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首發」上海知青在石城 第三篇,驀然回首 昔日山村舊貌換新顏

他,高瘦的身材配上一副黑框眼鏡,沉默的眼眸裡盡顯謙虛與平和。對於在石城當知青的短短一年半時間,他的回憶卻是心有餘悸,心驚膽戰。是何緣由讓他在石城的鄰縣寧都工作了20餘年卻未曾回過揮灑知青歲月的石城探望?又是何緣由讓現在年過六旬的他對這片土地充滿了嚮往,想回來看看?昔日山村舊貌換,只道天涼好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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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奈下放當知青

“當時69屆一片紅,考慮到石城是吃大米的,其他地方都是吃雜糧,所以就選擇了下放去石城!”陶信榮在腦海中搜尋著過去的記憶,他告訴筆者:那時,哥哥在上海工廠工作,父親在織襪八廠工作。學校老師和父親單位的領導來家裡做工作,並且放狠話說,如果陶信榮不及時下放到農村,他父親就要被暫停工作,甚至被單位開除。百般無奈下,年僅16歲的陶信榮只好跟著大部隊來到了石城。

“我當時就想著,下放無非就是乾點農活嘛!割稻子以前在上海讀初中時也幹過,瞭解到石城的氣候也好,所以就這麼平靜地來了。”他告訴筆者,1970年5月5日從上海出發,坐火車到撫州,再坐汽車到石城縣城住了一晚招待所。第二天來了一輛鄉村貨車,把人和稻草一起裝上車,大夥坐在稻草上到了大隊,睡了一晚草蓆。第三天各生產隊派人到大隊接人,就這樣,他被分在城關大隊小別下長逕生產隊當知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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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遇“土霸王”

“1971年的上半年割稻子的時候,我被生產隊分派了當倉管的工作,負責早上起來曬穀,晚上把谷收進倉庫。”陶信榮回憶起一段並不美好的往事。

夕陽西下,落日的餘暉鋪撒在金黃色的曬穀場上,將人影拉得老長。陶信榮跟往常一樣,正把稻穀掃成一堆,再用簸箕裝進籮筐,準備挑回倉庫。就在這時,只見一個七八歲的男孩,拿著一個簸箕,走到陶信榮旁邊的谷堆,往自己的簸箕扒稻穀。陶信榮見狀,心想:既然當了倉管就要盡責,要把糧食管好,否者容易助長孩子偷糧的風氣。於是,陶信榮對男孩說道:“孩子,這是生產隊的稻穀,不能拿!”他把男孩手中的稻穀倒進籮筐裡。怎料男孩卻突然大哭起來,他一邊用袖口擦拭著眼淚,一邊往回家的方向走去,漸漸被夜幕吞沒。

本以為是件芝麻大的小事掀不起浪,誰知就在當晚,那男孩的父母帶著一大群親戚,找到了陶信榮的住所,並站在他門口破大罵。“我當時還聽不太懂石城話,大概意思聽出是說我欺負了他家的孩子,因為說話言辭犀利、語氣咄咄逼人、很是尖銳,所以我估計那是罵人的話!”君子坦蕩蕩,陶信榮自覺問心無愧,他關起門來,任憑門外的風吹雨打、拳打腳踢,他沒放在心上,照常入睡。門外的那對夫妻見屋內既沒有響動,也沒有迴音,幸許是罵累了,也就回家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怎料風平浪靜地過了幾天後,生產大隊給那對夫婦送來了鑼鼓和一塊用來掛在脖子上的吊牌,吊牌上寫著:“惡毒辱罵上海知青”,生產大隊領導要求這對夫妻一個敲鑼,一個掛牌,遊街懺悔那晚的行為。然而那對夫妻卻不服氣,把鑼鼓丟了,把吊牌劈成兩半當柴火燒掉。生產大隊知道後,直接把那夫妻倆抓到大隊裡,展開批鬥會。

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後來,陶信榮從其他村民口中得知,那對夫妻是村裡有名的“土霸王”,憑藉人丁興旺的家族勢力,行事蠻橫無力,與其他村民相處多有不恰。有些平日受他們欺負過的村民看到陶信榮被辱罵,便把這個情況反映到了大隊裡。

說來也巧,陶信榮後來的住處類似一個四合院,居然與那對夫妻相鄰而居。陶信榮的房間在最裡面,每每出門,都必將經過那對夫妻家的門口,而每次會面,那對夫妻都用惡狠狠的眼神瞪著他,恰似一對餓狼面對著蓄謀已久的獵物時露出的貪婪與面目猙獰。

