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豹別墅
——香港紀行之九
費凡平
虎豹別墅，一個好威猛的名字。
在香港，它卻象一位深藏宮中的閨秀，獨立山中，深似遠夢。
一清早，汽車就在都市裡轉呀轉，可總也轉不到那裡去。彈丸之地，抬頭可望，可就是繞呀繞，難於挨近。我真後悔，不該乘車去那裡，假如我不乘車，走那條山中小道早就可走到了，主人是一番好心，可他怎能知道我的心境。到香港這幾天，我已看夠了那些聳立的高樓和大廈，別說坐車，就是走在街上，我都有一種像被人裝進了一個火柴盒的感覺。
感覺，這真是個怪東西，沒來香港，做夢也想，真來了，竟會產生擠迫感，極想出城郊遊，去尋覓一種清寂的田園般的氛圍。
虎豹別墅位於山中，鬧中求靜，正合我意。從車窗遠望，這座別墅依山而築，富麗堂皇。紅的牆，綠的瓦，點綴在半山腰像一座頗有氣勢的大宮殿，最為引人注目的是別墅裡那一座白色的虎塔，高達145尺，據說這是港島上僅有的一座塔，也是這座別墅的象徵。
也許是早晨的緣故，島上時而還飄有陣陣輕紗般的雲霧，虎塔若隱若現，平添了一層神秘。
於是，我對這深遠如夢般的虎豹別墅不由產生了一點聯想：當年，我們這位傑出的華僑企業家胡文虎先生建造這座虎豹別墅於此，是出於炫耀呢？還是也與我有同感是出於擠迫才到此求得一隅清寂呢？炫耀也罷，擠迫也罷，有一點我深信，胡老先生的確是有一種超前的眼光和意識。
據我所知，胡老先生是福建永定縣人氏。他年青時便來香港東南亞一帶獨闖天下，他是靠做萬金油發跡的，對此，虎豹別墅還有一個港人熟悉的別稱——“萬金油花園”。
他活在世上時，曾是一位世上公認的“國際大慈善家”，特別在抗日戰爭時期，他捐贈獻的財物為華僑個人之最。
這是一種何等的眼光，他逝世後，還捐獻了這座別墅，讓後人有個清靜遊玩的好去處。至於這座虎豹別墅建於何年何月，我已不想去考證，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胡老先生造這座別墅，絕非是出於炫耀。
即使炫耀，也是屬於我們民族的。
虎豹別墅到了，當我走近這裡時，禁不住失聲驚叫起來，這是一座別墅嗎？它壓根猶如一座貝雕，它玲瓏、剔透、多姿、多彩，分明就是這種工藝品的極度放大。只是它沒有置放在客廳裡，而是鑲嵌在港島的山懷裡。
我很難設想，在這半山腰上，竟有這麼一種似真似幻的景觀；曲折的迴廊、高聳的虎塔、栩栩如生的動物泥塑，這一切都鑲嵌在陡峭的山壁之中，精緻而又和諧，奇巧而又絢麗！
我入塔登高，整個港島盡收眼底，一陣輕風，我的心頭瞬間亮堂起來，那種積鬱在心底的擠迫感漸漸隱退。
我不由又聯想起來，當年的胡老先生是否也這樣眺望過腳下的這個港島。1997年港島就可以迴歸祖國了，九泉之下，我想胡老一定會再次微笑的。
因為，他與我一樣畢竟都是炎黃子孫，彼此有著一個共同的心願。
虎塔，你可以為港島的明天作證！
閱讀更多 費凡平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