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自己》剧本

淡入

与影片的最后一场相同,一鸣睫毛微微翕动,他在海里静止,如同睡着的鱼,海水灌满眼耳口鼻,他的脸部上波光粼粼、时明时暗。浮影掠过他由亮转暗的脸,眼睛闭上……

一鸣(旁白):“我有世界上最完美的妻子、孩子和朋友。唯一的不足,是母亲生了重病。有时候,我情愿病的是我,那一切将仍然完美,除我以外,一切一切……”

半夜 一鸣家 内景

无形之手推门而入,我们一路缓缓蛇行,沿走廊进入客厅。这是个不足百平的温馨住房,地处远离市中心的新城这是个不足百平的温馨住房,地处远离市中心的新城开发区,所有装潢都是买房送装修的样子,但软装很是用心,随处可见的绿色盆栽和小植物,让不大的房间看来清新自然。

房间户型和布局都很合理,进门便是鞋柜和客厅,靠门侧是六人餐桌,北欧样式的桌上,有通透简洁的玻璃瓶,里面插满向日葵。

《亲爱的自己》剧本

沙发靠墙的一侧,是照片墙。上面悬挂童童的百岁照,他光着脚丫呵呵笑着。紧接着是三人黑暗中吹灭蜡烛的照片——四根蜡烛,蛋糕上有卡通字体“童童生日快乐”字样。向下依次是结婚照和二人身穿博士服的大学毕业合照。镜头掠过桌面上的全家福——一鸣把手放在母亲肩膀,李思雨挽着他,父母坐在前面,怀里是童童光着脚丫的可爱模样。门窗微启,半透的白色纱帘轻盈的被风吹起。我们依次推门进入漆黑的卫生间厨房,探寻无人相继退出。

推开童童的房门,房间温馨卡通像是小人国似得,地上和小桌子上,凌乱放着塑料鲨鱼、小汽车、飞机等玩具,床头柜上是几本童话书,它们和两个玩具布偶正陪着可爱的小主人做着美梦。在童童缓慢均匀的呼吸声中,我们蜿蜒着环顾他的小世界。

抬眼望见的《海底总动员海报》的海报,上面是童童收集的“海底世界”门票和一家三口站在海豚馆上喂食白鲸的照片,它们被忍者神龟变形金刚的卡通粘贴,粘在海报周围!旁边是电影《大白鲨》的海报,它已经被童童用水彩笔画的不像样子,各种的鱼群和海星还有圈圈圈圈圈,围绕着上面的两名主角——一个女人正在水面游泳,海底是大白鲨虎视眈眈。《大白鲨》周围有好几张思雨、一鸣和童童的海岛游照片,三个人带着潜水仪器在海底拉着手,在沙滩玩沙子,童童把卡通的大鲨鱼粘在一鸣头顶上,变形金刚小粘贴,则在海里“保护”着妈妈。天花板上,蓝色的鲨鱼气球摇晃起来。我们温柔俯下看着童童,他熟睡的小手抽动了一下,长长的睫毛正微微颤动……

《亲爱的自己》剧本

凌晨 一鸣卧室 内景

林一鸣睫毛正微微颤动,他眼皮内,眼部正紧张转动。床头柜的报纸上,头版黑色大标题:警方还原暴力砍杀事件始末:男子持刀街头暴力行凶,多名无辜路人被砍,导致1死3伤……

马路 拐角处

红绿灯出了故障频闪,并停在了200秒上,数字翻来覆去的200……088……005……

一个手里挥舞着刀的男人正背对着我们奔跑,他穿过躲闪惊叫的人群,被一拥而上的警察制服,刀子掉到地上,他也被按在了地上,像砧板上要被宰杀的鱼一样打挺,我们看不见他的脸。慌乱的人群把他围住,另外一边是胳膊和腹部受伤的,人正被医护人员送上救护车。还有一群人正围观着什么,他们脸上麻木,有的拿着手机在拍摄录像,还有的在紧张的描述刚刚发生的“持刀乱砍事件”。记者、警察、医务人员正忙碌的散落在各处,他们找到了“大项目”。

推开堵塞成一团的人群,被围观的是一个女人,她爬在血泊里,背后被歹徒扎的刀口很深,血几乎流干,看来她已经死了。一个坐着轮椅的老妇人正泪流满面的抱着四五岁的小男孩,他们的背后都是血,很明显,刚刚那个女人正扑在他们身上保护他们。像一对儿被抽干的干尸一样,两人面无表情的,黑红着眼眶看着那么女人。那是李思雨、妈妈(林母)和童童的脸。

某种类似电锯切割金属的声音响起来。

一鸣卧室 内景

一鸣醒来,眼睛大睁。平躺着,微微调整呼吸。他懊恼着这个噩梦的内容,一脸不悦。然后侧脸看向床的一侧,身边空无一人。墙上钟表显示六点半。

一鸣看向窗外,天还没完全亮起来。视角硬切地面。一鸣慢慢穿上拖鞋,一路走入卫生间。

卫生间 内景

我们听到电动牙刷的振动,和沙沙的刷牙声。拖鞋一双变四只,前后相抵。一鸣惊魂未定,他前胸微贴李思雨后背,温柔从后环抱她腰身,他眼睛紧闭着,有未睡醒的蒙昧状,脸贴着满嘴牙膏泡沫的李思雨,李思雨肩膀嫌弃又害羞的用肩膀推一鸣。

李思雨:“走开。”

一鸣:“不行,你吵醒我了,亲亲我,赔罪吧!”

李思雨:“别闹,周一开会,别迟到,还要送童童呢!”

一鸣:“老婆。”

她漱口不搭理他。一鸣马上就要在她肩膀睡着了。

李思雨:“叫童童起床去,别又迟到,上次他迟到哭了好几天。”

一鸣:“老婆。”

一鸣脸贴着李思雨,难舍难分。李思雨眼睛看着镜子里的二人,露出幸福的微笑。热水的水龙头把镜子里的两个人影模糊住,看起来像是一个人。一鸣在她背后,头脸埋入长发不愿离开。

《亲爱的自己》剧本

童童卧室 床边 内景

一鸣抬起头,他正在童童的被子里,偷偷搔童童的小脚丫和脚底板,童童睡梦中苏醒,脚开始乱动。他的睫毛忽闪,哼哼乱不停,活像个洋娃娃似得眨眼睛,并开始揉啊揉,他的脚开始蹬被子里的一鸣。

一鸣:“再不起来,爸爸就胡子扎你啦,快起来,小懒虫。”一鸣拿起童童的脚底用胡子蹭啊蹭,又抓着两只小脚丫又亲又蹭,然后把童童所有痒的地方都扎了一遍——两腿之间、肚皮、肋骨、胳肢窝、脖子。童童开始咯咯的笑个不停。

一鸣:“我的胡子厉害不厉害?”

童童:“我才不怕你,呵呵呵呵,爸爸,呵呵呵呵呵呵,好痒!”

一鸣:“爸爸的胡子扎人,爸爸是大鲨鱼,快起来和鲨鱼一起玩!”

童童:“不要,我不起!再玩一会儿,呵呵呵,爸爸。再玩一会儿。一会儿再起!”

一鸣:“再不起来,大鲨鱼要来咯!”童童:“不起,就是不起,我要抓住大鲨鱼,咯咯咯咯。我不起来。”

童童抓着被子扑棱。一鸣的上半身仍在被子,童童痒的钻进去,两人扭着在被窝里互相咯吱笑个不停。

《亲爱的自己》剧本

七点一刻 内景

餐厅餐桌上摆着煎好的鸡蛋、面包和牛奶,李思雨端着做好的两盘三明治,从厨房走出来。

李思雨:“别闹了,今天周一会堵车!再不快点就迟到啦!”

