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间弥生:拥抱不完美的自己,才是人生正确的打开方式

每个人,终其一生,披荆斩棘,不就是为了和最好的自己相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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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语:“不疯魔,不成活”

91岁的草间弥生,可以说是目前世界上最炙手可热的艺术家之一,“艺术皇后”“波点女王”“前卫艺术家”“最具影响力艺术家”“日本国宝级艺术家”这些附在她身上众多的标签,不过是普通大众对于一位艺术天才充满敬意的旁观。而她只是淡然的形容自己“精神病艺术家”。

草间弥生:拥抱不完美的自己,才是人生正确的打开方式

艺术家 草间弥生

她的一生,被一种叫做“人格解体神经症”的精神类疾病折磨着,从10岁患病开始,强迫性视听障碍就一直寄居在她体内,幻觉挥之不去、如影随形。从最初厌弃自己到想要自杀,经历了用一切方式反叛内心的恐惧和不安,最终以爱之名,以艺术的方式,终与身体里另一个有缺陷的自己达成和解,成为这世上独一无二的灵魂,无论是她的人生经历还是她的作品都是绝无仅有和不可复制的,这也让她当之无愧的成为世界上最贵的存世艺术家,没有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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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度缺爱,她却选择了与别人截然相反的路

“每一天,我会做一些让我害怕的形态,然后把他们复制成许许多多,也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我慢慢地吧恐惧变成了我熟悉的事物”——草间弥生

所有曾经被爱遗弃的人,都会衍生出一个共同特征:讨好型人格,表现出无底线的逆来顺受。

而草间弥生却走上了完全相反的路,她选择毫不掩饰的掀开伤口的缝隙,让阳光照进来。

1929年,草间弥生出生在日本的一个山峦环抱的小城——松山市,母亲家经营着以种子为生的百年企业,家境富庶,本应该过着无忧无虑、令人羡慕的童年,却因为入赘父亲的出轨,让一切童年的美梦破碎,从此,幼小的弥生成为了母亲监视父亲的“移动工具”,小小的身体,亦步亦趋,经常赶不上大人的脚步,得不到情报的弥生,就会被母亲怒骂甚至被暴揍。

被爱遗弃的母亲,以同样的方式惩罚身边的人,并把所有的不快迁怒于草间弥生,每一天都过的胆战心惊,无处诉说的苦痛,最终导致幼小的草间弥生,在10岁那年,开始产生幻觉,眼前的一切都被一张点状组成的网覆盖着,无线延伸,到处都是。这种恐惧让她无处可逃,她选择把每天产生的幻觉画出来,直面恐惧。

草间弥生:拥抱不完美的自己,才是人生正确的打开方式

10岁的草间弥生画的母亲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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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代的逆行者:“一生中,我对所有艰难都亲力亲为”

离经叛道的少女

即使所有人都不接受你,你也要坦然且热切的接纳自己

当幼小的草间弥生发现绘画可以缓解精神病带来的痛苦后,她开始不断的追逐绘画带来的快乐,并想要以此为生,但却遭到了母亲和整个家族的反对:你应该做一个收藏艺术品的富家女,而不是跑去做一个朝不保夕的艺术家。她的梦想被定义为“有辱家门”。

那时的日本,正处在二战时期,军国主义盛行的封建社会里,在激进与保守的夹缝中,草间弥生前卫的艺术理想看不到任何希望,而此时,远在太平洋彼岸的美国,却处在当代艺术觉醒的时期。当草间弥生在图书馆落满灰尘的一角,看到美国先锋女艺术家乔治亚·欧姬芙(Georgia O‘Keeffe)的画册时,她被画面深深打动,她知道,这才是自己一直追逐的东西。她设法找到欧姬芙的地址并写信给她,同时寄去自己的水彩画,不得不说,那时的画作已经流露出草间弥生与众不同的天才气质。不久后,欧姬芙回信并鼓励她坚持画下去,此时的草间弥生确信,自己的梦想,在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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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间弥生随信一起寄给乔治亚·欧姬芙的水彩画