擔心那對夫妻蓄意報復,因此同年10月,華東地勘局608隊來石城招工,陶信榮便報名前往落戶於寧都縣的華東地勘局608隊二隊,從事修理設備的工作。寧都是石城的鄰縣,當時兩縣城僅相距半日的車程,然而因為這次的“辱罵”事件,陶信榮在寧都工作了整整20餘年,卻因心生後怕而從未踏足過石城縣域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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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城車站舊貌


回憶仍有溫情在

“知青自己開火做飯,砍柴挑水成了日常。”陶信榮告訴筆者,廚房後面有棵大松樹,樹身有10米長,直徑60公分。生產隊把它砍倒,放在他們住的院子裡,歸知青燒飯專用,他們便每天砍下一點樹叉用來燒火做飯。

“生產隊隊長溫九琴,經常到我們宿舍籲寒問暖,關心我們的生活生產情況。”陶信榮告訴筆者:那時每到傍晚,坐在灶臺前燒火時,抬眼望著窗外的雲霞滿天,夕陽恰似一個混沌的蛋黃慢慢墜入地界,聽著屋外各家各戶父母喊孩子們回家吃飯時的一聲聲呼喚,心裡就特別地想家。思鄉之情在昏暗的光線和此起彼伏的呼喊聲的蠱惑下,如一頭原本東躲西藏、潔白通透,還散發著熒光的獨角獸,開始在心底桀驁不馴、猛衝直撞……

“因為知青的時間短,所以也不覺得有多苦,不覺得沒錢花。”原來,當時若留在上海當學徒工,每月是17.84元的工資,而下放當知青,最初一年半內每月能領到12元的上海知青補助,這在石城,算得上是一筆不斐的收入。

然而一年半的上海知青補貼還未領完,陶信榮便赴寧都工作了。1993年,華東地堪局608隊從寧都縣搬遷至浙江湖州市,陶信榮便帶著妻兒一同遷往浙江湖州,直到2008年,他退休後便又舉家回到了上海。

“08年回上海後,發現40多年後的上海變化太大了。”他告訴筆者,上海雖是故鄉,但斗轉星移、滄桑變化,這個快節湊城市中的人和事對於自己是多麼的陌生,感覺自己與時代脫節了!後來瞭解到有不少一起下放到石城的上海知青己返滬,便想找到這些熟人聊聊過去的時光,回憶知青往事。

他多次來到上海各處派出所尋找知青們的地址與聯繫方式,卻遙無音訊(城市改建,都搬家了)。直到2016年,上海市第一中學69屆同學聚會上,他找到了曾下放在同一生產隊的知青陳黎琳與趙芝康,卻仍有3位知青不知下落。

同學會上,一雙雙眼眸紅了眼眶,一位位老友相擁而泣。儘管有些同學已長達47年未曾謀面,曾經稚嫩的臉上早已刻滿了歲月的刀痕,但四目相對的瞬間,青絲添白髮,竟能立馬辯認出那個曾是白衣飄飄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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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城縣城今貌

旅遊形象天下傳

2018年1月,石城縣旅遊公司到上海開展旅遊推介會,邀請了陶信榮作為列席代表 參會。推介會上播放的石城旅遊宣傳片讓他對石城割目相看、難以置信。鬼斧神工的通天寨、雲霧氤氳的九寨溫泉、花開似海的高田八卦腦……諸多美景讓他目不暇接。

“ 現在石城鄉村不僅環境優美了、百姓富了,請客不收禮的文明鄉風更是傳遍了整個中國,多次被CCTV、人民日報、經濟日報等中央媒體報道!”陶信榮告訴筆者,他常常聽遠嫁在贛州市的小姑子說起石城的發展:石城近年來走“精緻縣城、秀美鄉村、特色景區、集群產業”四位一體的旅遊強縣之路,並把發展鄉村旅遊作為鄉村振興的重要抓手,全域旅遊創建工作實現高質量跨越式發展,如今的石城名氣越來越大、人氣越來越旺、市場越來越熱、客商越來越多、環境越來越好、百姓越來越富。

此外,他通過電視、網絡等媒體瞭解到,石城近年來強力開展了鄉風文明運動、掃黑除惡運動、贛南新婦女運動等活動,使現在的石城清風氣正、群眾禮讓和睦。

如今,白牆黛瓦、小橋流水、山花爛漫、瓜果飄香……石城已成為全贛州市、全江西省,乃至全國眾多遊客的旅遊首選地。“真想每隔兩三年和知青朋友們一同回去看看現在的變化!”他說:“希望石的旅遊設施能更加完善,方便知青們帶後代一起回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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