李思雨认真翻看着手机,卫生间传来一鸣和童童咯咯笑声。她歪头看向卫生间里正在给童童刷牙的一鸣,两人正背对着她。童童站在阶梯状的卡通小凳子上,把牙膏泡沫喷得镜子上、洗手盆里到处都是。一鸣一边教他刷牙,一边拿起纸巾擦镜子。她又无可奈何的催促。

李思雨:“看时间,都七点多了哦!”

一鸣(画外音):“老婆,别催了,你先吃吧!我们来不及了,童童今天去幼儿园吃吧,你发个微信给老师,说晚点到!”李思雨放下手机,无奈的摇头。

李思雨:“好啦,那我不管你们了,我先吃了哦!”

车 内景

李思雨正给座椅里的童童拿酸奶。前排的一鸣转动着大众的方向盘,边开车边把吃了一半的三明治放进了车抽屉。他拿起纸巾擦擦嘴,刚刚还铁青的胡茬,现在变的洁净整齐。精致整理过的发丝正自然流畅着随风摆动。白衬衣和领带,精致紧实的熨贴在他喉结部位,浅灰色西装让他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的模样,是个儒雅风度的男人。

路过的车辆上,总有各种年纪的女士,会多看他两眼,对此他早就习以为常,甚至视若无睹。他似乎只关心着后车上的两个宝贝,完全没有注意到,后视镜里,有辆车一直在跟着他们。

路口 远景

张强头戴鸭舌帽,开着租来的黄车,缓慢滑动尾随着。他嘴边修剪的极其有型的胡须,和从周围偶尔冒出来参差不齐的胡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臂膀肌肉结实,但明显是疏于锻炼,立领衫下,是略显浮肿的身材和微微凸出的小腹。休闲外套有些皱,领口上挂着一副价值不菲的太阳镜,他摘下来戴上,点起了一直有着精致滤嘴的细烟。

《亲爱的自己》剧本

车 内景

一鸣:“今天加班的话提前告诉我,我好早点回家。妈最近身体不好,我不想让她太累!”

李思雨:“知道了,我尽量早回家。”

一鸣:“上月的复查项目,这几天应该会有结果出来。”

李思雨:“嗯,我抽空电话问问王大夫!以前他化疗时不是说过,只要过了五年,复发的几率会减少很多么。”

一鸣:“说是这么说,还是不能大意。结果都出来,大家才能放心。”

李思雨:“嗯,放心,我这几天去拿报告。”

李思雨应承着,手拿化妆镜,涂抹起口红。一鸣看了一眼车镜里的红色嘴唇。她看见他在偷看。他别过眼睛,滑动起支架上的手机,解锁屏幕,打开了儿歌APP。里面传来了咿咿呀呀的稚嫩童声。童童的小腿踢个不停,边踢边跟着唱英文儿歌!李思雨看向车窗外,家长带着孩子们,三三两两陆续朝幼儿园方向走。她完全没注意不到,后面跟着的张强。众生的车在距离幼儿园不远处滑动,他和路过的男家长点头微笑。

李思雨:“好了,在这放我们下来吧!”她拍拍他的肩膀,他们把车停靠在距离幼儿园大门十几米处。

幼儿园路口 远景

张强的车在他们斜对面停下来,他压低了帽檐,他拿起报纸,把自己脸挡住一半,喝了一口水后,他继续抽烟。

车 内景

李思雨:“我进去和新来的老师聊聊。中午别等我吃饭,咱们晚上见!”

一鸣:“好的,下班前给我打电话,别忘了!”

思雨收拾着他和童童的东西,把车坐弄整齐后,便打开门准备下车。童童灵巧的扑棱着小腿,从车上滑下来,背着新买的小书包,在车下向路过的小朋友,神气的展示他亮眼的小鞋子。芸思雨下车后,他跑过来扶着准备关上的车门,晃着小小胖胖的手对着驾驶位的一鸣飞吻。

童童:“爸爸,晚上见。别忘记今天给我买尼莫,海底总动员的那个,你答应过的!”

一鸣:“好的,宝贝儿,再见!”

童童:“mua!爸爸再见,我爱你!”母子二人边挥手边走进幼儿园。一鸣看背影消失后,将汽车缓缓开动驶离。

八点 花店门口门口 中景

店内,干花和鲜花和谐的共处一室,装饰的格调文艺清新,店内正播放着温馨娴静的钢琴曲。花店老板三十多岁,长着一张素雅清秀、学生模样的脸。她在柜台看见众生的车停下来,赶忙优雅的脱下麻质围裙,走到店外明媚处迎他。

《亲爱的自己》剧本

花店老板:“早啊,今天天气真好!”

和他打招呼时,她原本面无表情的脸,转眼间笑靥如花。一鸣锁上车,点头微笑着系上西装外套纽扣,跟着她走进花店。路上两个学生模样的女生回头看他时,害羞的捂脸走过,她们暧昧的边笑边偷偷回望他的背影。

花店内景

花店老板: “看看,今天的刚刚到的马蹄莲和玫瑰,粉色百合也很好别漂亮!”

说完,她拿起刚刚包好的一束给他看。 一鸣没有做声,继续在店内浏览。

花店老板: “好久没来了,最近很忙吧!”

一鸣害羞的脸红了,他笑的有点不好意思。不知道是因为好久没来,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一鸣:“嗯,今天……我们结婚纪念日,送什么花好?”

花店老板:“啊,时间过的好快啊!那个……呃,你们结婚几年了。对不起,时间太久,我忘记了。”

一鸣:“没几年。”

花店老板: “嗯,两年是棉婚,三年是……”

一鸣:“我们五年了,是木婚。”

花店老板: “有那么久了?呵呵,嗯,那适合蝴蝶兰或者百合,我建议是百合!来,我给你找找看,看送多少朵合适!”

《亲爱的自己》剧本

一鸣跟她走近柜台,她从精美册子里,抽出百合那一页,那卡片十分华丽,像结婚请柬,上面很多的字,她用手指着,嘴里含糊的念上面的字——“香水百合(卡萨布兰卡)”

花店老板: “嗯,卡萨布兰卡,多有趣。”

特写。卡片上印着:

花语——伟大的爱。

充满回忆的花。

不要放弃一个你深爱着的人。

一种傲然开放,凌驾于世俗之上的花。

负担不起的爱。

优雅之人沉默的守望……

两人认真沉默的看了一会。

众生:“百合挺好,她肯定喜欢!”

花店老板微笑点头,把卡反了过来,上面密密麻麻的。

一鸣靠近她,手指滑过其中的每一行。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手指和侧脸,有种恍惚遗憾,从她眼里滑过,像流星稍纵即逝。

她自然的看向他手指的精美卡片。

特写。

上面印着如下内容:

30朵,不需要言语的爱。

50朵,这是无悔的爱

80朵,让我尽一切的弥补爱。

88朵,用心弥补一切的错。

99朵,天长地久,长相厮守。

100朵,百分百的爱,白头偕老,百年好合…

一鸣:“88朵吧!”

花店老板:“还是送到家里么?”

一鸣:“晚点我过来取,麻烦挑拣最好的,包装要好看!谢谢!”

花店老板:“放心,哪次让你不满意了?”

