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人生,看見天道……

在心底,一直有一個堅定的信念:天地之間,自有公道!

我的並不豐富的人生經歷,也在不時地佐證著我的這一信念。

在大學即將畢業的那最後一個學期,我所在的宿舍裡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某一天中午,同寢室的小莫忽然驚呼她早晨放進皮箱中某日記本里夾著的數百元錢不見了!小莫在錢物的管理上一向是粗枝大葉,初聽她的驚呼,包括我在內的幾個姐妹都不以為然地認為她一定是記錯了放錢的地方,勸她再好好想一想,好好找一找。小莫卻一口咬定自己不會記錯,並執意去報了警,驚動了學校的保安。全寢室幾位姐妹都被請到了保衛科,在那裡,一位自稱是保衛科長的人讓我們各找地方坐下,然後,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說,幹了這麼多年保衛工作,這個案子很好破,甚至從我們的表情中,他已經知道是誰拿了錢,但是,為了顧及那位同學的臉面,畢竟可能只是因一念之差做了錯事,他希望是那位同學自己主動以適當的方式把錢還回來,這樣,學校可以考慮網開一面既往不咎。看著姐妹們一如往常的表情,我心裡暗想,“一定是小莫弄錯了,一會兒回去後,在別處又翻到那錢才恍然大悟是自己記錯了地方,看這件事可怎麼收場呢?”的確,發生這樣的事情,在那時我們純真的內心裡是不可思議的!朝夕相處大家情同姐妹,怎麼可能出現這樣的事情呢?

風雨人生,看見天道……

當天晚上,熄燈前的最後一兩分鐘裡,小莫慌慌忙忙地爬上她上鋪的床上,“啊!我的錢!”小莫一聲驚呼,我抬頭看向她,在她的床尾靠牆的一角,有一卷錢正隨著床的晃動輕輕地顫動著,那一刻,一種說不出的驚悚攫住了我,我感到我的心強烈地震了一下,那種感覺太可怕了,此時,我才真正相信小莫的錢確實是被人偷過了。隨後,燈準時熄滅了,躺在床上,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這樣的事情竟真的是發生了!

第二天,小莫一大早就跑去保衛科告知了這件事,向他們表示感謝,錢已經被追回,沒有什麼大的損失,畢業在即,為了那位偷錢的人不至於因為這一念之差帶著汙點走向社會,保衛科沒有再深究此事。但這畢竟是發生在我們身邊的事情,我們又怎麼可能做到置若罔聞呢?況且,在互相暗暗的猜疑中,每個人都跟著背黑鍋,我們心有不甘!

有一天,同寢室的幾個姐妹又在說起這件事時,一致同意不能就這樣不了了之,至少我們應該知道是誰,我們不願意背黑鍋!我們一起分析了當天的情況,那一天,有幾個回家的,直接被排除了出去,剩下的幾個人中一定有那個偷錢的人,我們決定一一說出當天自己出去及回來的時間。幸運的是,那天有可能發生這件事的時間最終被縮小在一個很短的時間段內,我們分別說出了自己當天出去、回來的時間及各自出去、回來時屋裡的人員情況,瞭解出最後留在寢室的人和之後最先回到寢室的人及當時的情況,很快,所有的疑點都指向了同一個人。兩姐妹之後又去悄悄詢問了此時沒有在屋的另一位姐妹,最後我們一致認定了那個人是誰。也許是自知理虧,她在事情發生後就很少在寢室待了,總是早出晚歸,有時到快要熄燈時才回來。當一切真相大白後,眼裡容不得沙子的姐妹們忍不住痛恨過,有時趕上她在場時,姐妹們會一唱一和地說些一語雙關的話,以解心頭之氣。或許是自知理虧,她竟違背以往的個性默默地聽之任之,不作任何反駁,她以沉默保住了自己最後的一點自尊,沒有讓事情激化,鬧到不可收拾,這是她在應對這件事上的明智之處。很快,要畢業離校了,因為這件事,寢室姐妹們沒有吃成散夥飯,大家不歡而散。

畢業後,遠離了大學時光,日子在平平淡淡中遠去,見過了形形色色的人和事後,大學裡發生的那件事也早已隨時光淡去。再想起那件事,更多的是慨嘆在即將畢業的日子裡竟發生了這樣的事,破壞了本該留下的美好記憶,但同時也感嘆生活會以這樣的方式給我們大學四年的相處畫上了句號,並展示了它本來的面目。這件事發生後,以前偶然看見的曾覺得有些奇怪的事情前後一聯繫,也都一一找到了答案。住在上鋪的我曾無意中透過蚊帳見過那個人在中午要去打飯時,到另一姐妹床前疊好的被子後面掏出過什麼東西,也撞見過她翻別人的抽屜,當時,只是心裡微微有點奇怪,卻並未多想,發生這件事後,腦海中一幕幕浮現出她那些曾令我感到莫名其妙的舉動,我明白了,四年大學相處中,她的偷竊行為絕不僅僅是那一次。以前,阿紫總愛嘮叨著說自己這個不見了那個不見了,還直說“見鬼了!明明是剛剛放在床上的!”這令我們很反感,往往是阿紫很快又會找到剛剛嚷著找不到的東西,在我們眼裡,阿紫真的是有點兒神經質,經常這樣一驚一乍的,弄得大家心裡都不舒服。這件事情發生後,再回想起以前的種種,阿紫曾經被看作反常的言行也開始被我們理解了,也許我們真是錯怪她了,阿紫是個精細人,什麼東西不見了,會很快發覺,而她嚷著說什麼什麼不見了,東西又會被很快送回,而不明就裡的我們只是覺得阿紫太多事兒,太神經質!現在看來是錯怪她了。沒想到,同窗四載,姐妹情深,生活最終會以這種方式還每個人以真實面目,清者自清,濁者自濁,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