孤独的巡礼:追梦美国

“在美国人眼中,日本女人就好像温室里的花朵,草间弥生打破了这样的看法,她强悍而具有创造性。”纽约评论家Gordon Brown 在接受采访时有过这样的表述。

1957年,28岁的草间弥生,冲破家庭的阻拦,以决裂的方式带着母亲给的100万日元和300套和服,踏上去美国的追梦之旅。离家之前,母亲愤愤地警告她,这次离开,就永远不要回来。草间弥生带着一身的伤痕,烧掉自己2000幅旧画,以现在的价值估量,相当于把几个亿付之一炬。

草间弥生:拥抱不完美的自己,才是人生正确的打开方式

初到美国时的草间弥生

初到美国,自由开放的环境激发了她的创作灵感,她的作品广受好评,让她在西雅图崭露头角,受到鼓舞的草间弥生并不满足于当下的成就,她想要更大的舞台,更多的机会,想要成为改变时代的艺术家。这个决定将她带到了当时世界上所有前卫艺术的圣地:纽约。

然而纽约并没有给草间弥生带来更多的惊喜,相反的,她很快被埋没在以白人男性为主导的纽约艺坛。像她这样的亚洲面孔,还是女性艺术家,在当时种族歧视的男权社会里,根本没有和其他男性艺术家同样的机会。面对歧视和被边缘化,草间弥生选择了挑战现实,勇敢的做自己。

在她后来出版的小说《中央公园的毛地黄》中,草间弥生描写了她在纽约的经历:孤独潦倒,身无分文,带着自己的画在城市的画廊间穿梭。由于不懂英语,想卖掉一张作品异常困难,但她仍然没有打算回日本;在租住的公寓里,半夜被冻醒,就起床一直画画到天亮;在街边的垃圾箱中拾起鱼头和烂菜叶,熬出一锅热汤充饥。

面对纽约异常艰难的生活,草间弥生没有放弃,她以无畏的献身精神不断的冲击着当时美国的艺术界。终于在到达纽约的第二年,她承受着巨大的精神压力创作出的

《无限的网》在纽约布拉塔画廊展出,并引起轰动。《纽约时报》评论这幅作品“拥有惊人的力量”,并且“令人感到迷惑”。这些在1960年代创作出的《无限的网》系列,不仅让草间弥生跻身于男权当道的纽约艺术界,也让她在国际艺术市场上有了一席之地。草间弥生终于实现了初到美国时的诺言:“虽然现在两手空空,可是我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够在纽约随心所欲,掌握自己所向往的一切”。

草间弥生:拥抱不完美的自己,才是人生正确的打开方式

为她赢得声誉的《无限的网》系列,右图中《无限的网4》拍出6243.3万港币,刷新了在世艺术家的最高纪录

1960年到1973年的十多年时间里,草间弥生陆续以反战、性解放等激进前卫的主题创作了一系列带有表演性质的艺术活动,这也是她美国追梦之旅中最为活跃的十年,尤其是1966年,在未经正式邀请的前提下,带着她的装置艺术品Narcissus Garden(《那希索斯花园》)参加了第33届威尼斯双年展,这幅作品由1500个镜面不锈钢小球和穿着和服站在其中的草间弥生共同组成,她是作品的一部分,也会以2美元的价格贩卖小球,打破了“艺术品不能像冰激凌或热狗一样被贩卖”的大众思想。虽然这样的方式受到了主办方的驱逐,但却为她赢得了更多的曝光率,使她在国际艺术界名声大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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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间弥生与她的艺术品Narcissus Garden(《那希索斯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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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风翻盘:“我终于把王冠带回故乡”