花店外 远景

玻璃橱窗里,二人寒暄说笑着刷卡,店主目送他出门,看他启动车辆,并微微弯腰挥手。他走后,她双手抱在胸前若有所思。走向店内,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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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 花店 内景

闪回。画面暗淡,同样是现在屋里,同样的柜台视角。忧郁的天气正预示着,将要来一场大雨,花店老板看到玻璃外面:门口白色的铁皮桶有的已斑驳掉漆露出铁色,里面疏密不均的摆放着盛开各色的花,玫瑰、康乃馨、丁香、满天星、郁金香、百合……

在各种说不出来的花朵旁,站着一个米白色套装、背着双肩背包的女孩,她及肩的头发,没有光泽的被整齐梳理好耷拉着,在她脸上划出一条弧线,她嘴唇像干枯的玫瑰,面无血色的素着脸,在等着什么。她时不时看看行人和脚下的花,她未看那花时,那花还有些颜色,她低头看花时,花与她俱为暗淡褪色,她心事重重的等着,逐渐的心不在焉,两眼空洞。天色将阴,这个时间点,花店没了生意,花店老板准备打烊,她着手收拾店内杂乱的花枝散叶,把他们一一收进垃圾桶。

《亲爱的自己》剧本

李思雨的背影,伴随着屋外的乌云阴暗下来,天下雨了,有行人打起了伞,并加快步履匆匆而过。

刘洋从远处走了过来,他穿着长款驼色风衣,里面是格子衬衫和简单的T恤和深色牛仔。他看起来年纪不大,但肌肉倒是恰到好处的有点鼓了。他衣服随意泄着,脸上没有刮胡子,像是刚刚从宿醉的睡梦中醒来似得,浑身有种颓废的疲累。

《亲爱的自己》剧本

他和李思雨背对着站在前台的店主,女店主边工作边看他们。李思雨正僵直着看着他,他们说很少,刘洋一直在抽烟,两人沉默。女店主用干净的抹布擦拭桌面和隔板,最后把隔板上的一个精美小巧,且落着灰的的瓷制“断臂维纳斯”拿下来,将它拿到后面冲洗。回来时,他们还长久静默的矗立在橱窗外,有一搭没一搭的。雨点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密密麻麻的很快打湿地面。橱窗玻璃上只能看到影影绰绰白色的女人。维纳斯浑身是水,它发着亮被摆到桌子上。

刘洋面色激动,他把一个信封样的纸袋给了李思雨。他拿着磨砂拉丝样式的打火机点烟,一再的掐灭又点上,一个个长短不一的烟头扔在了她的门前,他恨恨的踩灭脚下的烟要走,期间李思雨拉住了他。女店主走到柜台,顺手打开了前台电脑的音乐,音乐和门外的画面有奇怪的和谐感。她开始冲泡咖啡,边算账盘点,边看着窗外的一切。

李思雨的肩膀开始抖动,她啜泣,刘洋转身离开前,她抓住他的袖子,但还是被他轻轻抚下,他走了。李思雨泪流不止,匆匆来回的行人无人看她。花店老板走到前台,拿干布擦起那个维纳斯来。她看看手表,然后把光亮如新的瓷釉维纳斯放到隔板上。雨越下越大,天有些黑了,路上逐渐无人,她仍然在屋檐下站立着。她的电话响了起来,看了一眼没接听。很久之后它又响起来,她看着电话,足足响了两分钟。她冷静克制的擦拭眼泪,接起来。她和电话里的人显然并不愉快,说着说着,她开始激动地来回踱着碎步。她的手势慌乱无助,满脸焦急的拒绝着什么,然后,她挂掉了电话。在大雨倾盆的傍晚,她不经意的侧脸上流露出了惨白的倦容,像个穿戴整齐的瓷器娃娃,即将支离破碎……

《亲爱的自己》剧本

花店外 远景

雨势凶猛,来得快去的也快。有撑着伞的行人进店买花,花店老板把灯打开,惨白的光几乎要照亮整个黑色压抑的街道。李思雨无视背后的热闹,她独自踩着高低不平的方石砖小路,走到马路对面的咖啡馆,期间有辆车因为雨刷器失灵视线模糊,差点撞到她,花店老板吃了一惊。她拿起鲜花递给进店的客人,眼睛却张望着那个可怜的女孩。

咖啡馆门口 远景

雨小了很多,四处被冲刷的焕然一新,咖啡馆门口的白色座椅和遮阳伞下,只有李思雨和零星几个人。天边又亮了起来,灰紫色的云霞渐渐显现。

咖啡馆门口 中景

李思雨狼狈不堪,坐下来点了一杯咖啡。她缩起来双手碰着那杯热饮,因为那一点温暖,她湿透麻木的身体开始浑身颤抖。突然,她想起什么似的,拿出口红开始补妆,鲜艳的红色透过镜子和一切的暗淡,冲她微笑了一下。

花店 内景

花店老板继续插花,间或回望对面的李思雨两眼。突然门口风铃响了,一鸣走进来,他把要停未停的雨和阳光一齐带进了阴雨里惨白的花店,四下如染上淡淡彩虹,开始有了颜色。一鸣把黑伞斜靠在门口,他轻轻掸落风衣上的小雨,回头看了一眼对面咖啡馆外的李思雨。

一鸣:“老板,麻烦给我一束红玫瑰。”

花店老板:“今天的玫瑰不多了,红色的只剩下这一束了。”她手指着一束玫瑰,三十多只,大多盛开,但部分边缘有点蔫。她喷了一下水,尚未开的花骨朵上落下水滴,整体看来,它还算新鲜。

一鸣:“只有这一束了?”

花店老板:“香槟色和黄色也很好的!”

一鸣:“黄色香槟色是不是代表友情?”

花店老板:“是啊!”

一鸣的手机响了。

一鸣:“李思雨,嗯,我快到了,你等等我。等等我……”

放下手机,他掏出钱包,手开始紧张。

一鸣:“多少钱?”

花店老板:“红色的么?原价200的,算你便宜点吧。快打烊了。”

一鸣:“给你,不用找了。”

花店老板接过钱放到一边,开始着手整理那束玫瑰,她包的很好看。期间一鸣不断的回望着对面的李思雨。这边的温暖光亮的橙黄色小店,和那边的冷静安宁的深蓝色咖啡馆,形成鲜明的色彩对比。

花店老板:“欢迎再来。”

一鸣拿着花走到门口站住,他浑身整理了一下,把手放在古铜雕花门把手上,突然时间窒息了有两三秒,那是不易察觉的紧张。他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走了出去。花店老板看到墙角的黑伞,她走过去拿起伞想叫住他,却看见他跑到了对面咖啡馆。

《亲爱的自己》剧本

咖啡馆门口 中景

一鸣走了过去,李思雨看到他,站了起来。一一鸣把花捧给李思雨,李思雨接过他手里的花束,她温柔疏远道谢,凄哀的眼神被冷淡所代替。两人面对面坐下来。见有客上门,咖啡店店主把灯一一打开,橙黄色的小灯点缀着咖啡馆,瞬间,深蓝色的咖啡馆变得有些纯蓝,周围开始有了温暖。这一切,看着像极了花店墙上的,那副梵高的《咖啡馆》。

花店 内景

花店老板手拿黑伞,准备开门的手,收了回来。她把伞放在了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对面的男女。雨滴顺着玻璃流淌,把两人身影模糊打湿。

咖啡馆门口 远景

一鸣身体前倾着,一脸小心,他急切的关心着李思雨。李思雨则后背紧贴椅子听着一鸣的每一句话,她眼睛低垂,不动声色。一鸣掏出了一枚戒指,鲜红色的盒子,吸引了花店老板和周围客人。一鸣把戒指推到李思雨面前,所有人都窃窃私语。沉默半响,李思雨拿起手包站了起来,一鸣看着她走出很远,仍然呆立着不知所措。有人忍不住走过去,怂恿他大胆一些,他倍受鼓舞,重新拿起桌上的花束和戒指追到路口。

