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被疫情夺去生命的老人,曾经是“生命游戏”的头号玩家

"生命游戏"的发明者康威说,在他的一生中,从未有一天工作的时候,他无时无刻不在扮演一个快乐的玩家。而在他发明的游戏里,玩家唯一需要做的,便是在这个一望无际的棋盘上摆好黑棋,然后,上帝的手便开始在这片混沌中搅弄风云。一切有形无形的像素与虚无,最终随着宇宙的终极奥义,在某种意义上被赋予了生命。

这个被疫情夺去生命的老人,曾经是“生命游戏”的头号玩家

上帝不会掷骰子,但他会下"自走棋"

"生命是什么?",一定会有人这样问。

远古的人们没能窥见天地的奥秘,于是诞生了女娲创造万物的传说,近代的人们在无数次机缘巧合中与真理擦身而过,逐渐发现了物种起源,而在大数据时代,人们通过演算、模拟,逐渐发现生命本质上是一种信息,一种形式,而不是具体的物质。尽管我们未能获悉生命的全部奥秘,但却离所谓的真相越来越近。

可是,如果生命的本质是一种形式,对于那些由电信号与代码创造的人工智能而言,它们是否被赋予了生命?

这个充满争议且超越时代的问题,却让我回到上个世纪70年代,从一款只有矩阵与像素点的游戏中寻找答案,尽管它的发明者康威已经在4月12日因新冠去世,但他的发明正在为人类的未来带来无限可能。

"元胞自动机",这个由1940年被冯·诺依曼提出,30年后又被英国数学家约翰·何顿·康威制作成电子游戏的神奇作品,被人称为

"生命游戏"。可以说"生命游戏"是二维世界的"元胞自动机"。如果你对这款游戏感到陌生,那么请允许我用最通俗的类比来解释一下这款游戏的意义。

这个被疫情夺去生命的老人,曾经是“生命游戏”的头号玩家

你可以把它想象成是1970版的《我的世界》,玩家基于四个非常简单的游戏规则进行开发创造。无数玩家在这个自由创造的游戏中搭建了形态各异的世界,并上传到创意工坊。

而它的玩家群体,包括数学家、物理学家、生物学家、计算机专家等一系列行业权威人士,那些由他们搭建的小世界,为学术界提供了大量论证。

那么,"生命游戏"究竟是什么?为何让这么多科学家对它如此痴迷?

这个被疫情夺去生命的老人,曾经是“生命游戏”的头号玩家

这款"生命游戏"其实并非传统意义上的游戏,所以这也是我做过最特别的游戏评测,在这款游戏中,没有玩家之间的竞争与博弈,也没有装备、技能与数值。它仅由一个巨大的正方形网络棋盘和黑色像素点组成。

这样的设定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下棋,这么说其实也没啥毛病,只不过这场棋局中只有黑棋,却有两人对弈——玩家与上帝。

首先落子的便是玩家,通过在棋盘上设定好棋子的位置后,一切便基于游戏的四条规则进行,像是上个世纪的"自走棋",玩家接下来无需任何操作,一切听天由命。

而这四条规则,就尤为关键。

游戏前提:矩阵里的小方块,实际是一个细胞。它有两种状态,存活或死亡。黑色代表存活,白色代表死亡。每个细胞与以自身为中心的周围八个细胞产生互动。

这个被疫情夺去生命的老人,曾经是“生命游戏”的头号玩家

第一条规则:当前细胞为存活状态时,如果它周围的存活细胞低于2个时(不包含2个),该细胞变成死亡状态。

第二条规则:当前细胞为存活状态时,如果它周围有2个或3个存活细胞时,该细胞保持原样。

第三条规则:当前细胞为存活状态时,如果它周围有超过3个存活细胞时,该细胞变成死亡状态。

第四条规则:当前细胞为死亡状态时,当周围有3个存活细胞时,该细胞变成存活状态。

这个被疫情夺去生命的老人,曾经是“生命游戏”的头号玩家

有没有被绕晕?我们来看图说话,是不是有点像高级版的扫雷?

