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草屋閒話鳳凰山

我的家鄉多名山寶剎,比較有名的就有五龍山、安林山、新龍山等,然群山之最,非鳳凰山莫屬;它古稱邽山,有天水鎮山之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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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我就聽了許多關於它的逸聞趣事。因此,對於鳳凰山,自然而然產生出一種神秘和敬畏之感來。

聽老人說,故鄉本藏龍臥虎之地,能出皇帝的。大明朝的開國名臣劉伯溫路過此地,看出了端倪,於是揮劍斬斷龍脈。

兒時的我們,對這事當然是深信不疑的:鳳凰山側的關門溝,確是齊刷刷像被斬斷的樣子。劉伯溫本是我欽佩的智者,相傳他是諸葛孔明轉世,能掐會算;但這件事,使我對劉老夫子耿耿於懷,對他的光輝形象也因此而大打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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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想,要沒有他這一斬,說不定家鄉真有“真龍天子”降臨呢?

還有人說,鳳凰山有一對成仙的金雞娃,夜晚偶爾出來跑動,會發光,誰要是看見了,能發大財的。於是乎,夏夜乘涼,我們常常站於村邊,虔誠地朝鳳凰山眺望,希望能看到閃著光的金雞娃。但,終於沒能親見。

坊間還有傳聞,曾有地質隊來勘探過,說鳳凰山上有金礦。也許是因為有古建的緣故吧,也許是怕毀壞了森林植被吧,反正最終沒有開採;說法頗多,有諸多個版本,不知其真偽。不管哪種說法,孩子們都能聽得熱血沸騰,為家鄉有這麼一座“金山”而異常驕傲。

上小學時,我曾跟著年齡稍長的大哥哥們暑假裡去打“松塔”。盛夏季節,酷暑難當,但一走進遮天蔽日的松林,頓覺悄傖幽邃,有涼意襲來,遠處似有人聲,但卻不見其蹤,就像古詩裡形容的那樣:“但聞人語響,空山不見人”,時有螞蚱和蚰蚰在叢間長吟,有受驚的野雞從頭頂掠過,也有野兔忽地從草間蹦出,嚇人一跳;綠綠的植被、茂密的樹林,與當地光禿禿的黃土山色大相徑庭。那種新奇感使人久久難忘。

記得上初中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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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過一次春遊活動。同學們跟隨老師從學校出發,過渭水,穿溫集,止於田坡,稍事休息,由中鋒登頂。路狹坡陡,費盡九牛二虎之力,オ到達山巔。

山頂殘磚斷瓦隨處可見,大殿看起來很古老,兩邊的廂房裡住著護林員,廂房外牆的青磚上刻有詩詞,有首劉禹錫的《陋室銘》,是我們學過的課文,所以記憶深刻。後來王振基老師寫了篇《登鳳凰山記》,是模仿清代姚鼐的《登泰山記》而做,對鳳凰山有許多精彩的描述,我當時抄於筆記本上,一直保存。那篇文章,使我對鳳凰山的歷史有了初步的瞭解。老師已離開了我們數年了,但他的身影依然清晰。那本筆記不知何時遺失了,最終沒能找到,真是可惜。

生於斯,長於斯,你可能不知曉鳳凰山上的六龍殘碑,可能不瞭解太常寺少卿胡忻的《重修鳳凰山廟宇記》,可能不知道宋代的“林海”遺址,但你不可能不經歷熱鬧非凡的廟會吧。

鳳凰山東嶽文化廟會,無疑是當地孩子心靈深處最深刻的記憶之ー。每年農曆三月廿八,十里八鄉數以萬計的群眾上山朝拜,熱鬧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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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的很,每當想起這些,我的眼前就會出現低矮的帳篷,雜亂的小攤,如織的人流,令人垂涎欲滴的各色小吃,那種鄉下廟會才有的特殊的味道。

九十年代中,我曾逛過一回廟會。樹林間、山坡上,大殿前後,戲場周圍,到處是人織成的網絡;殿後的祭祀場上,祭奠者嗚嗚地哭,燒過的紙灰隨風飛揚,亂哄哄一片。松樹林中,有幾個公子哥兒因為一個女孩而發生械鬥,場面著實嚇人。

時代總是向前發展的。現在的廟會,早已步入正軌,豐富多彩,文明和諧,秩序井然。幾平不存在武力械鬥之事了。

大約是2007和2008年,我連續兩次去逛廟會,收穫不小。07年看到大名鼎鼎的霍松林教授。作為特邀嘉賓,他應邀講話,他的講話幽默風趣,我印象頗深,大意至今還記得。他

說:“鄉親們,我是霍松林,今天專程來參加家鄉的廟會,很高興。我從鄉親們的笑聲中也感受到了大家的喜悅。當年,我是在新陽鎮上的初小,上省立天水中學和國立第五中學的時侯,我每次都是從琥珀霍家川步行至鳳凰山,在山頂上稍事休息,喝幾口水,啃幾口饃,然後沿中梁去天水市。對家鄉、對鳳凰山,我是有很深的感情的。時光過去了幾十年,但往事依然歷歷在目。言談舉止之間,流露出對故鄉深深的眷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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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年,又遇任法融會長來參加他投資修建的鐘鼓樓落成儀式。他說:“今天是個黃道吉日,市區領導親臨寶地,父老鄉親齊聚仙山,鳳凰山很有人脈嘛!首先,我祝願我的家鄉風調雨順,五穀豐登,人民安居樂業。”然後轉身祝福領導:“也祝各位領導步步高昇,前程似錦”。他的講話博得鄉親們一陣大笑,就連平時不拘言笑的領導們也露出了難得的笑容。

巧得很,這兩位走出麥積,走出天水的名人,最終也走出甘肅。有人形容甘肅是“孔雀東南飛”,留不住人オ。看來,鳳凰山也留不住“鳳凰”啊!這使我想起了李白的名句:“鳳去臺空江自流”。這“鳳去臺空”不就是人才走失的真實寫照麼!悲哉!痛哉!但,我們反過來想,這些人真要是在當地發展,大概最終依然是“籍籍無名”而已。這現象值得我們有關的領導們反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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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來,任法融會長捐資千萬對鳳凰山進行了大規模的興建,已建成文化廣場、大殿、山門、鐘鼓樓、廂房,硬化了通山公路,等等。2012年6月,鳳凰山被評為國家2A級旅遊景區。有人說,政府也有意加大鳳凰山景區的開發力度,將續建文化活動廣場及配套設施建設,並逐步打通鳳凰山至卦台山道路,使卦台山尋根祭祖遊和鳳凰山休閒避暑遊連為一體,提高鳳凰山的旅遊品位和承載能力。如能實現,這可真是好事一件啊。

也許,在不遠的將來,“金鳳凰”真的要展翅高飛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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