十字路口 远景

路上疾驰过几辆车,硕大的水花让她李思雨退了几步,她只能在原地等着红灯,200秒倒计时。一鸣顾不上红绿灯和车辆,他追了过去,站到了马路一侧,他手里拿着玫瑰和戒指,木讷的站立不安。

为数不多的几个路人停驻观望着,他们在李思雨一侧,又或现在马路对面,只有一鸣一个人在车辆飞驰的斑马线上,等着,100……99……88……

花店 内景

花店老板一脸的感动的,手指放在嘴唇。她擦擦玻璃上的水雾,拿起了伞,抱在胸口,等待着。

十字路口 远景

李思雨把一鸣拉到安全地带,一鸣拥抱着她,路人愉快的拍手祝贺,对面的人走过马路,满脸带笑,有人欢呼着拍他的肩膀。李思雨喜极而泣,脸埋进他的怀里,一鸣手摸着她的脸,两人亲吻拥抱,一脸幸福。

《亲爱的自己》剧本

两个月后 酒店露天婚礼

婚礼现场,空置着白色的座椅,客人未到,服务员在更换椅套,他们把每个椅子都背后都插上鲜花。新到的玫瑰被制成新郎新娘胸花,放在金色盘子上,端着走向舞台。布置妥当的花店老板从舞台花丛里抬起头,她看到门服务员正在安装门口的指引牌和结婚照,上面是一鸣和李思雨的照片,她看的出了神。

刘洋:“您好,您是婚庆公司的工作人员是吧。”

花店老板:“是的,您是?”

刘洋:“我是伴郎,负责酒店布置的,您门口的车麻烦挪一下吧,不好意思。”

花店老板:好,好的……”

刘洋:“您没事吧?”

花店店主:“没事,我这就去。”

花店店主难以置信杵着,刘洋看着惊讶的女店主,露出迷人友善的微笑。走廊里她疾步快走,仓皇而逃,眼睛里充满疑惑。

《亲爱的自己》剧本

花店 内景

一鸣来找店主结清尾款。

一鸣:“现场布置真是漂亮典雅,我和我妻子都很满意。”花店店主:“您太客气了,要不是你们的信任,我们也不可能那么顺利。”

一鸣:“实话实说,我们婚礼准备的很匆忙,时间那么仓促还能做成那样,真是意料之外,所有人都很惊喜,真的非常感谢。”

花店店主:“不要再客气了,我们也算是有缘,以后还请常来,要记得介绍给朋友啊!”

一鸣:“那是一定的!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买您的花都会带来好运,可能我们真是有缘分,我以后一定会常来光顾。”

花店店主:“那太好了,以后都会给您最优惠的折扣。”

一鸣:“呃,我都忘了正事,我婚礼上的伴郎也要结婚,他对你们的服务,印象很深刻,你还记得他吧,他那天在酒店帮忙。”

花店店主:“我记得,他让我挪车位,记得,记得。”

一鸣:“他想策划一个大型隆重的婚礼,不知您能不能……”花店店主:“哦。那个帅哥是您的……”

一鸣:“嗯,我们是大学舍友兼同事,感情很好,他女朋友那天还我们做伴娘,可惜你没看见,她也是个很好的人。”

《亲爱的自己》剧本

花店店主:“原来是这样。”

一鸣:“他们的婚礼在希尔顿办,规模会很大,您考虑一下吧。”花店店主:“嗯,我会提供设计适合他的婚礼方案,你会参加么。”

一鸣:“我可能要负责不少事情,他娶的是我们董事长的独生女,怎么看我也逃不掉了,连蜜月都要和他们合并,你说他多霸道,好难,你知道吧!我对这些一窍不通,这不来请救兵了么。”

花店店主:“原来如此,那我会尽快出策划案,预算大约……”

店主的眼睛看向墙角的黑伞。

花店 内景

闪回到现在。黑色雨伞被精致的纸张包裹倒置着,它腰身部分被打上了蝴蝶结,里面静美的,插着荫干的玫瑰和干花。女店主手拿一张卡片,用金色的笔,在旁边写上了漂亮的英文花体字“love,forever”, 并在面写下祝福语“忠于爱你的人”。她把它插进了一鸣买的玫瑰花里,伸手抚摸着花瓣。

地下停车场 内景

车身缓慢倒入车库,灯灭,熄火。一鸣从车上下来,匆忙间忘记拿笔记本电脑,又开门去取。刚要下车,他听见一声车响,寻生看去,是和他同排停车的张芝芝和刘洋夫妻二人。刘洋的黑色流线型新跑车发着奇怪诡异的亮光,导致高大的他看上去,像在里面是微蜷着的奇怪动物。

车 内景

一鸣和他们中间隔了四五个车位,他看到夫妻二人正在说话。张芝芝在车里只看见半张侧脸,她神情严肃的说了几句话,然后两眼目视前方不作表情。刘洋则解释个不停,脸上闪现出狡黠谄媚,张芝芝不耐烦的要自己开车下去,刘洋却像是在哄她。不让她下去,继续对着她说话。

一鸣暗暗的坐着看,看着二人脸上的微妙变化。等到两人准备下车时,一鸣才锁上车门,微笑的走向他们,刘洋没有看到背后的一鸣,他正殷勤的跑到副驾驶为张芝芝开门。

一鸣刻意放慢了脚步,低头看向张芝芝,张芝芝先看见了一鸣,突然热情的点头招手,和刚刚的冷漠,大不一样。一鸣和张芝芝打过招呼后,走向刘洋。

《亲爱的自己》剧本

张芝芝的半截小腿线条优美的从车上下来。她站到他们中间,她眼神温柔的看着一鸣和刘洋对话。

一鸣:“怎么今天就回来了,我以为你们会休息几天!”

刘洋:“工作重要啊,忙完了赶紧回来准备汇报啊!思雨呢?”

一鸣:“送童童上幼儿园去了。“

两人边说边瞥了一眼张芝芝,刘洋搭上一鸣肩膀。张芝芝走在最前面,他们则在后面,刻意放慢步伐,不去追赶她傲慢的步伐,刘洋低头小声说话。

一鸣:“怎么了?”

刘洋:“张芝芝这几天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出差前就吵架,一直吵到回来!这一路上真受罪,好像有人催着她回来似的,简直要命。”

一鸣:“嗯。你们这项目签约挺顺利的,才几天功夫就拿下了。”

刘洋:“是有点出乎意料,但我们前面做了那么多功课,签约也算是意料之中吧。”

一鸣:“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刘洋:“那是肯定的,他们的压价太夸张了,利润都快挤没了,谈判的那个老外真是折磨人的厉害角色,跟个心理专家似得,我有几次差点掉进他的陷井,等我慢慢告诉你过程,太精彩了简直。”

一鸣:“你们谈了几轮?”

刘洋:“两三轮,这还多亏了你那个项目书后面的市场参考报价,真有用。否则我现在还在哪和他僵着呢。”

他们边说边走,从停车场走向电梯。张芝芝饶有气势的带着身后两个高大的男性,自顾自的走在前面。那双红底黑跟的高跟鞋一路发出清脆笃定的响声。海草一样卷曲的波浪长发,像从腰臀长出来一样,它们微微起伏着,随着她的侧脸余光,骚动着身后二人。她眼神向下,眼梢睫毛上扬着,呈现出不可一世的高冷姿态,像那个叫玛莲娜西西里风情的浓艳女子,诱惑美艳!

