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迷失了自己

曾经迷失过自己

电视里情人亲密的镜头,触动了久已结痂的那块疤痕。我是一个恋旧的女人,无论那份情可不可贵,只要我真心的投入了,就会认真而虔诚的祭典好久,别人怎么劝都无济于事,只有时间老人慢慢地帮我抚平,才能得以解脱。

情人因为近视极重,眼镜自然就缩小一圈,常年只有依赖于一副眼镜。虽然带上眼镜,看东西时还没我看得清楚,我就常常笑骂他是个不中用四只眼家伙。初时,我也感觉不大好听,不叫了,他反而不习惯我叫他名字,就这样,我总是以小眼镜呼来唤去的称呼他。

记得与小眼镜一起上山玩时,引来几个同游人的羡慕,大家说我幸福,夸小眼镜懂得体贴老婆,我们相视,手不自觉的握在一起,意味深长的笑。其实个中缘由自己明白,我们只是一对野鸳鸯,露水夫妻罢了。因为话投机爱好相同,大有相见恨晚之感,谁也没想到非要走出自己原有的家,重组新家庭,充其量只能算是一对偷情人吧。

初次出来偷偷同居,我大有害羞和不道德之感,他则硬拉了我往宾馆里进,我死活不同意,心里却又很想尝试偷情的愉悦。小眼镜收起为人师表的严肃,拿出哄小孩子的耐心和温情,声情并茂地开导我,固执的我还是不同意他的建议,为了不失去这个很心意的准情人,我只好让一步答应,择日同他去旅游。他则如久渴遇甘泉,热情如火要求明天就启程,要么就一同住宾馆,我只好对他点头,并把身份证作为承诺的证据,他才放我回家。就这么,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各自编圆了谎话,如小偷一样,从两个不同的家里出来,向同一据点的汽车站秘密接头。

车子前面还有两排空座位,仿牛皮的座位还留有一个屁股的窝印,分明是刚刚被人坐过的痕迹,我看了一眼径直走到最后一排的角落坐下,他只是浅笑一下毫不犹豫的跟着我坐下来。车上的陌生面孔一个个仿如泥塑,木然而无表情的一致往前看着,对我们的反常之举没有丝毫反应或是多看一眼,如此,倒也减少了我的许多不安和紧张。等我坐下时,这才发现车前面有电视,他们在跟着剧情欢乐。是赵本山的小品,聪明的范伟怎么也辩不过老赵,只一句“拐了、拐了”竟成了世人的口头禅,如我等小人物怎么可能跟明星争眼球呢,真是聪明并糊涂着,我不禁假笑一下。小眼镜不明原因忙讨好的问:“笑什么?”同时自己脸上也堆足了一尺厚的笑容来附和我。不想废话说给他,就指了指前方正搞笑着的老赵,就这,他还是含情默默地来握了一回我的手,在他两只大手的掌心里,我的四指有些疼,力图要拉出来,他则更加紧紧地握着不松开,我只好用右手去打他,这倒好,他就一并握着我的两只手。旁边的人回头看了我一眼,我的脸“咚”一下红到脖子。他见我面有怒色,只好松开手顺势抱一下我的肩。说来也怪,只这轻轻一抱,我却浑身如触电一般的紧张,心里有一股既甜又涩的暖流涌上心头,我咬了一下嘴唇,并没对他表露出半点情意,只是更加坐直了身子,不让他这样暧昧地对我。

朝阳染红了高楼后面的东半天,晨意早已不在车厢里了,大家仿佛是坐在自己家里那么安详地看着电视,很不文明的骂着娘并放开嗓门的毫无节制地大笑着,小眼镜还有些困意的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镶嵌着几个大金牙的嘴里像丑恶藏在里面被我发现,我心里一瞬间有了反胃的感觉。不明白这同一个地方发出来的纯正、带有京味的普通话是那么迷惑我、融化我,也正是这种感觉让我迷恋又被这种捕捉不到的高雅迷恋,却没想到同是一张嘴,容着高雅和丑恶,又仿若一个藏污纳垢的地方被我窥视到,一种美中不足的遗憾刹那传遍全身。别扭藏于心里,我只得强把目光转向窗外不再看他。

