍然很大,要给很多隔离人员送米送菜。叫醒他们后,小马就去睡了,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坚持到天亮的,谁也不知道他去睡的时候,是不是脖子舒服了些。

消完毒,大家开始上岗了,小马还在睡。一位老同志说,今天咱们就别叫小马了,让他歇一歇,他太累了,大家一致同意。

刘书记说,九点了,太阳老高了,暖洋洋的,他过来送消毒液,酒精。他进帐篷,一看小马睡着,他心里一阵愧疚。小马和自己的儿子一般大啊….

再看看旁边的两个年轻志愿者始终有些拘谨,话不多。我就找话说,我说这帐篷不是有支架吗?你们还干嘛扶着啊?他们回答说,风一来就会吹到的,红寺堡的风很大。

哦,我把红寺堡的风忘了,别看它没影儿,确是威力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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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地燥风大,这段时间镇上要求村民在抗战疫情的同时注意农耕安全。一天,天黑时,刘全生书记接到护林员的电话,说有地方起火了,具体那个方位说不清楚。那天,刘书记正在村口执勤点值班,忙了一天,很乏,刚泡了一桶泡面。可是水火无情,接了电话,刘书记就喊了几个村干部拿着灭火器具往出跑。果然远处一个山头红着,可平素看着的近近的山头怎么都到不了跟前。天黑透了,火熄灭了,原来农户家的草着了,风把火苗一直向前推,半夜回到村口执勤点,他的腿肿的像椽子,脚上全是水泡。刘书记一边给镇上领导汇报,一边安排护林员加强巡查,确保疫情防控和春耕两不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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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守在村口,是为了让所有的人安全。我想起了那首美国的歌曲,鲍勃.伦写的:一个人要走完多少路方才能称作人?白鸽要飞越多少大海,才能沙冢里安眠?炮弹还要呼啸多少回才能永远销毁?我的朋友,这答案就在风中。

此行的 途中,我经常想,一群人在寒冬中奋战多久才能战胜病魔?

我的朋友答案就在风中!

8

夜沉沉,天上无月也无星,世界变得漆黑黑一片。

小李是一名大二的学生,此刻她躲卧室里在电脑上浏览着武汉疫情的各种报道。

昏暗发黄的灯顶下面,那些疲惫的脸全都毫无表情的打盹。姐姐依偎着妈妈,父亲仰面朝天张着嘴巴肆无忌惮的鼾声如雷,他们各自做着美梦,睡得那么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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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小李却睁大眼睛,目光炯炯。此时此刻,举世皆睡了,唯独她醒着,她在思考。她手里攥着的这份《致广大居民的一封信》:疫情防控之际,现面向社会招募志愿者….

网络上的一张照片,一群勇敢无畏90后的女孩,为了工作时减少感染的几率,不让头发暴露给病毒,剪了头发。那是和她一样大的姑娘啊。留了好多年长发、甚至从来没有剪过短发,她们摸着自己的头发有些心疼。“没事,剪了还能长!”她们毅然决然地坐到了理发的凳子上。当一缕缕青丝被剪下,她们脸上是坦荡,还有自豪。小李长长出了一口气,叹息着说我想,除了与病毒战斗,估计这辈子她们不会剪那么短的头发。

想到此,小李再也无法镇定自己。她瞪圆了双眼看着电脑上关于疫情的报道,泪花使视线变得模糊,昏昏黄黄的灯光,她的鼻子不禁一阵针发酸。

第二天出了一件大事,小李要去参加志愿活动。我要去社区参加志愿活动,国家有难,我们怎么能没想法呢?母亲听到女儿的这个决定不由得愣怔了,什么,去志愿?你细胳膊瘦腿的,哪来的抵抗力?不要跟着龙王爷和雨了。这时太阳花子从窗帘的缝隙钻进来,正好洒在小李的脸上,把她的脸映的惨白惨白的。她低着头瞧着正在沙发上抽烟的父亲说,我决定了,我要参与这场疫情战你们谁也不要拦我。一旁的母亲无可奈何的唉了一声走开了。父亲好像很感动,伸出手拍了怕小李的肩膀,然后不住的点头。

准备去社区报道,母亲拿来新织的毛衣说,穿上它,风雪能抵御严寒,小李眼睛定定的看着父母,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拥抱。

社区书记打电话,小李,你那边行不?不行的话就算了,我们志愿者暂时能轮换的过来。

我马上过来,钟南山院士84岁的高龄,在国之需要时他义无反顾奔赴武汉一线,我这么年轻有啥不行的?

要不,先征求家里人的意见,志愿者很辛苦,可能夜班通宵,社区支部书记试探性的说。

不用。小李回答的果断干脆,唯恐书记不批。还补了一句,我父母都支持,我爸说他也做志愿。

您好,请问您从哪里来?给您量量体温吧。小李穿着红马甲正在小区门口,见一个大爷走过来边迎头上前,一边举着体温测量器,一边发口罩,一边询问。就在昨天收到疫情红寺堡区应对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肺炎疫情工作指挥部通知,务必落实出入人员车辆登记和“四包一”等各项防控措施。小李因为贫血经常在医院,相对于这些,她有经验。

在确定一切正常后,便开始对另外一位外出人员体温检测,询问,这样的,她已经坚持了几个小时了。母亲发来信息,让她小心,让她吃点午饭。而小李在当班的一整天因为厕所远的原因,没敢喝水,中午吃了点饼干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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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发现有外地来的,或者体温不正常的,就请急救车接回医院排查、隔离。“咳咳咳“”旁边的一个志愿者咳嗽起来,你怎么了?她立马警觉。

你怎么了?

不知怎么的就咳嗽了,不过没发热。她摸摸自己的额头,测量后体温正常。

你有没有和湖北武汉外地人接触?

她摇摇头。

几分钟后,小李立马请示社区书记。迅速让其回家隔离。

妈,我没事,放心!才想起母亲的连环电话没敢接,心里一阵莫名的内疚,又让母亲担心….那些因疫情而殉职的勇士,小李说她真得感到心痛。她说她承认自己不是个坚强的人,不敢用自己的笔去呈现他们,但在心里,他们永远都在,对她们的祝福也永远在。(中国日报宁夏记者站 胡冬梅 图片由红寺堡宣传部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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