车 内景

张强打开车窗,把烟头扔出车窗,他看着三人的背影,从黝黑的停车场出口走向明亮耀眼的电梯。

电梯间外

两个男人并肩把那个女人挡得严严实实。他们在张芝芝身后几米处转脸交谈着,渐渐分开越离越远,从两人身体中间的缝隙处,完全裸露出的,是身穿红色超短套装的张芝芝。伴随着哒哒哒如同死神临近的空荡脚步回声,三个人走进刚好打开的电梯。

海外市场部经理办公室 内景

海外市场部经理办公室的牌子,悬挂在走廊最尽头的一侧,旁边则小小的没有窗扇的休息室。这硕大的办公室是按刘洋的喜好布置的,各种概念玩意儿被收藏和摆放在书架和桌子上,西装外套则被随意放置在极简设计的沙发边,地上是他的私人小型高尔夫。身为副总,他显然很会享受放松。

刘洋和助理把文件处理好,看看表。对他嘱咐完应该准备的下一项工作,助理应承着点头。在走出去前,乖巧的把门关上,刘洋独自坐在办公桌前工作。

稍事片刻,他拿起空空如也的水杯朝外看去。外面是忙碌的周一,大家正在忙着准备开会的各种事宜,打印、校对、PPT、传输文件、编排页码,没有一个人是安静坐在椅子上的。

他独自拿起水杯走向隔壁的休息室,里面空无一人。撕开咖啡,他边倒水边拿出振动的手机,他罕见的温柔细腻,并把声音压低。

刘洋:“嗯,我回来了,一会儿要开个会,可能会晚点……中午,老地方见。不要担心……嗯,一切有我。好的,拜拜。”

《亲爱的自己》剧本

门口闪现出一鸣的脸,他如同幽灵一般寂静悠闲。他自若的喝了一口咖啡,缓缓走向反方向的会议室。刘洋转过身,没有看见任何人,他继续搅动浓香的咖啡,咖啡形成漩涡。

十点 公司会议室 内景

敞亮的会议室外侧,是全落地的玻璃窗,在壮观的四十层楼俯瞰之下,大都市忙碌的景象尽收眼底。巨大的会议桌只坐了零星几个人,靠玻璃窗一侧,尽头是张芝芝和一鸣,他们正在低声说话,只有他俩能听见的声音。另外几个负责人和股东也正在窃窃私语。董事长姗姗来迟,他身后是董事长助理和刘洋,他拍拍刘洋后背示意他坐下。大家陆续就坐,董事长助理分发给几人相同的文本文件。董事长的左手边依次是张芝芝、一鸣,还有三个有些年纪的股东。他右手边是助理、刘洋、高兴,还有几个小股东。

董事长:“我知道大家看到我很惊讶——昨天还在纳斯达克敲钟,怎么今天回来了?呵呵,大家不要紧张,我只是激动的睡不着,实在是兴奋。呃,大家都知道最近半年,因为身体原因,我的很多工作都交给了张芝芝刘洋去做,本来我并不十分放心,但这几个月的业绩真的很好,超出往年不少,甚至有赶超去年一整年的趋势。而这次,我们的上市的时间节点很好,不光比预想的提前了1年,而且有个非常利好的消息告诉大家,这对我们的上市来说简直如虎添翼。也许有人早已经知道了,但我还是想亲自宣布这个好消息——就在前天,我们拿下了新城开发项目,大家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呵呵,各位股东啊,年轻人的努力有目共睹,你们可要加油咯。言归正传,我们今天来开这个会,主要是想让大家汇报一下最近的工作,也为接下来的项目调整一下节奏步伐,方便后面工作更顺利的展开。”

说完,他虚弱的身体有点乏累了,他喝了口水掩饰。清清嗓子继续。

董事长:“因为我们这个会是临时决定的,所以没有通知诸位,今天我们先做口头述职,月底前请诸位把述职总结的报告,以数据和报表形势发给我。”他右手微抬,示意从刘洋开始发言。

董事长:“刘洋,从你开始吧。”

公司会议室 中景

刘洋站起来手拿激光笔,走到董事长身后的投影仪,职员把玻璃窗的百叶遥控关闭,室内昏暗。

刘洋:“感谢董事长的信任,我手上的主要业务集中在以下几个方面。其中最重要的樱花郡项目,已经完成一期施工,接下来我们的工作重点是……”

刘洋翻动幻灯片,上面是樱花郡的整体鸟瞰效果图和已完工的现场实景,他依次讲解着并不断翻动幻灯片,实景图和效果图的细节被一一拿出来对比。董事长把座位转向刘洋,点头同时一直在喝水,其他人,包括张芝芝、一鸣和高兴等人,都聚精会神的看着他口若悬河,他们不时耳语。

刘洋:“我们目前已经开始进入预售阶段,作为样板工程,我们下了很多功夫,相信大家也看到了,我这里不多说,稍后我们会做个详细数据报表。”说到总结报表时,他看向一鸣,一鸣默契的点头示意。刘洋把幻灯关闭,边说边走回原味落座,百叶窗被职员陆续打开。董事长转回了座椅,满意的看着刘洋,他做事有条理逻辑,让他很放心。他示意张芝芝继续汇报。

张芝芝:“一期项目设计成熟,各项配套仍在完善,目前开始进入到可复制阶段,二三四期,目前已经开始同时施工,所以接下来的工作量很大,经过考虑商议,我们决定接下来的开展实施,由一鸣来负责……”

一鸣有点惊讶,他挺直腰背,欠身看向刘洋。刘洋的表情似乎已经知道,他对一鸣投以鼓励的眼神。

张芝芝:“接下来我和刘洋的首要工作,是和瀚东合作的联城度假村和新城开发。”说着她挥动起手中的项目书,足足几十页的报告。

张芝芝:“投资合作方式等事宜,我和刘洋已经和对方谈妥,接下来的大体工作已列进了计划书里……”

《亲爱的自己》剧本

大家开始陆续翻动研究计划书,就她所说的具体细节一一对应照看,张芝芝边说边看肯定的对一鸣点头,他们的眼神接触的很频繁默契。

张芝芝:“一鸣的前期做的市场调研,在这次谈判中发挥了不小的作用。鉴于对市场的熟悉和业务关联,我建议让一鸣负责其中的……”

来自张芝芝这突如其来的“夺权”,让刘洋的眼神留露出收到威胁的警惕。他不动声色的往下听。

张芝芝:“业内专家的参考也很有价值,瀚东方面除了跟我们对接,接下来的一些招标方案、竞标审核,他们都要找这些业内权威,所以,一鸣,后面两个项目你都要多参与,如果有困难你要提前说,我这边会帮你解决!”

遭受冷落的刘洋开始不满,他脸色逐渐深沉,一脸诧异的看着莫测的张芝芝。

一鸣:“好的,我及时跟进,定时汇报工作进度。”

高兴也看出刘洋被架空的尴尬,他低头摸摸鼻子不置可否。

董事长:“这两个项目很重要啊,所以一鸣啊,不要有闪失,张芝芝一直在力荐……好,接下来。”

各股东开始一一汇报手头工作。现在张芝芝刘洋的眼神终于对上。刘洋尽量保持冷静风度,而张芝芝的脸上居然洋溢着奇异的红光。这让刘洋大为不解,他看向一鸣,一鸣一如往常,流露出谦恭儒雅的模样。

《亲爱的自己》剧本

十二点 会议室 内景

会议结束。刘洋看看手表,对正在收拾的张芝芝,他有些严肃。

刘洋:“张芝芝,中午我约了客户谈事,你自己吃吧!”

张芝芝:“好!”

董事长:“嗯,张芝芝,中午陪我吃饭,正好把你们这次谈判的过程跟我说说!”

