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這首吧,時光流逝
在卡薩布蘭卡的月色裡
Of all the gin joints in all the towns in all the world, she walks into mine
世界上有那麼多的城鎮,城鎮中有那麼多的酒館,她卻走進了我的。
Louis. I think this is the beginning of a beautiful friendship
路易斯,我認為這是一段美好友誼的開始
Play it, Sam. Play'As Time Goes B
彈這首,山姆,就彈“時光流逝”。
旅途始於卡薩布蘭卡
凌晨2點,我們取好行李走出卡薩布蘭卡機場,黑夜中的棕櫚樹後,是一輪氤氳著水氣、即將圓滿的月,第二天便是農曆的中秋節。
囫圇睡了一覺,直到第二天一早在酒店早餐時,看著身邊出現高鼻深目、褐色皮膚的人們,姑娘包著頭巾為你現做起手抓餅,將熱騰騰的西紅柿丁、蘑菇丁就著炒雞蛋與香料端在眼前
時,這才驚覺自己是真正到了摩洛哥。恰逢週六,不少店鋪都歇業,在酒店服務生的指引下走了好久,終於在老城區將當地貨幣和網卡搞定。
與平日裡所處的城市不同,摩洛哥的路邊咖啡館內,清一色坐著年齡各異的男人們,他們或是孤單一人,或是三兩成群面朝大街,若有所思般地從上午呆到晚上。老式奔馳車穿梭、遍佈在摩洛哥的大街小巷,外觀是平淡無奇的奶白色,打開車門即刻充塞進滿目花哨，車內通常貼滿了色彩豔麗的海報與貼紙:南美鸚鵡與大麗花親密無間,露肩大美人泛著上世紀50年代的豐腴浪潮。出租車寬敞的後排往往能坐下一大家子人且還能穩穩地走著。風馳電掣間,你若是想搖下車窗,司機會笑嘻嘻遞給你一個把手,自已按上後方可作為。
午後沿著城牆漫步,電影《北非諜影》中的 Rick 's Cafe出現在離哈桑二世清真寺的不遠處,這部全程製作於好萊塢影棚內的影片,讓卡薩布蘭卡自嘴中念出時,終會迴響著戰地浪漫的音。
一位曾經在此地擔任參贊的美國老太太,執著改建了市內的某處別墅,讓前來這座城市的影迷們有地方將似水年華追憶。這座咖啡館已儼然成為一個上演命中註定劇目的舞臺,在漫長時間裡,在偌大世界中,偏偏在這一天來到卡薩布蘭卡,走進 Ricks cafe…可惜,我們只遇到高大的黑人保安,以及未到營業時間的告示。
北大西洋邊的滿月
在哈桑二世清真寺前,有一片即將拆遷的城區,鐵柵欄圍住的小窗臺上仍舊有盆栽盛開,我們想拍下街邊女孩們談天時的笑臉,那時她們正坐在廢墟邊屋子的陰影中,笑著打量路人,遠遠望見我們的相機,便羞澀地躲到正晾曬著的白色袍子後。
午後戲耍的孩子們嬉笑著。陽光灼熱,投射在一片片細繩索上被曬乾的動物內臟上,頓覺兇險。少年們在煙塵瀰漫的街道上踢著球,越過他們,哈桑二世清真寺的方塔出現在視線內。
這座世界最西端的海上清真寺,可以容納8萬穆斯林禮拜,外觀一如傳統伊斯蘭建築般華麗,可內在的高科技,卻讓這座源於哈桑二世夢境中的真主寶座得以長久矗立,抵禦大西洋海水的侵蝕。清真寺內庭的臺階上錯落坐了不少人。朝拜用的草蓆捲曲堆藏在內廊上,貓幾趴在層疊的曲線上小憩並與之渾然一體。高聳方塔的一側,孩子們追逐著鴿群,另一側的少年們則圍坐在堤岸上依次鬨笑著跳入水中,離他們不遠處,生活垃圾被潮水推至岸邊。
我們沿著海邊堤壩向另一邊燈塔的方向走去,腳下是荒漠般的紅土,呼吸著的卻是大西洋鹹澀的潮氣,長長的堤岸延展著一出出人生片段:年輕男孩像海鳥張開瘦長的雙臂,沿著堤壩奔跑,“ Konijiwa!”他們用日語向我們招呼;一對夫婦並坐著望向海,自我們走過又折返的時間內,他們只沉默地望向大西洋;父親將自己最小的女兒抱站在堤岸上,風吹起她的捲髮和裙……近四十分鐘後,清真寺在弧形堤壩的另一端出離於海上。此時,中秋滿月在卡薩布蘭卡的天幕上,氤氳著出現,可耳邊是宣禮塔廣播的誦經聲,以及黝黑陌生的阿拉伯臉龐,兩個陌生迥異的世界,正遙遙相對。
落日在此時為清真寺罩染上一層粉紅,人群愈加密集,各種穿著的穆斯林們自四面八方而來,賣海蝸牛的小攤前圍滿了顧客,小碗摞起,蝸牛殼成堆,等到走回清真寺廣場,再一次回首望去,人間百態成剪影,豔目火燒雲將之燃燒。
為了清真寺的日出,第二日清晨天未亮,我們又去到了堤壩,街道上的咖啡館正陸續收拾開張,大西洋海岸線上散落著前一晚的垃圾,與昨日熱鬧相比,此時的海上清真寺在參差交錯的礁石後顯現,被昏藍色天幕所籠罩,我們彷彿遺世獨立在外星球,與古老文明對望,偶爾早起遛狗的人們自灘塗路過,人和狗都會好奇地撇我們兩眼。廣場上,帶著白色小帽的老人蹣跚著走向清真寺,驚起鴿群盤繞在身後。
日落、滿月、日出,旅程的沙漏自卡薩布蘭卡開始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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