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文化千年路(三)


玄奘文化千年路(三)

龜茲國雖是信受佛法的國度,但人民多崇信二乘法。當地頗受人們尊敬與愛戴的一位法師木叉毱多,推崇《俱舍論》等二乘論典,貶抑毀謗大乘根本論《瑜伽師地論》為邪論。玄奘大師在中國時,曾與道嶽法師深細談論過《俱舍論》,對這部二乘論非常熟悉,於是玄奘大師就舉《俱舍論》中的義理問木叉毱多,木叉毱多一開口便錯。

  木叉毱多對於 玄奘大師所問《俱舍論》中的義理,雖未能回答,卻仍不服氣。便請 玄奘大師繼續問,玄奘大師想攝受木叉毱多歸敬大乘,於是再舉問多處,木叉毱多完全無法回應。玄奘大師又舉了論中的一處法義問他,木叉毱多竟然說:“哼!《俱舍論》中沒有這段話!” 這時旁邊有一位智月法師當場說:“我記得《俱舍論》中有這段文字。”這位智月法師是國王的叔父,於是找出了《俱舍論》,指出那段文字給大家看,木叉毱多尷尬地說:“我年紀大了,忘失了!”玄奘大師再舉問其他二乘論典的義理,木叉毱多一樣都回答不出來。

  當時因凌山積雪封路無法西行,在龜茲停留了兩個多月,玄奘大師便每天來找木叉毱多論法。後來木叉毱多不再傲慢,都是站著或隨側於旁,態度極為恭敬。他總是對人說:“這位大唐法師如果到了印度,恐怕當地同年齡的法師,也都應付不了他啊!”

  玄奘大師向來不喜歡主張大乘非佛說的人,他知道即使以研究佛法為名,其所造的業還是地獄業。所以公開地訶斥木叉毱多,想令他悔悟,以免未來要受重報。學佛人應該要知道,玄奘大師所親證的是如來藏,祂是一切有情及萬法的根源。如來所宣說的三乘菩提,都是以如來藏為根本。因此大乘真是佛說。

  等到凌山的冰雪融化後,玄奘大師一行人繼續啟程。翻越蔥嶺時,高山峻嶺惡寒冷酷,一行人凍死十之三、四,牛馬動物更是死傷甚多。路旅程之困難艱險實在難以想象。此時的玄奘大師可是歷經了千辛萬苦,才安全地越過蔥嶺,抵達西突厥國。當時葉護可汗國王是非常禮敬 玄奘大師,後來更派了侍衛護送 玄奘大師前往印度。有了西突厥王的書信為憑,一路上歷經了西域各國,便不再有政治上的障礙了。

  玄奘大師一行人繼續西行,途中經過了颯秣建國。颯秣建國是一個奉祀火神的國家。這地方本來有兩座佛法寺院,後來因為拜火教興盛,寺院就沒落了。玄奘大師在此以智慧善巧方便講述佛法,國王因此對佛法生起了正信而求受齋戒。

  玄奘大師停留颯秣建國期間,隨行的沙彌到了廢棄的寺院禮拜,卻被當地的民眾以火把追趕。國王知道了以後非常震怒,下令要斬斷追趕者的手臂,玄奘大師便去求情。當地的民眾非常好奇國王的轉變,頻頻詢問佛法。玄奘大師便開示佛法妙理,並度人到寺院出家。佛法文化便在這個國家浴火重生了。玄奘大師離開颯秣建國,在穿越大雪山的過程中險象環生,氣候的惡劣遠遠超過當初越過的蔥嶺,就這樣一路上經過無數的艱辛,終於來到了罽賓國。

  玄奘大師來到罽賓國,國王率領群臣以及僧眾迎接,把他奉為上賓。罽賓國裡有位僧稱法師遠近馳名。玄奘大師就向僧稱法師諮問佛法義理,並勸請 僧稱法師應該要公開宣演妙法。僧稱法師愛惜人才,便不顧自身已經將近七十歲的年紀,早、中、晚三時開演妙法,將畢生所學傾囊相授。玄奘大師又每每能叩問其中幽隱意旨,僧稱法師更是歡喜讚揚玄奘大師的智慧,如同 無著和 世親大師一樣不可思議。

  在到達那爛陀寺之前,玄奘大師沿途尋訪許多的法師。不論是大乘或二乘的佛法,只要是能顯明義理的法師,他都一一參訪就學。旅途中 玄奘大師接觸了護法大士所寫的《廣百論釋》。主要是闡釋提婆大師所著的《四百論》中的一百論,也就是中國所傳的《百論》的真正義理。中國當時的三論宗嚴重誤會了《百論》所說的空義。玄奘大師很清楚知道,《般若經》所說的空義,就是指真心如來藏的空性和真如性。如今護法菩薩以第三轉法輪的義理,來闡釋 提婆菩薩真正的意旨。也是替 玄奘大師做了證明,如來第二轉法輪的《般若經》,也離不開第三轉法輪的八識正義。