张芝芝:“爸爸,我一会儿过去找你。麻烦张助理,帮我定个位子,谢谢。”

刘洋匆忙回了办公室。

走廊

一鸣跟着张芝芝。张芝芝在前面走,她回头看了一鸣一眼。

字幕 一个月前

某酒店ktv包间 走廊 内景

张芝芝在前面走,她回头看了一鸣一眼。一鸣拘谨的跟在她身后,他不好意思的低着头,跟她走进了大包间。打开包间房门,里面早已热闹沸腾的如同歌舞厅,张芝芝、刘洋、一鸣、瑶瑶、辛迪、高兴、英子等人都已半醉的放松下来,他们敞胸漏背玩的很嗨,这个聚会目测已经开始一段时间了。

刘洋:“今天是庆祝樱花郡一期完工,等全部施工交付,咱还在这儿庆祝!”

高兴:“别啊,哥!咱能大气上档次点,去马尔代夫塞班岛,行不?别老呆这儿啊,这不合理啊,哥!”

刘洋:“嗯,这个提议很好,但是目标也要定的高点才行,年底吧,年底如果销售的好,咱就去!这行吧!够仗义吧!”

众人听到这个许诺,都高兴的击掌相庆,好像已经达成目标一样。一鸣和张芝芝相视一笑,对他酒后的豪言壮语,他们似乎已经习惯。刘洋:“这谁找的地方,真好。来来来,干杯。”

高兴:“哥,你可悠着点喝!”

刘洋举杯频频。镭射球不停旋转,前面小型舞台上瑶瑶和英子一起唱歌,英子走下来翻动点歌屏幕,一边翻一边随着瑶瑶的歌扭腰。高兴给每个人分完吃食,又张罗着和刚进来的服务员点啤酒和洋酒。

辛迪唱歌:“啊……五环,你比六环多一环,啊……”

她吊儿郎当站着用手指着英子,表情戏谑夸张,像是模仿某明星。

高兴:“嗯,这果盘不错,来来来……”刘洋:“一鸣,你喝什么,给你来点刺激吧!”

一鸣有点热,他优雅的脱掉外套,把衣服整理好。他刚刚落座,面前就摆满一堆酒水。一鸣笑着推开高兴递来的酒。

一鸣:“不要吧,我喝一点饮料的就行。”

张芝芝:“少喝点!今天就是来庆祝的,没事!”

刘洋拿着两只空酒杯和一瓶洋酒,摇摇晃晃,领带和舌头都一起耷拉下来了。

刘洋:“等后面几期都做完,我一定向公司申请给大家出国放大假!所以今天大家都好好表现。”

他开始狂放的往一鸣杯子里倒酒,弄得它们溢撒的到处都是。

一鸣:“我真不喝,谢谢。刘洋好了,别倒了。”

刘洋:“哎哎哎,你这样就太没意思了!”

一鸣:“思雨不喜欢我喝酒。”

刘洋:“上学时你也不是这模样啊,真是的,结婚是坟墓么,怎么骨头变的那么软了,昂?”

一鸣:“你哪次喝多不是我送你,再说今天我可不管你了!”

刘洋:“我有芝芝还要你管啊!来来来,没事,我一会儿打电话给她,这点面子她都不给就太不近人情了,放心,来来来,满上!那个,高、高兴,点上,照贵的点,要好酒,喝不醉的那种!”

一鸣:“真的不行,我还要开车呢。”

刘洋:“有代驾呢,你别扫兴!高兴,赶紧点上,再给女士们来点,难得、难得一起放松哈,都不准找借口!”

《亲爱的自己》剧本

张芝芝把酒杯递给一鸣,示意他不必拘谨。一鸣无奈的咧嘴笑。他看着大家唱的不亦乐乎,干干的拿起水果吃。刘洋把酒放到他眼前,点上烟,两人干杯,聊了起来。张芝芝和服务员正在着研究空调和排气,貌似出了问题。曲曲子一首接着一首,英子和高兴唱起了“射雕英雄传”,瑶瑶红着脸表演“雕”,高兴“拿起大弓”作势要射雕。英子笑的前仰后合。一鸣的脸红的不像话,眼睛睁不开了,嘴巴咧着呵呵呵的傻笑,刘洋的舌头也大了。

刘洋:“你看看,你看你的脸,等着,你等着,今晚回家,跪键盘吧。”

一鸣:“张芝芝,你快把他嘴封上,我不想听他唠叨,快封上。”

刘洋:“ok,封上!”

他一把搂过张芝芝,嘴和嘴贴着封上,张芝芝被吓了一跳,手娇嗔着推开,神色略显尴尬的,坐到一边继续唱歌。

一鸣发出咯咯的笑,像有人挠痒痒似的。

镜头转向镭射灯,五光十色耀眼夺目。

半夜 酒店外 远景

出租车开了过来,高兴把刘洋扛上了车后座。张芝芝推推刘洋,推不动。只能自己走到司机旁副驾驶座。高兴把张芝芝的门关上,和张芝芝说了几句话,对刘洋招手,他看刘洋宿醉的样子简直哭笑不得,回头跟张芝芝比划打电话的姿势,然后各自上车。与此同时,一鸣和英子、辛迪、瑶瑶等人,往后面的商务车走,他步履蹒跚,出来时险些撞到玻璃门。高兴跳上副驾驶,无奈的看看表。

高兴:“一鸣,我先送女士们回家,正好你醒醒酒。那个,瑶瑶、辛迪、英子你们都住哪里。”女士们懒洋洋的前仰后合,车子缓慢的开出酒店。

欧式独栋别墅外 俯拍全景

远在山顶位置的独栋别墅,被周围绿树环绕。此处安静且没有人气,周围几栋别墅没有光亮,透出些许阴森和阴郁。门前沿着道路的两旁矗立着的灯柱,还有地上镶嵌的玻璃灯罩所发出幽暗的光,一路延伸至山下。出租车驶进自动打开的黑色铁门,在圆形喷泉和四周鲜花的小路上开过,停在门廊外。司机打开后门,把刘洋架进别墅。张芝芝一路小跑着为他们开车、开门、开灯。

门廊外面 近景

张芝芝:“谢谢。”张芝芝把小费给司机后。目送他开出别墅,然后把铁门关上。

别墅卧室 内景

卧室出奇的大,四四方方, 欧式浅色雕花床两旁宽敞的几乎还能再放下两张床。床尾的雕花凳周围,散乱着刘洋的衣服鞋袜。张芝芝脱掉的衣服一一从那些衣服上滑落,此刻,她正在衣橱里翻找睡衣。她的长裙掉落在两腿外,两条腿,鱼一样从裙子里滑溜出来。肉色丝袜卷成卷儿、打着滚,从脚后跟踢打着,落进刘洋的衣服堆。她的大腿很匀称,臀部丰满略显肉感,腰两侧括号一样的弯曲,被滑落下来的酒红色真丝睡衣所覆盖,它们松软又光滑。肩膀脖子处衣领外泄,像日本和服一样的宽大袖袍,被腰带松松系起来,当她转过性感的腰臀后,那又是另外一番风景了。床头柜上,张芝芝手机响了起来。张床头柜上,张芝芝手机响了起来。张芝芝走到床前坐下,睡衣下两腿交叉。

张芝芝:“喂,怎么样了?”

高兴:“我把她们都送回去了,放心!”

张芝芝:“好的,辛苦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高兴:“我也想啊,可一鸣睡过去了,怎么也喊不醒,我不知道他家在哪儿,正在四处打转呢,这可怎么办?”

张芝芝:“你等会,我问问。”她推推刘洋,刘洋睡的连呼噜都打起来了。

张芝芝:“你没去过他家?”