如果用更加通俗的语言解释上面的四条规则,那么就是:1、2条规则告诉我们,无论是孤独还是拥挤,细胞都会走向死亡。第3条规则说明,生命可以通过繁殖延续后代。最后一条规则则是,在相对稳定的数量下,细胞会保持原状。

所以,当玩家在棋盘上布置好棋局时,游戏就开始了,上帝作为第二位棋手正式开始了他的表演。黑色方块的"生"与白色方块的"死"在不断地演化中逐渐成为更加复杂的有型结构。

生命的具象,其实是一场视觉盛宴

包括霍金在内的许多大神玩家都针对"生命游戏"做出十分详细的"攻略"。2002年,数学家斯蒂芬·沃尔夫勒姆(Stephen Wolfram)将多年来对元胞自动机的研究整理为《A new kind of science》一书,书中用大量图形详细记录了所有的256组规则和它们可能造成的结果。并且将各种复杂的图像归结为四大类——不动点(fixed points)、交替态(alternation)、随机态(randomness)、复杂态(complexity)。通俗点说,就是永恒静止、周期变化、无限随机和运动规律复杂。

这个被疫情夺去生命的老人,曾经是“生命游戏”的头号玩家

而在这四类图像中,其实有许多非常有趣,且意义深远的模型,它们不仅为各类学科提供了许多物理基础,而且,还带来了一场超强的视觉盛宴。

这个被疫情夺去生命的老人,曾经是“生命游戏”的头号玩家

根据规则所创造出的移动状态

在"生命游戏"中,最著名的莫过于一种名为"滑翔机"的结构,每4个回合它会向右下角走一格。虽然这很像一个整体进行右下移动,但实际上这是"生"与"死"的交替轮回。它还有一个升级版本,名为"轻量级飞船",为何名为飞船呢?因为这个结构在游戏世界里的速度已经达到光速!当《星战前夜》和《无人深空》这类太空探索游戏还没出生的时候,在这个看似简陋的二维世界里,富有活力的星舰早已已经将文明的火种推向未知的远方。

这个被疫情夺去生命的老人,曾经是“生命游戏”的头号玩家

更复杂的是名为"高斯帕滑翔机枪"的结构,它每隔14个回合就向下方发射一枚"滑翔机"。这在现在看来其实是一个很简单的动图。但它却是基于上述四项规则才做出来的结构。

这个被疫情夺去生命的老人,曾经是“生命游戏”的头号玩家

同时,生命的延续在于进化与繁衍,就像在游戏《孢子》中所看到的那样,从细胞到系统。而"生命游戏"也说明了这一点。批量生产"滑翔机"的"高斯帕滑翔机枪"也可以被

"繁殖者"无限生产。

这个被疫情夺去生命的老人,曾经是“生命游戏”的头号玩家

这样一个类似"套娃"的多阶生态结构在游戏中数不胜数,甚至可以在游戏中模拟整个游戏。"套娃之神"名为OTCA metapixel,它用2048个格子的资源。以35328个回合为一周期模拟出一个单元的生命活动!如果你有幸读到《三体》中冯·诺依曼指挥秦朝军队组成人列计算机的桥段,就一定能感受到这种用庞大资源来进行模拟的恢弘气魄。

这个被疫情夺去生命的老人,曾经是“生命游戏”的头号玩家

"套娃之神"OTCA metapixel

献给生命的最高赞歌

2017年5月落成的剑桥北站,它的表面使用了数学家熟悉的Rule 30图案,根据建筑设计师的解释,这是剑桥校友约翰·康威的"生命游戏"规则衍生的几个著名图案之一。

这个被疫情夺去生命的老人,曾经是“生命游戏”的头号玩家

早在"生命游戏"的发明者康威上初中时,他就曾立志去剑桥大学读书,不仅如此,他还想成为教授,用自己发明的物理规则使人们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而他也真的就梦想成真,那个当初羞涩的少年早已不知不觉成为剑桥大学的博士,他总喜欢发明全新的规则,在这些规则下,那些原本枯燥乏味的演算变成了全新的"游戏"。就像康威本人所说,他是以游戏的态度来面对学术和生活。他的自传名为《Genius At Play》。就是这样一位大神,将冯·诺依曼原本提出的冷门理论以电子游戏的方式让世人了解。

这个被疫情夺去生命的老人,曾经是“生命游戏”的头号玩家

新冠病毒仍像洪水一般在人间肆虐着,也让这样一位巨星陨落。尽管肉体脆弱,但智慧却能永生。"生命游戏"在某种程度上揭示了生命的本质,但它最伟大的意义却是提醒人们要永远敬畏生命。尽管康威因为病魔的侵扰离开了这个美丽的世界,但他的灵魂,却永远以另一种方式活在他创造的"生命游戏"中。每一次的演算与结果,都像是奔腾的血液冲击着炽热的心脏,都在提醒我们,热爱每一次沉睡与苏醒,尊重每一个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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