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的來處是文字——讀《光影的來處》

1888年,世界上第一部電影《Roundhay Garden Scene》誕生,它僅僅有兩秒;1895年,法國攝影師路易·盧米埃爾在巴黎卡布辛路的大咖啡館,用活動電影機舉行首次放映《工廠大門》,這被認為標誌著電影的誕生。

據說,《源氏物語》是世界上第一部長篇紀實小說,該書問世於日本的平安時期,具體成書時間至今沒有確切的說法,一般認為在公元1005年前後,這個時候中國處於北宋景德年間。

從11世紀到19世紀,疏忽近千載時光盪悠悠,你可知從文字到影像走過的路,絕不是一蹴而就,而是銖積寸累。到如今,文學、影視經常如同雙生子一般出現在大眾面前,甚至在某些時刻,對於普通受眾來說,文學和光影是一體的,我們總會在文學中腦補電影畫面,也能從電影畫面中讀出沒有寫出的文字。那些我們耳熟能詳的偉大作品,幾乎沒有沒有改編成電影的,同樣,一部大熱的電影,很快也會以原作劇本的樣貌出現在我們面前。

不得不說,“文學與影像比讀”就算沒有成為一門獨立的課程,很多文學、電影愛好者也這麼做了,這更彰顯了盧瑋鑾老師這門課程的必要性和系統性,在《光影的來處》可窺一斑。


光影的來處是文字——讀《光影的來處》

電影是綜合藝術

盧老師是2000年香港中文大學校長模範教學獎,2003年度香港教育學院”傑出教育家獎“,2009年度香港藝術發展獎之“傑出藝術貢獻獎”的獲得者。在2011年,她獲頒香港中文大學榮譽院士銜。本書的緣起是2002年盧老師在香港中文大學開設的“文學與影像比讀”課程。該課程以被改編為影視作品的小說作為研讀對象,並邀請相關的演員、導演、作者為學生演講及接受訪問,對影像與文學展開了不同角度的探索。本書收錄了張國榮、伍淑賢、許鞍華、劉以鬯的演講及訪談記錄。

對於我們普通讀者來說,在文學中想象電影的畫面與在電影中思索畫面中飽含的文字內容是容易的,但是用演員的心態在這兩種藝術表現手法中游走是很難的,在“文學與影像比讀”的課程中,難能可貴的就是加入了演員、導演、編劇的創作心得,讀者通過不管是現場交流還是通過閱讀他們的解讀進入更多的角色中去,對文學和電影的表現手法的理解會更深入。同時,這也讓我們明白,電影藝術作品的誕生,每個環節每個卯榫都必須精益求精,很可能某一個環節的失措會導致整體作品有失水準。


光影的來處是文字——讀《光影的來處》

《傾城之戀》可能就算得上一部細節失分不夠完美的影片,許鞍華導演在課上主要和學生們交流了《傾城之戀》的臺前幕後。遙想當年,這部電影可謂飽受詬病。她在課堂上回答了很多關於道具、場景、服裝的問題,也坦言,自己對張愛玲筆下的40年代的上海不是很熟悉,所以會犯了“把祖先的照片掛在廳裡”的錯誤,這種錯誤並不是常識性的錯誤,許鞍華是瞭解40年代的廣東的,這樣的安排多少有點“想當然”。儘管她也明白。內陸幅員遼闊,大到南北習俗不同,小到縣市各有不同,但是當一部電影搭起場景來開拍的時候,很多時候很多細節有被忽略的可能。許導演還提到了繆騫人的髮型,對於我們今天的觀眾來說, 乏有人認識她,所以對這部80年代的老電影也會有這種“怎麼找了這樣一個女演員和發哥搭戲”的疑問,殊不知,繆騫人在80年代是紅得發紫的女演員,在80年代末期她就已經退出影壇了。很多人覺得她不夠好看,演不出白流蘇的“美”,許鞍華導演說到了電影中繆騫人的髮型,用現在的審美來看,發哥也不是範柳園的合適人選,因為他長得太“正”了,好像和書中那種“圓滑”還是有反差。

儘管如此,細細思量,這不正是電影藝術的魅力嗎?一部電影可能是不符合你對文學的想象,但是反差之處,卻也由此更看出光影的魅力。至少今天來說,《傾城之戀》雖然有瑕疵,但是依舊是一部好電影,佈景和服裝、髮型可能會影響你對書中場景的想象,但是一個完整的光影世界,還是許鞍華營造的,在那裡,老上海的味道還是找到了,這在今天,是萬難回溯的。

如果說《傾城之戀》不夠完美,那《霸王別姬》就算得上從佈景到服裝到髮型到擺設都完美的電影了,但是成就它的還不僅僅是這些,劇本和表演是中流砥柱。很高興能在書裡看到已經故去多年的張國榮講課,他從演員的角度來解讀程蝶衣這個人物,他講:我以為一個演員應該義無反顧,為自己所演繹的角色創造生命,如此演員方可穿梭於不同的生命,亦讓角色真實而鮮明地活起來。這放在今天,依然教科書級別的言論,一個演員的自我修養,不是吃青春飯不是刷臉不是摳圖,無怪乎如今殿堂級別的電影越來越少,技術雖然進步,但是整個電影工業裡的匠人卻越來越少,能沉下心來“義無反顧”的人越來越少,張國榮之所以在短暫的一生中塑造了很多留名影史的人物,不是上天厚愛他,也是他足夠努力,足夠珍視“演員”這一職業。


光影的來處是文字——讀《光影的來處》

最好的藝術是跨界融合之作

同樣,不可或缺的是一個好的劇本。李碧華是個特別有意思的作家,她的很多小說改編成電影都是大作,但是原作卻遜色很多,但是如果你讀過原作,就發現她其實寫得很好,但是總覺得哪個地方味道不對,《霸王別姬》《青蛇》《胭脂扣》都是如此。由此也可見,文學脫離了文學藝術的窠臼,還能在另一種藝術表現形式中大放異彩,以上三部電影足以說明。

劉以鬯先生和伍淑賢女士都是作家,也是跨界作家,伍淑賢女士還是一位成功的商人。其實,“文學與影像比讀”並不是要找出區別,讓藝術涇渭分明,而是一種融合。作為商人寫作的作家很多,海巖、阿耐、梁鳳儀等人,他們都將自己的工作經歷融入到小說中,情節的展開更真實,小說的信息含量也更大。所以,今天我們來看盧老師的課堂記錄,更多的是獲得一種融合的心態,學到一種站在更多角度去欣賞藝術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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