風雨人生,看見天道……

另一件事發生在工作以後。藍姨曾是我多年前的同事,早聽其他人說起她很有錢,生財有道。她的工作平時很清閒,但每個假期,當大家都放假休息時,卻是她最忙的時候,她要為學校每個班級的學期教材而忙碌。她為人很爽直,所以在忙得團團轉時對別人粗聲大嗓過,也很少有人會真正往心裡去,大家都覺得她不過是心直口快,不會太在意她有時的態度。應該說,藍姨深諳為人處世之道,即使已過了退休年齡,仍能在原有的崗位上樂此不疲地繼續幹著。別人不解,“那麼大年齡了,身體又有病,已經退休了為何還不回家享清閒?”問到時,她會解釋說,自己是個閒不住的人,不願在家待著。她說,只要領導不讓她回家,她就一直幹下去。

事業單位要實行競聘上崗,有風聲傳來,年底很可能要“一刀切”,女同志50歲,男同志55歲就可提前退休。藍姨正思慮著能不能在這得心應手的崗位上繼續幹下去。突然有一日,竟爆出驚人的消息,她剛剛在開學時發下去的教輔材料都是私自訂的盜版書,她從中吃了大回扣。聽到消息,同事們大跌眼鏡,做夢也不會想到會有這種事,也直到此時,才真正領悟到她已過退休年齡還樂此不疲地堅守崗位的真實原因。

她曾說過的話,事後想來也都大有深意。一次,閒聊時,藍姨漫不經心地提起自己在從前下過鄉的農場有關係很鐵的朋友,雖然離開那裡已經十多年了,但她至今還通過朋友每年在那裡包地種,她只管出錢,朋友家出人出力,農忙時還需要僱人來幹活。她說,“很操心!每年要決定本年種什麼,但還好,自己的運氣還不錯,這麼多年來承包地竟沒有賠過本,每年都能贏利五、六萬元。”那時聽到後,我曾暗暗地有些敬佩她,“真是個不簡單的女人呢!別人都到城裡打工掙錢,她卻在農村包地掙下大錢……”我想起父母在農場生活了大半輩子,父親每年不敢承包很多的地,怕一旦趕上年頭不好,錢掙不到不說,還要掛上幾萬元的欠賬,所以即使是正常年份父親每年種地的收入也不過才幾千元錢。這件事發生後,我才明白,那曾經煞有介事的言談,不過是有意無意間施放的煙幕彈而已,所謂另一種方式的“洗黑錢”罷了。這件事,給我最大的震撼是,藍姨處心積慮,曾藉著這個崗位撈了許多的意外之財,卻在要抽身而退之時栽了個大跟頭,在最後的關口露出了自己本來的面目。

在電視上,曾看過一個案例。一個女人因貪戀虛榮陷入婚外戀的泥沼中難以自拔,夥同其情夫將自己老實巴交的丈夫殺了,二人隨後棄傢俬奔。在四處逃躲的漂泊中,女人的積蓄花得所剩無幾,在朝夕相處中又讓她很快看清了情人的懶散無能及好吃懶做的醜惡嘴臉,她悔恨交加,隨著矛盾加深,她也怕自己一旦沒了積蓄沒有了利用價值後會被情人所害,她決定先下手為強,在又一次爭吵中,她將情人殺死。然後她四處隱匿,靠打零工活命。在五六年間,她隱姓埋名,躲過了警方的多次追捕,卻最終法網難逃,她在一個浴池洗澡時被抓。報道中辦案人員的一句話再次攫住了我,他說,“如果我們再晚來幾天,這個女人就不可能被抓到了。”原來,女人在打工時認識了一位俄羅斯商人,兩人已決定結婚,婚後她要到俄羅斯定居,她赴俄羅斯的護照已經辦好,再有幾天,她就要遠走高飛了。善惡到頭終有報,冥冥中似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操縱著,誰也逃不過,又是在最後的關頭,她難逃法網。

風雨人生,看見天道……

社會上流行貪官的“59歲現象”,報紙上也多次大講要警惕官員在快要退休時,產生不平衡心理,想要在即將退出政治舞臺,遠離這令世人羨慕的“名利場”時,來一次“最後的瘋狂”,大撈一把,以致晚節不保。其實,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我更相信,是在那最後的關口,冥冥中那股無形的力量讓他們陰差陽錯地露了馬腳,暴露出自己的本來面目,所謂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這就是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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