  在提婆大師的《百論》說明了二乘人證得涅槃是如來的方便說,二乘人實質上並沒有真實證得涅槃,因為二乘人的身心都是無常生滅。若說涅槃應當歸屬於誰?也就是說當阿羅漢命終後,意識心就永遠消失了,如何親睹涅槃的實際?如果沒有大乘法的如來藏永存而為涅槃實際,則阿羅漢命終就是斷滅而違背佛法,所以二乘法並不是究竟的實相法。倘若實質否定了如來藏,那麼所說的涅槃根本是虛幻無實,何須修學?

  釋迦牟尼佛在演說大乘法時,曾多次開示,大乘法門會在如來示現滅度五百年後,再度廣弘於世間,預示了大乘佛法的第一次復興時期。如來並在眾會中受文殊師利大士的啟請,護念此甚深大乘法門,於未來五百年後廣弘流佈。如來示現滅度後五百年間,二乘聖者人才輩出,大阿羅漢能示現神通而折服世間,但是大乘法的實證僅有少數人在弘傳。等到五百年過去了,大阿羅漢大都已經入滅了,二乘人的根性也變差了,即使有證果大多數也沒有神通,又因為世間人智慧淺薄而不信受,所以外道一時興起。

  當時二乘人沒有大乘法的智慧,難以服眾。於是文殊師利大士率領眾多菩薩開始廣弘大乘法。第一次佛法的復興運動時期,由馬鳴大師、龍樹大師、提婆大師、無著大師、世親大師、護法大士等諸位,將正法相繼帶領而起,出現於世間,以如來正法義理弘揚天下。所以玄奘大師遇到了 護法大士闡釋 提婆大師的論述,才會有於我心有慼慼焉的感觸。

  玄奘大師西行路上遭遇許多險阻。有一次他遭遇水賊,被捆綁於祭壇上準備作為祭品。當時的 玄奘大師沒有絲毫的畏懼,一心虔誠的發願:“玄奘願得彌勒大士慈悲攝受,命終後得以往生到天上,恭敬供養 彌勒大士,並受學《瑜伽師地論》以成就通達的智慧,隨後下生人間廣宣佛法。”玄奘大師向上禮拜後,正念端坐,專心憶想 彌勒大士,對於外境已無所知,恍似到了天上,見到彌勒大士坐在妙寶臺上,心中無限歡喜。與此同時,人間狂風大作,水賊的船隻被吹到翻覆,水賊們不禁心生恐懼,於是高聲問:“要被活祭的這個人到底是誰?”

  “這是中國的高僧來求取佛經,你們要是殺害了他,未來會受惡報的。看吧!現在天神已經震怒了!”水賊們聞言,趕緊喚起 玄奘大師出定,並且懺悔,放了玄奘大師。玄奘大師就告訴他們:殺人、強盜、殺生祭祀等,都是造作惡業的行為,將來必受地獄無間的苦報。水賊們受到 玄奘大師的感化,都信受佛法,誓願受持五戒,重新作人。

  玄奘大師心心念念著想聽聞修學《瑜伽師地論》,就算臨危之際也不改其志,因此獲得了彌勒大士的護念,讓 玄奘大師可以看見。從玄奘大師的發願可知,縱使他往生彌勒大士的處所學法以後,還是會再度出現於人間,來廣弘《瑜伽師地論》,那就是以如來藏為核心的大乘法。像這樣於末法時期,弘揚如來藏妙法的勇猛志向,就是玄奘大師的真實志願。

  釋迦如來在過去因地還沒有成佛前,有種種感人的修行事蹟,後人便都起造寶塔紀念。過去的迦葉佛的寶塔也還在,這些聖蹟 玄奘大師都一一前往巡禮。大乘法是如來親口宣說,玄奘大師剛好藉這個機會巡禮聖蹟,來培養同行大眾的善根,也藉這個因緣教化大眾。告訴大眾說,佛菩薩真實存在,威德不可思議,應該要相信如來第三轉法輪的唯識妙義,是至高無上的妙理。應該要信受宇宙世間、山河大地都是共業有情的如來藏所共同變現的。應該要依佛陀的教導次第修行,千萬不要因為沒有親身經歷佛世,而對佛產生任何懷疑。