1972年,结束了和美国著名艺术家约瑟夫·康奈长达10年的柏拉图式爱情,并随着康奈的离世,草间弥生的精神状况越来越差,这让她第一次有了想要回到家乡日本的心愿。

享受独处,那是你最接近自己灵魂的时光

“我坚信,艺术上的创造性思维最终是从孤独中产生的,是从灵魂的寂静中闪现出来的。”——草间弥生

1973年,不惑之年的草间弥生回到阔别16年的故乡日本,并入住东京精神病疗养院。从此再也没有离开过,她买下了疗养院旁边的一栋楼作为工作室,开始了边疗养,边创作的生活。1960年代,他在纽约时所做的前卫艺术,传到了当时并不开放的日本国内,身在异国的草间弥生受到了来自祖国同胞无尽的诋毁、谩骂,觉得她就是日本国的耻辱。因此,初回日本的草间弥生,过着两点一线的低调生活,每天只在工作室与疗养院之间来回穿行,只有创作从来没有停止过。

期间,她的作品不断参展,但是直到1989年,草间弥生迎来了她回到日本之后的转折点,也是她人生的一个重大转折,美国纽约国际当代艺术中心(CICA)举办了《草间弥生·回顾展》,这是她离开美国后的首次回归,这次展览在国际上引起巨大轰动,也让故乡日本开始对草间弥生的人生和作品重新评估,并认可她最伟大的当代艺术家身份。

1993年,威尼斯双年展,草间弥生作为唯一代表日本参展的本土艺术家,她的作品得到了来自世界各国的赞赏和喜爱,展览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她终于在故乡日本,实现了逆风翻盘,借用她自己的话说:“我终于把王冠带回故乡”。

草间弥生:拥抱不完美的自己,才是人生正确的打开方式

草间弥生标志性的波点南瓜代表作,成为了故乡松山市的地标,每年吸引着数十万人前来打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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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和解:只有接纳不完美的自己,与缺陷共生,才能开启完美人生的大门

草间弥生的人生经历,让我想起另一个传奇的女性艺术家:加拿大著名民间艺术家莫娣·刘易斯,由于先天性关节炎,让她的身体有些变形,面对旁人的歧视和捉弄,莫娣总是一笑了之:“这世上,就是有人不能接受别人和自己不一样”。

草间弥生曾经非常自信的说过:“我觉得没有人比我有才华,我一直把所有的时间用在艺术上,并且把我最原始的意念和想法,全部用到了代表草间弥生的作品上。”

同草间弥生一样,莫娣同样终身承受着来自病痛的折磨,但他们都选择了接纳这个有缺陷的自己,并用一生的时间不为讨好别人,只为取悦自己,只有先爱上自己,才有足够的能力和勇气把爱传递下去。

草间弥生:拥抱不完美的自己,才是人生正确的打开方式

成为“大牌收割机”的草间弥生,与LV及可口可乐合作的联名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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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语

如今的草间弥生,不再是那个孤独、怯懦的小女孩,她在人生的迷宫里持续奋斗,经历过失落、迷茫、彷徨和三次自杀未遂,早已超越了生死,像她的作品一样,没有边界,无限延伸,如同一个展开的平行宇宙,记载了她与世界不断交锋的这一生,依然兴致盎然,神采奕奕。

她有独立于世外的精神世界,这是她的软肋也是她的铠甲,每个人的一生,都会有所谓的至暗时刻,不被欣赏,或是备受打击,但可以像草间弥生一样,勇敢的接纳自己,化解不幸,做一个打不死的小强,正如泰戈尔所说:“世界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

草间弥生:拥抱不完美的自己,才是人生正确的打开方式

她后期的作品如梦如幻,充满无限的想象

草间弥生:拥抱不完美的自己,才是人生正确的打开方式

真实与幻境的无限延伸,展现宏大的宇宙观

草间弥生:拥抱不完美的自己,才是人生正确的打开方式

草间弥生:拥抱不完美的自己,才是人生正确的打开方式

草间弥生:拥抱不完美的自己,才是人生正确的打开方式

在茫茫人海中

我努力熬过了这漫长的一生

有多少次 我想以刀抹颈 奔赴死亡

但我整理思绪 重新站立

我希望生活 有灿烂阳光

我想永远活下去

草间弥生·《爱之讯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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