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嶼消失的警告

所羅門群島包括低窪環礁和較大的陸地。

（所羅門群島包括低窪環礁和較大的陸地。LOUISE MURRAY / ROBERTHARDING / GETTY IMAGES）

每隔一段時間 - 最近發生更多了 - 有島嶼消失了的消息就會傳來。密克羅尼西亞有八個。五個在所羅門群島。一個在日本北海道的海岸附近。然而，由來自西蒙弗雷澤大學（Simon Fraser University）的沿海地貌學家Paul Kench領導的一系列研究和調查顯示，像圖瓦盧這樣的島嶼國家（長期以來一直是海平面上升存在威脅的典型代表）不僅沒有消失 - 它們實際上正在增長。那我們怎麼理解這個呢？我們今天所知的低窪島嶼是否註定走向消亡？還是我們看到其他一些過程在起作用？答案是，上百萬個複雜的事情在同時發生，它打開了一扇窗，揭示了要說清當前發生在地球上的事情有多難。

當我們談到可以在波浪下消失的島嶼時，總是特指那些小而低窪的島嶼，它們通常以幾種不同的方式形成。有些起源於火山，當海底火山爆發穿出海面時就會形成一個小島。有時這些島嶼可以保留下來，但通常，特別是在南太平洋，它們不會。但是當它們在地表之上時，珊瑚蟲就會在這些新島嶼的斜坡上定居 - 它們相當接近但不太靠近海面 - 並且在火山錐周圍形成環狀。如果火山陸地逐漸侵蝕或消退，剩下的只是珊瑚及其積聚的物質，通常呈環狀，稱為環礁，中間有一個淺瀉湖。如果是較大的島嶼，會有更多的地質活動促使它們長得更高，於是環礁中間就會形成一片堅實的平地，而不是瀉湖。

大多數其他低窪島嶼是屏障島嶼，由於受到相鄰海岸的形狀和輪廓的影響，通常在潮汐、波浪和風將沙子及沉積物推向一個特定的地方時形成。與僅在淺水珊瑚茁壯成長的熱帶地區發現的環礁不同，障礙島在任何地方都可以找到。

2006年，圖瓦盧在異常高潮期間被海水淹沒，這些都是低窪島嶼。

（2006年，圖瓦盧在異常高潮期間被海水淹沒，這些都是低窪島嶼。SAMIR S. PATEL）

海岸侵蝕會影響更大，更高的島嶼，但會消失嗎？只有低窪的居民才有那種風險。儘管障礙島無處不在，從加拿大的海洋省份Maritimes到歐洲西北部的弗裡西亞群島，再到美國東海岸的所有地方，以及......在各地，它們通常不是消失島嶼問題的焦點。障礙島嶼會消失又出現，但受到大量關注消失的島嶼是南太平洋的環礁島。這是有原因的。

“太平洋可以看作一個大水盆，只是有更多可變性，”伍茲霍爾海洋研究所的沿海地貌學家安德魯阿什頓說。厄爾尼諾和拉尼娜交替作用，其中溫暖和寒冷海水的循環改變了氣候，對南太平洋的影響很大，特別是以熱帶氣旋等風暴的形式出現。該地區的許多島嶼 - 這是一個巨大的地區 - 位於所謂的南太平洋會聚區。在會聚區中，來自兩個獨立區域（通常是一個冷區和一個熱區）的風發生碰撞，導致大量的降雨和強風。（在西雅圖有一個小小的。）但這種情況在南太平洋地區就會是巨大而強力的。並且當與厄爾尼諾現象相結合時，會產生比地球上任何其他地方更多的雨和風。當前全球氣候的變化只會使這種情況更加嚴重。“以前總有風暴發生，但現在更多了，而且變得更加頻繁，”奧克蘭大學副教授詹姆斯拉塞爾說，他研究南太平洋島嶼上的特有物種（以及如何保存他們）。

多砂的低窪島嶼並不是像一個大陸那樣特別固定。他們非常有活力，而且經常跑來跑去。障礙島基本上永遠在變化，有時會消失並再次出現，或分成兩部分，或沿著海岸遷移。這種情況環礁也會有，波浪、風暴和海風會推著沙子和沉積物移動。有時候這意味著曾經的沙洲會衝出海面，或者現有的島嶼會長出新的角落或者乾脆擴展出一大片。有時這意味著島嶼會突然消失。所有這些甚至都沒有考慮到構造變化-能使島嶼按照海床的高度被推高上升或沉的更低，或者說，島嶼待在海面以上和海面以下的時光，是基於潮汐的。前面說的這些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島嶼，因為它們並不適合陸地生物定居，但它們是相關的，原因馬上揭曉。

禮文島和日本北海道。最近一個島嶼失蹤了。

（禮文島和日本北海道。最近一個島嶼失蹤了。田中正明/ SEBUN照片/蓋蒂圖片社）

當然，當我們談論消失的島嶼時出現的一個罪魁禍首是海平面上升。整個海洋，這個幾乎全球相互聯繫的水體的如此瘋狂表現的原因之複雜，以至於大多數人可能都瞭解不徹底- 也包括許多科學家。從幾千年前一直到19世紀後期，總體而言海平面是非常穩定的。自19世紀後期以來，總體來說，它一直在穩步上升。

我們一直提到“總體來說”，是因為所有地方的海平面變化不盡相同。事實上，在很多地方，海平面是下降的，這種不一致的原因有很多：一些是本地的，一些是區域性的，一些是全球性的。有些是按照數十年的週期，或季節性的，或以千年為尺度的節奏進行的。有些人純粹是天生的，有些人幾乎可以確定是人類活動影響。

我們現在所處的時期對於消失的陸地尤其有趣和重要。島嶼，它們只是一個預演。目前，全球海平面上升的最大原因不是冰川融化，而是熱膨脹現象。它離我們不是特別接近。但也不會很久。

