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刻爾克》影評

“你在看一個真實的環境,你正在面對一個生死存亡的時刻,你不想處在那樣的時刻裡,但是畫面把你帶入這樣的情感關係當中,與他們的反應和情緒產生共鳴,你被強行安置到一段糟糕的經歷,因為你對人類的同情,所以強烈希望他們能逃離困境。”

這是諾蘭導演在一次採訪中講過的話,關於《敦刻爾克》。

“共情”,是這部電影帶給我們的最大禮物。

《敦刻爾克》被定性為戰爭懸疑片。

“戰爭”:這是一場軍事撤退行動,在二戰初期,在法國一個名為敦刻爾克的港口小城。是歷史上規模最大的一次撤退行動,與其說它是撤退,不如說它是逃亡。四十萬英法聯軍被困海港小城,等待救援卻數次被打斷。比鬼更可怕的,是絕望。希望一次次破滅,歡喜一次次落空,他們的耐心還剩多少?還夠不夠他們阻擋絕望?

“懸疑”:陸地一週,海面一天,空中一小時,三條時間線高頻率交叉剪輯,在做決定或有結果或突發危機時刻,影片轉而進行到另一條時間線上,非順序敘述結構和交叉剪輯,抓心撓肝的好奇和不知所置的擔憂,懸疑感暴增。不到最後一秒,不到最後一個鏡頭,你永遠不會知道他們的命運是何形態,是傷是病?是死是活?

飽受爭議的一點是影片沒有明確主人公,但依我看來,這或許也算是懸疑的一點?無主人公便無主線故事,三線並駕齊驅,線線都為主線,每條線的人物都是主人公。

劇本方向選擇以敦刻爾克大撤退為主要故事線的歷史戰爭片,在這個眾人皆知的著名歷史事件上加之以懸疑因素是有困難的,但諾神終歸是神,化大為小,以小見大。既然歷史的結局眾所周知,可是個人結局卻無從所知,那就最小化處理,從個人結局方面設置懸疑。

為求真實感,並在演員抉擇上選取從未有過演繹經歷的“平民”。諾蘭表示,當時戰爭中的士兵大都為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老戲骨雖然經驗豐富,可以帶來更出彩的表演,但在年齡方面確實不夠符合,於是一部無大咖的影片面世了。

“最小化處理”也體現在英法聯軍和德國納粹的戰爭場面上,整部影片沒有出現過一次德軍的面孔,只有幾架德軍飛機轟鳴而過,以及德軍子彈掃射而來。配合高頻率的三線故事平行剪輯,渲染出一種特別的壓迫感和緊迫感,不可置否,在這一點上諾蘭做得很成功。影片播放到空軍對戰敵機時,觀影廳中被一種緊張的氣氛包圍著,觀眾都很投入,雙手或緊握成拳,或死死把著座椅扶手,挺直腰身,連身後熊孩子踹椅背的動靜和哭喊的聲響都隔絕之外,並不能影響。在一決生死之際,影片剪切到另一條故事線,相對柔和的事件發展令觀影廳人群放鬆警惕,不約而同發出長嘆,鬆了一口氣啊。可這放鬆的情緒並沒有持續多久,便又重歸緊張。影片張弛有度,緊張之餘又有放鬆之態,時刻懸著一顆心,期待著他們可以平安歸國,即使知道這場聞名世界的大撤退時成功的,但仍不可避免地擔心著作為個體地他們地安危。

這種身臨其境的真實感和緊迫感離不開影片的題材選擇和視聽語言。

本片作為一部歷史片,真實感在於還原,諾蘭一反戰爭片血肉模糊、殘肢遍地、肉體廝殺的鏡頭畫面刺激觀眾感官的行為,轉而使用戰爭中人物的神形、語言來描繪打造出一個極度真實的戰場。

影片以冷色調為主,延續了諾蘭一貫的暗光調色風格,壓迫感與臨場感更是油然而生。那是求生的希望與殘酷的現實碰撞出的陰冷色調,而影片中出現許多近似默片的片段,除去臺詞表達後的鏡頭場景更顯絕望,卻又有意無意地表達了“生存即是勝利”這一觀念。

鏡頭語言淺析過後是聲音語言。

配樂方面使用以秒針走動聲音為主的音樂,令人充滿緊迫感,而其貫穿全片又讓觀眾有一個極其明顯的時間觀念,分秒必爭,使壓抑和緊張的感覺逐級上升。這在音樂方面上的專業術語稱作“謝帕德音調”,用以接連不斷的螺旋式上升的情感遞進,給觀眾傳達一種特殊的視聽錯覺。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這遠近和質感都辨別得極其清楚讓人感覺就在耳邊的音效,這緊張感和壓迫感也許會讓大部分觀眾感到不舒服,但它表現出的臨場感確實特別到位。那種不知道敵軍何時會出現的懸念感,連同對敵軍位置未知的恐懼的緊迫感,觀眾也不知道做錯了什麼要經歷這些,但對戰爭期間小人物的心態的描繪讓我們這些離戰爭十分遙遠的人群對戰場有了一定的瞭解,雖然這種瞭解並不會有人希望擁有。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英國軍隊成功撤退,士兵們邁上火車,這令人心煩意亂、心浮氣躁的滴答聲才終於停止,終於,我們真的徹底鬆了這口氣。

影片以英軍成功歸國結尾,配之以成功撤退的士兵湯米讀報紙的聲音,他所讀的丘吉爾演說稿,與火車外眾人歡呼鼓掌歡迎他們歸國的行為相互呼應,略帶喜劇的結尾讓觀眾不再緊繃著神經,頓時全身發麻,一股酸意湧上鼻尖,眼淚不自控溢出。

所有人都在為了生存努力堅持著,活著回家是他們撐下去的唯一動力,他們真的很棒,他們在那種絕望的境地沒有放棄自己沒有放棄對生的渴求,他們無所不能,他們勇氣可嘉,他們都是英雄。

《敦刻爾克》影評

生存即是勝利,活著即是一切。

“Well down , lads .”(幹得好,士兵。)

“All we did is survive .”(我們只不過是逃生了。)

“That’s enough .”(這就夠了。)

活著,真的只要活著,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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