高兴:“没啊!”

张芝芝:“嗯,我去过,但不知道具体地址,好像有点远。和你家一南一北,你现在在哪儿?”

高兴:“在南路转圈呢!我明天中午还要出差赶飞机,真折腾死我了!哎哟。”

张芝芝看看墙上时钟,已是深夜。

张芝芝:“这样吧,你把车开来我家,今晚让他们两个二人世界吧!地址我发给你。”

高兴:“张芝芝,你这点子真绝!咱给他俩拍个床照。”

张芝芝:“你敢!”

她边说边慢慢拿起大衣往楼下走,卧室里又响起了呼噜声。

半小时后 别墅卧室 内景

卧室没有开灯,钟表上,凌晨三点。硕大的床上,黑乎乎的隐约有两个男人一动不动。门半开着。外面走廊灯火通明,卧室借着外面的光半明半暗。床上躺着两个男人正鼾声大作,一高一低,它们节拍出奇的默契,呼噜声一致的打拍子,此起彼伏像是演奏歌曲。一鸣手机一直在响,张芝芝从隔壁房间跑过来,拿起手机。

手机 特写

李思雨发来的视频对话请求。

别墅卧室 近景

张芝芝打开床头灯,接了起来,她看到思雨旁边睡着的童童。

《亲爱的自己》剧本

张芝芝:“亲爱的,他俩在睡觉,你看。”

李思雨:“你怎么让他们喝那么多?让你照顾他的!”

张芝芝:“这次喝的是有点儿多,但这不怪我。他们喝的高兴拦不住!我还以为他给你打过电话报备过了呢!”

李思雨:“对啊,他说晚点回来,结果我都睡醒了,他还没回。”

张芝芝:“这回放心了吧,用不用叫叫他!”她一脸坏笑的把手机凑近一鸣。

李思雨:“一鸣,一鸣。”

李思雨犹豫了一下,她的声音太过温柔,让张芝芝浑身起鸡皮疙瘩。

张芝芝:“好了好了,你赶紧睡吧,明早让他回你,晚安,mua!”

李思雨:“嗯,亲爱的,晚安!”

张芝芝放下电话,把床头灯关上。她正要起身,床边的一鸣的手伸了过来,将她背对着自己搂近了怀里。她几乎是自己滑进去的,因为如果不那样,衣服就都下来了。

一鸣:“思雨……”

一鸣两手温柔的环绕着她的腰,两人身体像虾一样侧弯着,躺在了一起。张芝芝脑子一片空白,僵住了。一鸣的手在她的胸部,突然紧张的握着她交叉胸前的手。嘴贴着她,用微弱的气息说话,像是蛊惑又或被蛊惑似得,他噩梦一样的醉话,搔着张芝芝的耳朵。

《亲爱的自己》剧本

一鸣:“你们,什么时候,什么……”

张芝芝:“啊?”

一鸣:“刘洋,你们。”

张芝芝:“谁?你说的是谁?刘洋和谁?”

一鸣:“李思雨,你和他,你们多久了?”

张芝芝猛地做起来,漫长的三秒钟后,她用谁都听不见的耳语俯下来。

张芝芝:“你说什么?”

一鸣:“你们真是混蛋。多久了,你们在一起……”

说完他把头脸埋进枕头里,他有些呜咽,然后没了声音。张芝芝不敢相信,她像个黑猫似得趴着,在黑暗中睁大双眼,一动不动。

《亲爱的自己》剧本

办公楼一楼外 远景

闪回到现在。刘洋匆忙走出办公楼,他东张西望,边走边看表。头戴鸭舌帽的张强,放缓脚步跟着。两人脚步匆忙,一前一后。刘洋心虚回头张望时,张强走进书店,顺手拿起门口的《奥赛罗》低头翻看。与此同时,一鸣在马路对面的巷子里,他看着刘洋走过几个路口。 餐厅内 近景餐厅最里面,昏暗的一角,刘洋走进去坐下,李思雨紧张的欠身点头。

刘洋:“昨晚刚回来,那边的事太多了,才处理完。怎么事情都碰一块儿了!真棘手!”他拿起餐单点餐,李思雨喝了一口咖啡。

餐厅外 近景

张强压低帽子,拿着报纸假装等人,从窗外的角落里,他看到里面的二人交谈。一鸣站在马路对面,他不能进去,但能隐约看见李思雨的米白色套装连衣裙,他点上了一支烟。

《亲爱的自己》剧本

餐厅内 近景

刘洋:“他这几天有没有找你。”

李思雨:“没有,上次之后再也没见过,我已经给他手机号码了,但他还没联系我!”

刘洋:“嗯,这个事还是我处理吧,你个女人不方便,把他号码给我!”

李思雨:“你要怎么做?不要为了我犯法!”

刘洋:“呵呵,你以为我是黑社会么?”刘洋拿起服务员端来的面包和沙拉,开始猛吃,他饿坏了。

李思雨:“你要怎么做?”刘洋不做声,狼吞虎咽吃着眼前一切,他喝了点饮料。突然笑了,吊儿郎当。

刘洋:“和上次一样!”

李思雨:“什么意思?”

刘洋:“你先把他手机号码给我!”

餐厅外 近景

张强看着他们,脸上抽动了几下,午餐时间人流开始陆续涌进餐厅,他忿忿的站着,继续看报纸、让路。

餐厅内 近景

李思雨拿起餐巾纸,写下一串号码,给了刘洋。

李思雨:“他像变了个人似得,挺可怕的,你要注意安全,我最近都不敢独自出门!”

刘洋:“怕什么,我会处理的,你不用管了!再一再二不再三,我会让他闭嘴!”

李思雨:“你到底要怎么做,告诉我。”

刘洋:“钱,这种人无非是要钱,但你放心,我不会那么轻易给他。猜猜这里有多少?”

他拍拍脚下的手提箱。

李思雨:“这样不是办法,他会再来要的,没完没了!”她急的眼睛红了。

刘洋:“上次只打断了几顆牙,他还敢来。这次我不会让他轻松得手!”

李思雨:“对不起你,让你难做。我真不不知道应该找谁帮忙!”

刘洋:“我保证,下辈子,他不敢再出现在你面前。”

他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李思雨惊恐的看着刘洋,刘洋怕她误会,无奈的掰掰手指。

刘洋:“要是杀人不犯法,我早就让他死一百回了,你放心,我不会有事,更不会让你有事。我今天就送他走,亲自送他走,这事儿要赶紧解决,不能再耽搁了……思雨,我们别再瞒下去了。”

他温柔有力的、紧紧抓住李思雨的手。

李思雨:“不,这辈子都不能让他知道,刘洋,求求你。”

刘洋:“算了。我只是说说。”

李思雨:“我欠你的太多了,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我这辈子还不上你了。”

李思雨又忍不住的啜泣起来,她恨自己不争气,始终不能坚强。刘洋拿起纸巾为她擦眼泪。

马路 外景

看着他们的手握在一起,一鸣的手上的烟微微颤抖,他踩灭扔掉的烟头,戴上眼镜,转身离开了,地上一堆烟蒂。

车 内景

一鸣的车上了隧道,在忽明忽暗的道路上,每辆车都匀速飞驰, 朝着一个方向,一鸣也不例外。笔直漆黑的隧道前方,有个白色的亮点儿,那是出口。一鸣的手渐渐松开方向盘,紧闭双目。

深夜 海边

闪回。夜半无声,四下黯淡,天上黑白闪烁,异常奇幻。两人手拉着手坐在海边的椅子上听潮,远处的灯绝大多数已经熄灭,只有稀稀拉拉几盏,黯淡如死星。

一鸣把手放到李思雨的脑后,她柔顺一鸣把手放到李思雨的脑后,她柔顺的把头发顺到胸前拢拢,侧着躺进他的怀中,她看着他的侧脸,像远处的山一样,他眼镜亮的如月似星,带着温柔的光,转向她。

《亲爱的自己》剧本

一鸣:“你在想什么!”

