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醉金迷”一個品讀金庸的小子，敬請大家關注
一
全真教最上成的功夫，就是天罡北斗陣。
它的深奧之處就是，七個抱團打一個，就可以和天下英雄爭鋒，立於不敗之地。
射鵰中北斗陣最重要的一次實戰，就是在牛家村和黃藥師的一戰。
那次在牛家村一個夜店，七子難得湊齊了，於是展開前戲。七個人先是盤膝而坐，各守其位，隻手搭在彼此肩上，內力混為一體。然後七個人循環了八句詩，從“一住行窩幾十年，”一直唸到“雲在西湖月在天。”
這前戲很有用的，至少逼裝得很拉風。
小時候我看到書裡馬鈺嘴裡一句“雲在西湖月在天”清吟出口，頓時覺得一個古風的畫面躍然而出，全真七子五縷長髯，個個淵渟嶽峙，超然物外，神仙中人。
可惜不等他們裝逼完畢，黃藥師突然殺出，啪啪啪！在潭，劉、郝、孫四人臉上一人抽一耳光，打得感人肺腑，氣場被攪得亂七八糟。
開場雖然尷尬，可七子一旦組成了陣法，和黃老邪打就是天雷勾動地火，完全不落下風。原書中道：
“黃藥師變幻十三套奇門武功，打來打去都是平手，直鬥到晨雞齊唱，陽光入屋，八人兀自未分勝負。”
這場戰鬥可謂是全書中全真七子最高光的時刻。可以回去吹一輩子了。
那知在旁邊歐陽鋒突然出手，雙掌一推，轟然一聲，譚處端脊樑骨到前胸肋骨給打了一個大洞，六子大驚之下，陣法全潰，撿了譚處端的屍體就桃之夭夭了。
這個戰果，就不太好說了。
年少的我看完這一段，突然覺得，北斗陣也不太高明啊，看上去是七個打一個，其實就是七個打一個，多一個它都扛不住啊？
我打個比方，小學時放了學，我帶六個小弟，躲在某犄角旮旯 裡，等搶我玩具的大個子出了校門，落了單，我大吼一聲：
“兄弟們抄傢伙併肩子上啊！”
也大差不差吧。
二
不太高明北斗陣法做為重陽真人寶貴的技術遺產傳承了下去。全真教還在上面鑽研出一個大工程。
就是由第三代弟子之首趙志敬做項目帶頭人，由第四代精英弟子鹿清篤等集體參與，搞出的北斗大陣7x7工程。
工程集中了49名小師侄一起操練陣法，在大操場上這一拉開，那是劍光霍霍，大袖飄飄，厲害之名傳遍天下。
對外宣傳起來，趙志敬會說，這個北斗大陣是我們自主研發，享有完整知識產權，而且是高尖端一流技術，領先整個武林三四年以上。
如果做個橫向比較，少林十八銅人和我這個不一個級別，差得遠了，差三十一個人呢！
丐幫打狗陣，人數雖然多，可針對用戶群不同，他們打得狗，我們打是人，這個差距，一句話，你懂的。
至於真武七截陣，根本不存在我偷他們的問題，我們開創北斗陣時，他們祖師爺還沒出世呢，誰偷誰啊？
總之北斗陣很厲害，非常厲害，全球第一。
全真教以開放的精神，歡迎天下好武之人上山觀摩，相互交流，取得雙贏。
誰敢來試試？！，我們不想打，不怕打，打起來我們奉陪。
勿謂言之不預啊。
三
話音沒落，一個叫郭靖的淫賊就打上山來。
趙志敬滿懷自信的指揮2.0版新北斗陣，就是兩個7x7的北斗大陣，正義之師，威武出場。
結果一交手，不到二十分鐘。
兩個7x7的北斗大陣被郭靖打得落花流水，七位師侄一招就被“啪啪！”摔在地下，十四把西瓜刀被“噗噗！”的彈上天空，兩個團的小師侄們“哎呦喂！”全部撞在一起，然後“噗通！噗通！“栽進水裡。
郭靖說聲“少陪！”，一縱一躍，直入重陽宮，如入無人之境。
艾瑪，這戰績簡直感人肺腑的不得了。