  對於佛經中提到有人誹謗佛法而生身墮入地獄的故事,玄奘大師也尋訪這些造惡者身亡之處,發現都有個很深的大坑穴。其中 玄奘大師也遊歷了無垢友論師在死後下墮地獄所留下的大坑穴。眾賢論師對於世親大師破斥了他的宗派,心懷不滿。於是造論反駁,但隨即生了重病,他知道這是輕賤聖賢的報應,於是寫信請弟子去向世親大師懺悔,但仍然年紀輕輕的就過世了。

  當時無垢友論師非常同情眾賢論師英年早逝,因而遷怒於 世親大師。又因 世親大師弘揚大乘,無垢友論師就發誓要滅除大乘法。沒想到發了惡願後不久就死了,當地還留有個大坑穴。有位阿羅漢經過當地就說:“可惜啊!這位論師毀壞佛法,現在已經在無間地獄了。”這些坑洞是感應眾生毀謗佛法的惡業而出現的。當他墮落坑穴而死去的時候,立即在地獄出身,並非坑穴通往地獄。玄奘大師利用這個因緣來教化大眾,不要誹謗佛法,要知道否定如來常住、否定如來藏、否定明心見性的大乘賢聖僧都是地獄業。

  印度有許多供奉佛陀諸大弟子和大菩薩的舍利寶塔,玄奘大師也都一一前往巡禮。諸佛菩薩都曾真實且活生生地出現在人間,祂們將舍利子留在人間作為證明,讓世人可以生起信心。佛法是諸佛究竟親證生命實相向所發起的無上智慧,人人都可以證得。因為每一位眾生都有獨一無二的如來藏。祂無始劫以來就不斷地綻放光明,有慧眼者即可看見。

  印度留有許多佛法文化的聖蹟,如佛陀上升到天上為母親摩耶夫人說法後返回人間的聖蹟;常常居住說法的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示現誕生地藍毗尼園;示現滅度的拘屍那城的娑羅雙樹園;初轉法輪教導五比丘的鹿野苑;以及示現樹下成佛的菩提伽耶。玄奘大師都一一前往朝禮。

  諸佛示現人間皆順孝道,釋迦牟尼佛降生為太子,在出家前先夜訪父王表明出家意願,等到成佛後也不忘回國對父王說法,乃至父王過世時,如來想要親自抬棺以弘揚孝道。如來的母親早就過世昇天,但是如來還是到天界為母親說法。

  當 玄奘大師來到 釋迦如來示現成佛的菩提樹下禮拜時,感懷如來恩德,不禁熱淚盈眶。

  佛陀於公元前566年,示現降生為悉達多太子,二十九歲出家,歷盡世間禪定和苦行,皆知不究竟。於是坐此樹下,明心見性成就佛道。接著說法四十九年廣度人天。於公元前486年示現滅度,世壽八十。當 玄奘大師遊歷到此,離那爛陀寺已不到一百公里的路程了。那爛陀寺是中印度佛法的最高學府和學術中心,學風鼎盛,僧眾多達萬人。每天有一百多座的課程提供大眾修學,更有多達九百萬卷的藏書。它是玄奘大師西行取經的主要目的地。當時那爛陀寺的住持是 戒賢論師,他是即將在這個賢劫成佛的護法大士的弟子,由 護法大士傳授他《瑜伽師地論》的義理。

  玄奘大師進入印度以後,很快找到《瑜伽師地論》。確認真諦三藏的第九識之說是自己的創見,完全違背佛法。又 玄奘大師領悟力超凡,只要給予時間閱讀《瑜伽師地論》,即使沒有戒賢論師的教導,也能回覆往世的智慧證量。入那爛陀寺以前,玄奘大師已知論中的大意,並回復往世大部分的智慧。而且在菩提伽耶時,從玄鑑居士得到了護法菩薩對世親菩薩《唯識三十頌》的親筆註解,這樣也是護法菩薩總結第一次佛法文化復興的巨大成果。

  那爛陀寺的僧人們早已風聞,中國高僧 玄奘大師的名聲,於是就先派遣法師前往致意,然後再派出兩百多位僧人,以及一千多位在家施主,盛大迎請 玄奘大師入那爛陀寺。進入寺院後,玄奘大師以古印度拜師禮儀,以頭面接足禮來禮拜戒賢論師。玄奘大師歷經了重重險阻與危難,終於抵達了那爛陀寺,當 戒賢論師見到從東土大唐來的 玄奘大師時,為何會潸然淚下?玄奘大師與戒賢論師,以及那爛陀寺之間,究竟有著什麼樣的因緣呢?

  再會前身說百論 若滅五陰稱究竟

  如是涅槃有誰得 二乘菩提佛方便

  水中遇險臨見戮 求願舍報覲彌勒

  受學瑜伽微妙理 大願還來度群生

  護法大士傳妙義 玄奘八識頌規矩

  千年菩提一江渡 自心風月誰能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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