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社會上有這樣一群人，他們沒有出名的影視作品，也沒有耐人尋味的不凡事蹟，甚至沒有超乎常人的才華能力，卻可以在網絡上呼風喚雨，引來無數人的羨慕與效仿，這便是“網紅”。 網紅界早已是魚龍混雜，大眾紛紛打開手機的前置攝像頭拋頭露面，不論是自導自演還是所見所聞，皆分享在網絡自媒體上。更是有些人幻想有一天自己能一炮而紅，加入網紅的行列。
“網紅”一詞由來已久，倘若網紅界也存在“開山鼻祖”，那麼相信大家一定會投幾年前紅遍大江南北的“犀利哥”一票。被稱為“史上最帥乞丐”的他，憑藉街拍的幾張照片而名揚四方：飄逸而凌亂的頭髮，冷峻的臉龐、緊鎖著眉頭、憂鬱的眼神，鬍子拉碴，身穿一件爛大衣，嘴裡叼著一支菸……一時之間，這個平平無奇的流浪乞丐變成了網友眼中的“帥哥”、“混搭潮人”、“山寨明星”。令“犀利哥”始料未及的是，自己不僅在國內論壇、微博、貼吧中被瘋狂“滾動播出”，甚至還登上了英國泰晤士報紙。報紙上標題顯目地寫道——“他是中國最酷的男人”，還附上拿破崙的肖像與之比較！
網絡的魅力由此體現：也許當時這位流浪乞丐還在為黃昏後的晚餐而發愁，但下一秒，他就在網絡力量的驅使下，搖身一變，成了社會各界人士的寵兒，即使“犀利哥”本人都不知道網絡熱潮正向他湧來……後來經過多方共同努力，這位“犀利乞丐”最終回到了家人身邊。
“犀利哥”其實並不“犀利”。據瞭解，“犀利哥”患有時斷時續的精神疾病，但在患病之前，他曾是一位抗洪軍人。“犀利哥”原名程國榮，因為生活所迫離開江西老家赴寧波打工，但卻四處碰壁，最終淪為乞丐。原以為自己可以結束流浪生活，安靜地度日，但社會上各界人士皆慕名而來。一時間，村民、網友、商人等接踵而至，程國榮的小屋門庭若市。不少商人願意出高價簽約程國榮代言品牌，網友也希望與程國榮合鏡，共同賺下第一桶金，但剛回家中情緒尚不穩定的程國榮不予理會，獨立在房中抽泣。
諷刺的是，就在“犀利哥”回家的第五天，“深邃哥”、“雪碧哥”也在網絡上傳揚起來。這些人是和程國榮有著相同悲慘經歷還是人為的炒作，筆者不得而知。但事實證明，為了吸引眼球、博取關注而換取利益的心理已然在網絡上生根發芽。很少人真正瞭解過“犀利哥”的悲慘身世，而簽約品牌、走紅網絡等虛榮的誘惑卻使大多數人紛紛效仿這位流浪乞丐，趨之若鶩。“犀利哥”本人也被外界輿論可憐地裹挾著，沒有得到應有的幫助。
近十年過去了，“犀利哥”的熱度早已褪去，但層出不窮的網紅、主播卻帶動著網絡的熱潮川流不息，不捨晝夜。“犀利哥”也出人意料地重現在街頭，還是那副衣衫襤褸的樣子。冷峻而滄桑的臉龐、鬍子拉碴……據媒體瞭解，程國榮因家庭負擔沉重，而自己不願拖累兄弟和弟妹，於是重新披上爛大衣，過著如曾經般流浪的生活。當攝像頭重新對準程國榮時，他一改十年前的驚恐和彷徨，變得從容而平靜。從程國榮的眼神之中，筆者也看到十年前照片中他未曾表現出的坦然。這時候的程國榮，彷彿已經看破了網絡世界的紛紛擾擾，對“熱度”、“紅”、“火”一類的詞一如既往地不理不睬。程國榮如動物園中一匹桀驁不馴的雄鹿，對觀眾的投食不予理會，扭頭就走。
反觀當下，不少網紅如無頭蒼蠅一般，狼狽地維持自己的熱度，為了“火”而不斷阿諛奉承，違背道德底線……
流浪的生活可能並不是程國榮真正想要的，但他為了尊嚴、為了情義毫不猶豫地接受著。“心若無處安放，便選擇流浪”。“犀利哥”的爆紅與落寞，像一面鏡子，浮現出這個網絡時代一張張曾經被捧紅圍觀的臉龐，它們像茫茫沙漠中光怪陸離的海市蜃樓，終究會破碎消散。
文|潯陽巴巴|雜史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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