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羼提提婆说起了跳法中另有小小过门的话,故他第二次试跳时,悉达多格外留心细看,一定要察破机关所在。待到羼提提婆第二次在坑中跳起之时,那小小过门,已被他瞧破。待他立定之后,便说到:“师傅啊。你所说的过门,我已知道了,是不是在跳起之时,不准屈膝,不准沉身作势吗?”羼提提婆喷称赞道:“毕竟太子聪明出众,却能一见便知。这种跳法,名为旱地拔葱,是不作屈膝沉身反涌借势的。如能依法跳得一尺,那时若借势上跃就可跳一丈,你不要小觊了这种方法啊。”悉达多听了,有些怀疑,羼提提婆便叫他下坑去试跳。谁知正立了不借势,休想跳得起。
莫说一尺,就是一寸也兀自不行,仅能举踵使脚尖略略离开地面罢了。他到此才知这种跳法的难练,始格外的加紧练习,不敢怠慢了。从此五更起身,便练习奔跑,吃过午餐之后,便练习跳坑。一连七日,羼提提婆又取出两块铜瓦,替他加在两腿上,如法练习。以后每隔七天,就加两块铜瓦,直加到每条腿上各带十二块时为止。此时悉达多奔跑技术,也有了显著的进步,一尺深的土坑,他也能依照旱地拔葱的姿势跳起了。羼提提婆很赞许他功行的迅速,于是又将泥潭掘深一尺,如法练习,直到能平空跳起三尺,这一步功夫,才告完成。
屏提提婆便叫他将两腿所带的铜瓦,完全解除,然后与自己到山中去追逐。这一来。可与先前大大的不同了。悉达多拔开步子,但觉身轻如燕,好似驽箭离弦,飞一般地直前,与羼提提婆不离分寸,终于被他赶上了这一来可真乐得他手舞足蹈,并且停步之后,更没有气喘汗流的怪状。羼提提婆到此,看见一块山石,如猛兽一般,突出崖际,足有二丈六七尺高,他便两足一点,飞身直上,忽之间,已站在那怪石之上,向悉达多抬手说道:“太子啊,这里才好玩,快快地跳上来啊。”悉达多明知是师傅要试试自己的跳功,于是便也就运用功劲,二足尖猛向地上一点,霍地平空而起,竟自安安稳稳地跳在怪石之上。这一跳却也并不费力,才深信拔葱一尺散跳一丈的说话,并非无稽之谈,深感师傅教导之德。
自此以后,便又改变方法,在屋后广地上,筑成一条跑道,阔约二尺,深约一尺,长有六七丈,下面用平滑的白石铺成,好似石槽一般,非常光洁。上而薄薄的铺上一层精圆的黄豆。道砌成之后,起先叫悉达多穿了一双生牛皮底的靴,在这黄豆上奔跑。黄豆在白石上面,很滑,已经吃不得劲,四下里乱滚,人如踏上去,谁吃溜跌了。何况那靴子的底,又是生牛皮所制,三种滑溜的东西碰到一起,更是寸步难行了。但悉达多因师傅的命令,又杂着贪心切,虽明知不易走动,却也不顾一切,奋勇踏上去走。可是走了两三步,再也立脚不住,便栽了一跤。爬起身来再走,几步之间,又是一跤。如此爬爬跌跌的走着。古语说得好,有志者事竟成。数日之后,跌跤的次数也减了不少,加紧练习。
终至来往奔跑,一跤不跌。到此,羼提提婆又取出一双木屐,这木屐的底上,却钉着一片光滑的铁片,悉达多如法在黄豆上行走。生牛皮底虽然滑,到底有一点儿柔软,还可以用足把持。现在铁片底儿,滑的程度远胜牛皮,并且十分坚硬,脚底的力量,做不得他的主,故又难了一层。初入手时,不消说又是准备着跌胶,又经过了相当的时期,居然也能够安然在上边奔跑,如履平地,这一步功夫,方告完成。悉达多在短时期内,已练成了三种功夫,心中自然欢喜,但终不见羼提提婆将拳技刺激等事相授,心中甚觉疑惑。乘机相问,屏提提婆总是温言相慰道:“别忙,时候没有到。好比吃饭,须得口一口地吞,才不致呃逆。若三口并作一口吃,就要发生流弊了。”经他如此一说,悉达多自然不好多讲了。
有一天,羼提提婆带了悉达多到山中去游玩,走到一个所在,忽见一个山崖,离驻足处足有三丈多高,峻削得无路可上。提提婆便飞身而上,悉达多在后相随。到了上面,却是一片平阳,极为广阔。再向四下看时,端的是海阔天空,一尘不染,有些仙山缥渺之致。羼提提婆便说道:“此间风景,真是清幽透了。悉达多也觉得很为可爱,便道:“这个地方真好,倘使在此结茅居住,与神仙何异呢?”羼提提婆笑道:“太子啊,你如真有此意思,我们不妨在这崖上筑他几间石屋,有兴之时,便可来此居住,你道好吗?”悉达多毕竟年幼,生性好动,他对于筑屋一事,因深通工巧明之故,甚感兴趣。一听羼提提婆的话,自然十分高兴,连连称妙。
只是四顾崖上,既没有树木可用,又没有乱石可取,对于材料,感到缺乏,便将此意向羼提提婆说知。羼提提婆道:“这个却是容易,崖下木石很多,尽可取用,我们只消略费手脚,搬取到来罢了。你既有意于此,我们从明日起,就带了斧斤锤凿到此,在附近采定了应用的木石,然后搬到崖上,就可以随意取用了。”悉达多很觉有理,当下师徒二人就在崖上相度了地形方向,找到一块白石,先在地上找了一个图形,算是奠基。二人又观玩了一会,方才跳下崖去,循旧路回家。悉达多道:“那山崖没有上下之路,筑屋在生面,除非像我们一流的人物,才得自由上下。后人倘然过此,一定会疑心是仙人所筑的。”羼提提婆含笑相应。当晚一宿无话,直抵来朝,悉达多洗盟果腹之后,便挟了斧和绳索一切应用东西,与师傅往那山崖而去,搜罗筑屋的材料去了。
正是
看他工巧技,筑屋到危崖。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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