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愛,叫把“特意”說成“順便”

有一種愛,叫把“特意”說成“順便”

有一種愛,叫把“特意”說成“順便”


這樣的愛,像空氣一樣。也許平時感覺不到,一旦意識到,就知道它有多深沉,蘊含的力量有多大。


那段時間她生病住院,來看望她的人很多,親戚、朋友、下屬……她不得不打起精神,一一應對。


每一位來訪者,噓寒問暖,囑咐她安心養病。她知道大家都很忙,耽誤了別人的時間,她感到愧疚。


她的目光在來者中逡巡,看到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垂著雙手,有些羞澀地站著。


她想起來,來醫院那天,這個女孩雙手空空地來看她。女孩是她贊助的一名貧困生。那時候,她剛開了一家美容院,女孩的情況是她從報紙上看到的:父母在一場事故中去世,女孩與奶奶相依為命。


她憐惜女孩,採用一對一的贊助方式,每年出資1200元。可在給女孩送錢時,她從班主任那裡瞭解到,女孩常常遲到。原來,女孩和奶奶住在郊區的一間地下室,離學校距離遠不說,地下室裡陰暗潮溼。


她想起了自己的另一套住房。房子很小,一室一廳,是當年她和愛人剛來這個城市時買的。後來,他們搬進海邊的別墅,嫌出租麻煩,小房子就一直空著。她當即決定,讓女孩和她奶奶搬進小房子。


一年1200元的贊助費,對她來說不過是一件衣服、一頓飯錢而已,讓出房子,既方便了女孩,房子又有人照顧,一舉兩得。可作為一名商人,她懂得,任何行為都可能蘊含商機。


她與電視臺的朋友一起策劃了一臺電視節目,讓人們看到了這樣感動的一幕:


女孩在潮溼的地下室裡,瑟瑟發抖;


女孩和奶奶搬進新房子,欣喜無比;


女孩接過她手中的錢,流下感動的淚水;


她和女孩像母女一樣,促膝交談……


節目錄製得很成功,許多觀眾在電視機前流下眼淚。很長一段時間,美容院的營業額直線上漲。愛心也能創造價值,她心裡暗暗叫好。


如今,她很想對女孩說點什麼,比如,問問成績或者生活得怎樣,可女孩被擠在一群人後面,像一朵最不起眼的小花。她也就閉了嘴。朋友們走了,女孩也走了,自始至終都沒有說一句話。


沒有想到,第二天清早她剛起床,女孩像一隻小貓,輕手輕腳地走來,手裡拎著一隻保溫桶。


她沒有開口,女孩先笑了:“阿姨,喝口粥。”


打開保溫桶,一股清香溢出來:白米,紅豆,大棗,蓮子……八寶粥嫋嫋冒著熱氣,她的肚子在那一刻咕咕叫起來。


每天早上,女孩都來送粥,這給她帶來了極大的便利——早上,愛人要照顧兒子,又要送兒子去幼兒園,忙得不可開交。


女孩來送早餐,直接幫他們解決了一大難題。


可她隱隱不安:學生時間緊張,耽誤女孩太多功課了吧?


女孩卻安慰她:


“阿姨,不礙事的,醫院在家和學校中間,我只是順便而已……”


不久,來醫院看望她的朋友越來越少。她不抱怨,只是心裡滋生了越來越多的寂寞。女孩卻不離不棄,每天早上準時到來,拎著香噴噴的八寶粥。


她問女孩:“奶奶好吧?”女孩點點頭。


她問:“期中考試考完了吧,考得怎麼樣?”


女孩的臉上飛過一抹紅暈,說:“別的科目還行,就是英語考得不太理想。”


她有些著急:“抓緊時間補補呀!”


女孩點點頭,臉更紅了。


那天,她醒來後感覺神清氣爽。她換上便裝下床,信步走出醫院。再過兩天就要出院了,她想去女孩那裡看看。


路程不遠,10分鐘就到了。抬手準備敲門時,她笑了,這是自己的房子,她有鑰匙。把鑰匙插入鎖眼,門打開了。女孩正坐在餐桌前,見了她,“呀”一聲,趕緊站起來。


她進屋後,四下環顧:屋子有些凌亂,被子堆在床上沒有整理;小小的餐桌上,半個饅頭,一碟鹹菜,旁邊還攤開一本英語書。女孩一邊吃一邊學習。


她問:“奶奶呢?”


女孩說:“奶奶身體不太好,被叔叔接回老家了。”


她詫異地看著女孩,走進廚房。


廚房裡,砂鍋在火上咕岵響著,打開蓋子,她一眼看出來,半砂鍋的八寶粥,不多半口,正是每天送給她的量。


一種說不清的滋味,在她心裡溢開。她轉過身,看看這個14歲大的女孩,想起女孩的話:“阿姨,我只是順便而已。”


她的眼睛慢慢溼潤了。曾經,她把最“隨便”的事,做得最不“隨便”;而女孩則用自己稚嫩的肩膀,把最不“隨便”的責任,“順便”承擔下來,讓她心安理得地享受著。


慚愧在心裡席捲而來。她擁著身材單薄的女孩,彷彿有絲絲春雨,輕輕滌盪著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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