窗外的路上,迎面而来的一辆摩托车上,女人紧紧地幸福地抱着男人,男人仿佛表演车技一样,骄傲地把车骑得飞快,转弯的时候,似乎那男人的腿还碰了一下地面。我不由得惊心,嘴里轻轻叫了一声“唉哟”。只见车上的女人在摩托车平稳过来后,使劲打了骑车的男人一拳,分明是她在责怪男人的冒险。小眼镜也机敏地借机紧抱我向窗外看,另一只手抓起我的左手企图要吻一下,我急忙抽回假装笑窗外的骑车男人,用双手捂了嘴,趁机也往车壁边再靠一靠,实在没地儿可让,我只好双肘爬在前面的靠背上,有意不跟他黏在一起。想,这样他就会自觉些,我心里暗想不知他有什么感受,忍不住用眼角余光偷看一下他的反应,还没等我转过头来,他已把右臂如蛇一样长长地绕过我的后背,不折不扣地紧紧缠抱过来。我嗔怪地向他瞪眼,他却痴痴地对我坏笑,仗着右边没人,你的右手还得寸进尺的从我抬起的胳膊下面的短袖里摸向胸口,我怒目而视,他这才乖乖而悻悻地收回手,坏笑着看我。如此,我只好说:“往那边去去吧,挤死了。”他只得不情愿地收起那只长爪子胳膊,坏坏地注视我憨笑,只是屁股欠了欠却并没有动地方,还把头又贴过来说:“在床上,越挤越得劲。”我用眼角白了白他,坐正了身子假装闭目睡觉。

其实,这种时候,有个情人的角色坐在身边,手还一直不老实的来回探试着调情,还有旁边人们的眼睛,如探照灯一样时不时照一下,我虽然表面装着平静,心里早已波涛起伏,哪有半点睡意,只是不想在众目暌暌之下,让人家看猴子的一样行注目礼。光天化日、公共场合这也叫文明,你小眼镜还知识分子呢,连这样的常识都不懂?

汽车停在一座不太高的山边,大家纷纷下车,小眼镜终于找到可以牵我手的理由,我也只好任由他拉着下来,由于早起没吃饭,不觉已近十二点,小眼镜提议先在山下吃完饭再上山,我虽然说不该选这个小山包来玩,却报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跟随他向一个农家饭馆走去。一张打印着菜名和菜价不知被多少手摸过的黑乎乎的A4纸,被那个矮顿顿的女孩儿拿过来,还没等她放到桌子上,一股山风吹来,那张纸如舞蹈一般,从桌上旋着转了几转又扭了几扭才落到地上,女孩忙去弯腰捡拾,而那纸好像故意逗她玩儿一样,她刚弯腰它就飞跑了,她刚要捡到抓住它就飞了,接连再三次,她显然气了,大夸一步去追,一脚踏上那张菜单,却还是没踩住,再一脚去追,正好踩在纸上面。她可能是正在洗菜或是洗碗,脚上还带有水,这下可好,那张纸只好从她脚底下带着水印“哧啦啦”揭下来,菜单上很明显的印了一个大鞋印,她就想这个样子拿给我们看,又觉得不合适,犹豫了一下还是拿着纸回身去了小屋里。我看着这一场表演不由得浅笑,小眼镜没注意女孩子却反问我笑什么,一抬头,那女孩又找来一张更黑的菜单纸放到我们面前,我让小眼镜看看点什么菜,他还是把纸推到我面前,我看了看就接受了女孩子推荐给我的两样山野菜,说是只有这个山上独有,小眼镜看了又问我不要晕菜?我摇了摇头,他补加了一瓶啤酒两碗米饭。

这座山,奇就奇在它不是往上攀着看风景的,而是往下下着看景色。待我们下到最深处再抬头往上看时,真是人间另一番迷人风光,那错落有致各不相同的造型,如刀刻斧凿一般的线条,是那么的平行着相绞着,险要得无法通过时,就人工开凿了小隧道、搭起小栈道;从山顶喷薄而下的瀑布,溅湿了半山腰必经之路的每个本就单薄的衣服,新买的凉鞋就打起滑来,小眼镜急忙知时机的来扶我。山路太窄时无法两人并行,他就紧紧地有力地抓住我的手走在前面。前面又是一个隧道,转弯处漆黑不见人,只好摸索着山壁朝着昏暗的灯光走,小眼镜终于找到攻破点,一下子紧紧地抱住我,用那张镶着几颗金牙的嘴来吻我,同时又发出悦耳的京味普通话:“给你暖暖湿衣服。”我才半推半就的让他抱了一分钟,还是挣不开他有力的臂膀就大声叫着来人了。他这才松了两个黑乎乎的爪子跟在我后面骂,小骗子,人在哪?