書中道：“但聽撲通丶撲通數十聲連響，倒有四五十人摔入了水中……主持陣法的趙志敬雖閃避得快，未為道侶所傷，卻也已狼狽不堪”
狼狽之餘，趙志敬自己估計憋屈的不行。這這到底是咋回事？
我這兩個北斗大陣是裡面包涵28個北斗陣，裡面有28個個天權，天樞，天璇，天璣戰鬥單元，還有28個玉衡，搖光。開陽防禦單元，威力該是由幾何基數增長的啊？！
當年七位師尊和黃老邪打得不分軒輊，如今我這7x7的兩個大陣體量已經是當年14倍，威力也該是增長了十四倍才對啊！
他可能還掰著指頭算過，7的十四倍數是98，那一個七能懟一個黃老邪，那十四個七，不就是可以打十四個黃老邪了嗎。
西瓜刀，敵敵畏，自行車鏈，硫酸，每一樣都可以獨當一面，
合在一起，就是要你命三千。
是啵？
四
郭靖一上來見到北斗大陣時，也被嚇的慌的一匹。
哎呀，這必然是丘真人，馬真人這些年搞出的新科研成果。比重陽真人所傳，又深了一層了！
擦，不知馬真人，王真人在這大陣中還伏了什麼高明變化，如果突然使出來，我必被群道所擒。
又打了一陣，他就呵呵了，原來還是二十年前那一套啊。
“這幾位道兄如此不知好歹，我只好給他們點厲害嚐嚐了！”
嘿嘿。
其實他在牛家村野店偷窺全過真七子與黃藥師之戰，已經瞭解天罡北斗陣的運行方法。
後來他在君山觀星，更吃透了這個北斗陣的核心技術。
他隱居桃花島，不顯山不露水的深度研究十餘年，將全真教，北斗陣那些把戲扒了個乾淨。並且融匯貫通，提升到一層新的境界。
比如他在和歐陽鋒對決之時，一招亢龍有悔，就兼雜了全真教的武功，初推出去時看似輕描淡寫，但一遇阻力，能在剎時之間連加一十三道後勁，一道強似一道，重重疊疊，無堅不摧，至剛的力中又可以生出至柔的力來。
又比如在忽必烈大營，郭靖和金輪法王，伊克西，瀟湘子，尼摩星四人纏鬥，他在掌法之中雜以全真教天罡北斗陣的陣法，鬥到分際，身形穿插來去，一個人竟似化身為七人一般。
他最後擊破趙志敬兩個北斗大陣時，使得是左右互搏的功夫：
原書中道：“他左掌一招“見龍在田”，右手一招“亢龍有悔”，使出左右互搏之術，同時分攻左右。但見左邊北斗大陣的四十九人擋他左招，右邊四十九人擋他右招。”
“他招數未曾使足，中途忽變，“見龍在田”變成了“亢龍有悔”，而“亢龍有悔”卻變成了“見龍在田”。”
“北斗陣中小道士對這種奇幻招數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一瞬間兩個本來大陣去勢相發，這一變，呯一聲聲巨響，兩陣相撞，或劍折臂傷，或鼻腫目青，更有三十餘人自相沖撞摔倒……”
金庸粉絲們都知道郭靖左右搏擊的功夫其實也是全真教周伯通教給他的。
他只是推陳出新，發明了左手擼完換右手，右手擼完換左手的新姿勢
新也新不到那去，就是新了一點點。
就這一點點，就夠了，左右互搏2.0版對北斗大陣2.0版，成了一場技術代差之間的打擊。
全真道士眼裡是夷所思，不可想象，甚至哇哇大叫，這淫賊用妖法！
代差之間的打擊。
北斗大陣，毫無懸念。毫無機會，就是一敗塗地。
五
北斗大陣立項通過之後，丘真人可能跟趙志敬談過：
“志敬啊，這個天罡北斗陣是祖師爺傳下的寶貴遺產，你來負責這個項目，是領導對你信任，你一定要抓緊時間，多快好省，把北斗陣項目弄成國際一流的項目，為我教江湖上覆興大業中放一異彩。”