圖瓦盧人不得不適應潮汐和暴風雨淹沒的風險。

（圖瓦盧人不得不適應潮汐和暴風雨淹沒的風險。SAMIR S. PATEL。）

熱膨脹是物質（包括海水）響應溫度變化而改變其體積的趨勢。當溫度升高時，水分子會吸收額外的能量並振動更劇烈。這佔用了更多的空間 - 不是太多的空間，而是一些空間，但對於像全球海洋這樣龐大的東西時，任何小量的擴張都會轉化為大體量的水。自1880年以來，全球氣溫上升了約1.4華氏度，其中大部分是在上世紀下半頁。這意味著海洋中的水總體積已經變大了。

研究人員預計，這只是海平面上升的所謂開場活動。接下來會是冰川和冰蓋的廣泛融化，這將對海洋產生更為瘋狂的影響，而不僅僅是向海洋添加水這麼單純。更多的水只是表面現象，更嚴重的是，冰川作為大質量的物體，實際上也有引力 - 它們將水拉向它們。當它們融化時，它們會失去質量，反過來會失去一些拉力。因此，其他地方的海岸將不得不處理膨脹的水，冰川融水和不再像以前那樣被冰川吸引的普通海水。

是的，所有這些都將對世界上任何低窪地區產生重大影響。但是我為這個故事所採訪的研究人員並不一定認為島嶼正在以比過去幾個世紀更高的速度消失。在最有可能消失的獨立島嶼國家名單中，圖瓦盧幾近榜首。但2018年Paul Kench的研究報告說，在組成圖瓦盧的所有101個島嶼中 - 都是小型和低窪島嶼，那裡發生的事情根本沒有一致性。在過去40年中，大約四分之三的島嶼實際上規模擴大了，只有四分之一的島嶼縮小了。總體而言，在此期間，圖瓦盧陸地增長了近3％。這並不是說圖瓦盧目前沒有處於強烈的危機時刻，因為對於這個國家來說當然是這樣。但是消失 - 這一非常特殊的事情 - 可能不是造成這場危機的原因，至少不是現在。

密克羅尼西亞Ulithi環礁的Fala Lop等島嶼可能沒有多少未來。

（密克羅尼西亞Ulithi環礁的Fala Lop等島嶼可能沒有多少未來。DEA / V。GIANNELLA / GETTY IMAGES）

來自澳大利亞氣象局的一項研究表明，總的來說，南太平洋海平面每年持續增加約五分之一英寸。那麼，這是否足夠表明這些地方的命運已經被明確規定了呢？最終，瞭解現在正在發生的事情就像是將信號與噪聲分離，並意識到全球氣候動向的影響並不是處處相同。這是關於理解單一的，高度可見的現象不足以代表氣候變化。這不會使前景 - 特別是在南太平洋 - 變得不那麼可怕。使得南太平洋對於幾乎任何與海洋有關的科學家而言如此具有研究價值的原因，都是因為這些島嶼非常小而且很少在海平面以上，小的變化會在那裡產生過大的影響。並且一個島嶼並不需要真的在海面之下才是不宜居住。

還記得南太平洋匯合區嗎？所有的颱風和強力風暴？現在明確發生的是更大，更頻繁，更具破壞性的波浪和風暴。結合即將發生的事情，不確定性開始消失。“人為的海平面上升正在開始起作用，但這並不是什麼大問題，”阿什頓說。這意味著熱膨脹已經發生，但其影響並不嚴重。但是當冰川融化真的開始之後呢？“到本世紀中葉，特別是世紀末，這將成為主導信號。”這是一種理解“我們目前一無所知”這個事實的科學方式。

保羅肯克的研究成果 - 與我們所知道的低窪、可居住的島嶼的美好時光已經消失的敘述背道而馳 - 激怒了一些人，他們認為它對圖瓦盧和其他南太平洋島國的真正困境無益。但肯克指出，僅僅是一些島嶼的消失不應該是整個故事。那些更加嚴酷和更頻繁的風暴會給內陸帶來一波波的鹽水 - 有時會在整個島嶼上，有時進入田地，或進入脆弱的島嶼淡水源。家園和基礎設施面臨風險，同時也對於那些只在小島嶼上發現的、其他任何地方都沒有的與眾不同的植物，昆蟲和鳥類。科學家們已經開始探索將地方性特有物種遷移到更穩定的島嶼。

無論圖瓦盧的島嶼目前是在增長還是在萎縮，該國的未來都變得不確定。

（無論圖瓦盧的島嶼目前是在增長還是在萎縮，該國的未來都變得不確定。SAMIR S. PATEL。）

這些島嶼在短期內是成長還是縮小對他們的居民來說是無關緊要的，如果他們再也不能相信他們腳下的地面的話。島嶼自身移動得越多，它們變得越來越不穩定，不可靠，資源貧乏 - 潛在無法居住。“一些島國，真的沒有高地，”阿什頓說。“他們唯一的前景就是繼續生活在這些淺灘島嶼上，隨著海平面上升，這些島嶼將開始越來越頻繁地移動。”

南太平洋發生的事情並不正常，並不好。群島消失並不是瞭解該地區前景的最常用指標。關注這一點是對圖瓦盧，密克羅尼西亞或基里巴斯人民，或印度洋的馬爾代夫人民的一種傷害。更大的問題是實際上正在消失的東西，以及它們對於穩定感，安全感的意義，甚至希望這些島嶼上的各種文化以它們能存在數百年的能力不會這麼簡單地消失。這是生活在大陸上的那些偶爾對大海一時興起的人們現在還不明白的。不過，我們可能不久就會明白。

-- by DAN NOSOWIT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