待我们走出来山洞时,更有一番广阔的天地,到底是读过唐诗宋词的人,他抬头指给我说:“看,日照香炉生紫烟,是不是生出这样的感觉?”我举目向顶端飞溅的瀑布看去,它们凶凶如猛兽一般泻下来,到了半山腰被山崖分流开来,到了下半山腰,就成了一股一股的烟雾那么漫妙的漂下来,被峡谷的山风一吹,烟雾弥漫着漂落到很远,恰似工厂里大烟囱冒出的一股股矿物炊烟那么灰白而雾茫茫。李白的香炉太小,怎能冒出如此大的紫烟来。我这样想着却我微笑着对他点头,表示同意他的联想。

刚才溅我们一身水的地方,原来只是瀑布被山体阻挡了一下的中部,我们已下到瀑布的最下边来了,再不敢近距离的看瀑布,只能远远的欣赏她。如正经男人欣赏名妓一样,只是赞叹她的美色却不敢靠近,省怕她再让我们成落汤鸡那么狼狈。不觉间,我们的湿衣服已被凉凉的山风吹干了。

再往里走,我忽然有一种豁然开眼的感觉,好大的一个U形大山沟,山沟的里好大的一片平坦山地,如果不是周围的山体往下流水形成了浅水滩,这里应该能长出各种青草或花卉。放眼看去,各处的山缝中,都有不断涌流而出的丝丝山泉水;再往上看,它们又像极了古代的城墙一样威严地丛直于三面。我们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地方,来时也没查过什么资料,这才急忙找出手里的导游图来。原来,这是刘秀当年存兵和练兵的大峡谷。我不由得惊叹,怪不得一进来就有一股气势压人又大气磅礴的感受,了不起的人物永远让人觉得余威镇人,如此之地形地貌,真是一个养兵蓄锐的天然场所,丛然你有万里之眼和串石之功,也难以看不到这里的天地,更猜不出山峡里的情景,五AAAAA景区,真是名不虚传,不虚此行!

有首歌写得很对,说十个女人九个傻。其实是十个恋爱的女人足有十一个都是傻子,那多出来的一个是失恋后还依然执迷不悟者。再精明的女人,只要一恋爱就是十足的弱智,所以单身的女性应该都是真聪明者。

两天的游玩,我就彻头彻尾的成了小眼镜的臣民,他那磁性的京味嗓音,一天有N遍响在耳畔,早已如磁铁一样,把我这块让生活早已打磨枯竭的铁质品吸了过去。即使是再锈的铁质品,一旦进入了磁铁的磁场,禁不住就要被吸引去,那怕明知是飞蛾扑火也在所不迟。大自然早已把磁铁和铁的关系定了性,除非两者不相遇,一旦遇上了就注定在劫难逃。即便是你有知觉很理性的挣扎,那也只能是徒劳。何况铁进入磁场后,本身就失去了性能,女人就是在这样的条件下,失去了自己失去了生来的聪明和理智。

交往月余,我们俨然是一对如胶似漆的恋人,忘了身后各自还有一个温暖的家,第二步就开始运筹“合”的谋略。他要求租房同居,我只管流泪不开口,他急了就信誓旦旦的说要回去离婚,仿佛一下子就能完成那些极为复杂的过程,一下抱上在屋里转圈着大笑,根本没想起我的泪还没干,懒得抬手为我温柔的擦去,怕误了这“春宵一刻值千金”的时间。

不知是何人作的预测,说情人之间的热情大致是七至八个月,我们也正好在这个时间,他出差去了海外。凉了情,别了恋,重归于家里,工作和生活远远抵不过恋情的困扰,整天无精打采的生活,家也不想打理更感觉不到温暖,远远的海外一个淡淡的问候电话,就让我泪流满面却又幸福无比,这才发现,自己早已掉进那万劫难逃的情谷。正如吸毒者一样,一旦发现自己上瘾了再想戒时,就为时太晚,何况女人爱恋男人的“毒瘾”更不好戒,要不然古人传下的千古佳话就没法延续了。多情女子负心汉,千万句承诺都是空头支票,漩在情窝里的女人哪怕知道也不愿走出来,宁愿苦苦昏头昏脑地旋在里面,还美其明阅:不要天长地久只愿曾经拥有。其实,这只是给自己找个借口,金元宝也愿不换那狗屁不值的泡沫梦。