可是，趙志敬一搞研發就發現，真特麼，真特麼的難啊。
搞任何技術的研發是很難的。
需要做大量枯燥的理論推演，要投入海量的資源，許多小道士才宵衣旰食的研究———中間還包括試錯，歸零，走岔路，反反覆覆的推倒重來再重來。
即使資源都投入下去了，一切工作都進行無虞了——還需要長時間的等待。
靜靜的等待，等待，等待。
等待某一個時刻，突然各種累積到到臨界點，量變到了質變，冥冥之中神蹤一現。
一直要等到頑石點頭，鐵樹開花。
艾瑪，這要等多久，如此苦等三十年，直到大廈崩潰？
有沒有捷徑？
當然有啊，咱中國人多聰明啊。
六
趙志敬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
他把7個北斗陣+7北斗陣基礎技術捆綁在一起，攢成一個十四個北斗陣的大傢伙，再貼個核心技術自主研發的標籤，就推廣出去。
他腦子靈，算盤打得很精。
以十四個北斗陣的規模效應，短時間內，甚至一定時間內，可以造成一種水平突飛猛進假象。
以北斗大陣的巨大的體量，7x7+7x7個小道士，98把劍，光耍賤指數漲得真的老恐怖了，在世界上不是排老一就是老二了。
而且，我每年加7個小道士，擴充一個北斗陣，這樣規模增量年均6%，這速度，足以讓天下驚呼全真教奇蹟啊。
以規模換增量需要很多小道士，於是全真教為此在江湖上全面擴招。這不是我說的，金庸自己寫的：
“全真教近來好生興旺，馬鈺丶丘處機丶王處一等均收了不少佳弟子，在武林中名氣越來越響。”
好生興旺，收了不少佳弟子，不就是擴招？
這樣一能擴大規模，二能帶動內需，三能三唬得天下都覺得我全真教名聲極隆，好生興旺。
就這麼唬，一直唬，唬上個一二十年沒問題，不過然後呢？
就像蘇聯人和美國人比登月，蘇聯人研發不出像土星五號那麼高端的發動機，就把30臺NK-15綁在一起，把推動力加到了4000噸，比土星五號的五臺f5推動總量還多600噸。
一點火，崩了。
特蘭克斯對戰沙魯，把每個肌肉細胞都漲到滿功率，然後胖是胖了，大是大了，能打？
讓沙魯指頭一戳——噗通就跪了。
切爾諾貝利，俄羅斯做不出高質量的控制棒，就以量取勝，做了211根石墨芯的控制棒，關鍵時刻。戰鬥民族以人多棒硬之精神，一齊插入———
轟！！
親人只能兩行淚了。
七
天罡北斗陣的逐漸退化的原因，是沒有認認真真做研發，沒有認認真真做研發其實就是沒了人才。
其實這個僵化的體制下，已經出不了人才了。
即使偶爾出現一個天資卓越，思想活躍的人才，也無法被體制容納，或者在體制內蛻化變質，或者被排斥出體制。
比如楊過可以說神鵰中出類拔萃的人才了，可以耍劍，可以玩雕，會泡妞，還以唐詩自創過劍法。
偶爾一次泡妞一邊耍兩招全真劍法，叫李莫愁都看星星眼了，覺得這全真教的掌教是非他莫屬了。
就這麼個人才，神鵰一開頭郭靖就帶他上終南山，意欲拜師學藝。
這可以算是金老爺子賜給全真教的一份大禮。
守山的兩道士什麼態度呢？
上來一個“大關門式。”
將楊過和郭靖關在門外。
送上門的新思維，新機遇，新的命運，你拒之門外。
大家說說，這個門派還有救嗎？
楊過：拉雞巴倒吧，我還是去古墓和姑姑捉雀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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