苦苦熬过一个月,小眼镜终于回来了,我却是热脸碰了个冷屁股,他只在电话里淡淡说:“算了,我们不可能走到一起,游戏太累。”我正在千万遍的谋划着如何演绎我们之间爱情游戏和久别的欢欲,设想着最浪漫的聚会,并要义气的宣布,我怀了他的孩子,不想让他为难,已经豪爽的堕胎了。原想着他会感激我乃好情人夸我义女人也,却不料换来的“是吗,不会是别人的吧?”气得我好久没有合上嘴唇,产生出他最爱我时说的同样话:真想一口吃了你。

此时和彼时的同一句话,只是时间上的错位,心情的变化,就截然不同有了质的区别,我不管这一切,一口气跑到我们租住的临时家,那个幸福无比的地方。无意间发现了一个劣质的缠着彩布的牛皮筋,它还乘扭转状静静地躺在床头柜上,而我仍然对自己充满信心,不相信拥有牛皮筋的主人比我好,说白了,也是不相信一点点培育我爱上他的男人如此无情。然而,我等了许久,等来的只是电话关机和黑夜。我的心如冰天雪地一样,只好独自抱着悲伤,无眠地痛下决心。淫荡而疯狂的想怎么报复,诅咒他不得好报,突然悟透,这世界上的人际关系要数情人是最危险的。

父亲临终时想拉一下我的手,由于从小养就的胆小,我猥琐着不敢上前去。这个遗憾成了我永久的悔恨。木纳的老公在我从农村老家回来时,才不明原因的问我,你一项胆小如鼠的人,怎么最近这么胆大,竟然自己跑到老宅去住了一周?我只好推说想感受清静不愿听城市噪音,其实,我是妄想如小猫小狗一样,自己圈到角落里去舔疗流血的伤口。

一个人在农村老宅里晚上不点灯,如死尸一样一动不动,静听着老鼠们谈情说爱,娶妻嫁女,然后把自己当成它们的其中的一员,幻想着自己是轿子里端坐的新娘,在他们闹完新房散去后,情人变成新郎的情景,远在千里之遥的鼠新郎,愿意和自己重开一片天,重新打洞集粮付给自己全部爱吗?这个念头一瞬间又被自己笑跑了,这是哪儿跟哪儿的想法,鼠新郎早已移情别恋,明知道了还要自欺,亡羊捕捞都无法成立了,一任泪流个够。思想有时候就是这么爱跑题,东扯西想最终也没想出一点眉目,僵疼了的双腿只得动一动,在黑夜里对空傻笑一通后,翻一个身,我何必为鼠辈们让空间,该是它们躲避人类才对。于是,我干脆开了灯,不让它们大胆而为。

这鼠辈们太不够朋友,吃了我带来的那么多城市食物,也不让我粘一点它们的喜庆。我气上心来,听到东屋竟还有它们的余党目中无我的活动着,就起身找了个棒子对着墙、对着床、对着所有的物品来个大合奏。嘴里不断诅咒:就搅你们的好事,让他们美好不成,早早分离,断子绝孙,这不怪我,是你们先不仁我就要不义。

悠扬悦耳的音乐奏起,来自城市的声音打乱我单调的棒声,回荡在空空的三间房屋中,一把把我拉回到现实中,平下激动而气愤的心情,一直听着音乐结束也懒得去接听。当音乐再次响起时,我才慢悠悠的去接听,女儿奶声奶味一句“我好想你啊妈妈”。一下子把我从梦幻拉回到闹市去,我突然觉得,我应该远离老鼠家族,回到女儿身边,回到家中去,那里才是我该呆的地方。这几天搅了老鼠的好事,它们即使再恨我,也无法报复我了,想到此,不禁憨笑,女儿真是个知时机的小精灵。

虽然已是夜晚,我也不顾夜黑路险,更没了胆小如鼠的心理,也许正是鼠们锻炼了我,让我在这几天里与它们近距离接触中凤凰涅槃,所以,遇事时我也要学学它们的机敏和灵巧。就这样,我如得到急行军的号令一般,忙起身收拾行礼,无需跟它们做道别,更不用依依谈离恨,只自言自语地道:“剩下的食物归你们享用吧!”

我第一次如此大方的拿出所有食物放到地上,又补充说:“这算是我大闹你们婚宴的补偿了。”

一路小跑着如落荒而逃的败军出了村子。这时,我心里才恍然大悟,世界上谁都离得开我,女儿却绝不能没有我。那个平淡如水的家才是自己最好的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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