李思雨:“嗯,我在想,如果你以后爱上别人,怎么办?”

一鸣:“傻瓜,真幼稚。”

李思雨:“你说,到底怎么办吧!”

一鸣:“你杀了我好了!”

李思雨:“呵呵,你说的哦,别变卦!”

一鸣:“哼,你谋杀亲夫好了,反正命是你的,拿去!”

李思雨:“我怎么舍得。如果真有那一天,我宁愿死的是我……”

两人亲吻起来。

一鸣(旁白):“思雨,你是我生命里唯一的光。”

车 内景

一鸣睁开双眼,隧道出口尽在眼前,对面的车辆和他擦肩而过。

一鸣(旁白):“思雨,我刚刚看到了我们另外一种结局,在里面我们没有白头到老,我们杀死了对方,并以此证明,我们没有结果的未来,同样可以不朽,今天的阳光真好!”

他戴上墨镜,单手晃出盒里的烟,在空荡荡的抽屉里摸索出早晨的三明治,扔到一边。终于,他摸到了一个磨砂拉丝样式的打火机,它啪啪作响,他猛吸着点烟,无力的叼着。一鸣深深抽吸吐纳几次,然后打开车窗,让风尽情吹过他的发丝,他解开了衣领和领带,风让他看起来放荡不羁。他开始脱衣服。

旅行社外 远景

一鸣下身是西装裤子,上衣是白色的衬衣,西装领结被他扔进了后车座。他正在店内咨询,工作人员手拿几分他正在店内咨询,工作人员手拿几分单页在和他讲解,他则看着地上的立牌广告,不住的抽着烟,最后,掏出钱包和店员交涉。

车 内景

他轻轻关上车门,发动汽车。后车座是给童童买的,一个大大的,叫尼莫的毛绒玩具。 他把手机打到免提。

一鸣:“喂!妈,我给你和我爸定了去云南的旅行团,这几天都忙忘了,才想起来。”

林母:“哪天的?”

一鸣:“今晚出发,你和我爸带童童去,我去接童童。”

林母:“什么?今天晚上就走?好着急啊,我什么都没买,也没收拾!”

一鸣:“不用买,带简单行李和证件衣服就行,童童说要去,说了好久了,我早就答应他了!”

林母:“你忙的话,我和思雨带孩子去多好,这么匆忙,你爸爸肯定会唠叨个没完!”

一鸣:“妈,今天是我俩结婚纪念日。”

林母:“哦,哦哦,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

一鸣:“别和李思雨说,我想给她惊喜。”林母:“呵呵,怪不得你那么沉得住气,好了好了,我还要去找你爸,你看这事急的,真是,下次你早点说!”

一鸣:“这不是怕你们说漏嘴么,好了,知道了,别忘拿药,具体的我过去再跟你说……嗯,再见!”

挂掉手机,他又一次猛的洗了一口烟,把它扔出窗外。

《亲爱的自己》剧本

XX药店 远景

一鸣把车停在路边。他身穿白T恤,矫健阳光的走进药店他身穿白T恤,矫健阳光的走进药店,把一张处方单给店员,他买了几片药。车开走。

YY药店 远景

一鸣身穿白T恤,戴着眼镜和鸭舌帽,从药店出来。把几片药揣进口袋。车开走。

ZZ药店 远景

一鸣穿着西装出来,走到马路对面,坐进车里。他打开车抽屉,没有药名的小瓶子里有小半瓶药片,他把手里的那几片一齐放进去。他手里的医嘱,是医生开据给他母亲的安眠药处方单。

特写。

上面写着:韩玉梅,60岁,因神经焦虑引起长期失眠,需氯美扎酮(安眠药)缓解,有依赖和副作用,不建议长期服用。

他点燃了最后一只烟,把处方单撕碎,连同空烟盒三明治一起,扔到外面的垃圾桶里。发动汽车。

《亲爱的自己》剧本

车 内景

他把车窗打开,使劲抽着烟,在风里飞驰。在黑暗的隧道里,烟还发着光,从隧道出来,他把抽到过滤嘴的烟头弹出窗外。

下午 办公室 近景

一鸣的电脑屏保是一个巨大的冰山,80%在水下,水面上只剩下冰山一角。座机响了,一鸣拿起电话。

一鸣:“好的,我这就来。”

总经理办公室 外景

张芝芝看着窗外风景,一鸣从门口走了进来。他放下手中的笔记本,坐进沙发等着。张芝芝看着窗外和他说话,然后走到办公桌看起文件,她全程尽可能不看一鸣,但僵硬刻意的眼神出卖了她。她脸越说越严肃,慢慢走到办公室的玻璃前,关上了百叶窗。

总经理办公室 内景

特写。一鸣伸手从裤子里摸出并打开录音笔,又塞进裤子口袋。

一鸣(画外音):“也许,他和思雨只是一时想不开!伪造文件是犯法的,万一败露了,我们也会被判刑的。”

张芝芝:“一鸣。梦始终是要醒的,别活颠倒了!你要清醒一点……他们老早就同流合污了,难道要等她们把我爸爸的钱都骗光你才信么?我们只是让那些事看起来更真实一些而已。这不算伪造,你别害怕!”

一鸣:“你让我准备的那些文件,暂时不要拿出来,现在还不是时候!”

《亲爱的自己》剧本

张芝芝:“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对不起我的人,我要加倍奉还,他们应该付出代价。”

她走向一鸣背影,手抚摸着一鸣的肩膀,躺进他的怀里,缩成动物的模样。一鸣没反应。

张芝芝:“你还爱她。”

一鸣:“我不知道。”

张芝芝:“他们都有罪。”

他温柔的揽着她,似乎是在安慰他。而她,则像火投入了烧焦的木炭,整个人燃烧起来。

一鸣:“我们也是。”

她吻他时,两人像两只取暖的动物。

张芝芝:“你知道我这几天怎么过的么!”

一鸣:“我对不起你,张芝芝。这是个错误,我们做错了,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我们都错了,都错了。”

她用鼻子嘴巴到处蹭,她在他身上着寻找什么,从脖子到嘴,他开始回应,两只动物逐渐升温。

《亲爱的自己》剧本

张芝芝:“那现在呢?”

一鸣:“不知道。”

张芝芝:“我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一鸣:“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今天,不行。”

张芝芝整个人趴到他的身上,一鸣的脸像喝醉了一样。

一鸣:“别这样,就当一切都没发生吧。”

张芝芝:“不,你也爱上了我!你不知道,但我,我感觉得到!”

张芝芝把自己送到了他的嘴里,一鸣失去了自我意识,身体变得不受控制。

一个月前 欧式别墅 卧室 近景

闪回。一鸣从枕头里扭过脸,脸上都是眼泪,睫毛上都是。他温柔有力的双手抓住她的肩膀。

一鸣:“你们,对得起我么……啊?思雨。为什么,我哪里不好?”

说完,他几乎是咬着她的嘴唇,整个人要把她吃进去。张芝芝狠狠瞪着一切,她眼里冒出炙热的火焰,她仍然在想着刘洋和李思雨,不可能的事,怎么会!报复活着肉体的欲望让两人同时燃烧。几秒钟后,她的眼睛紧紧的闭上。要把对方吃掉的愤恨二人,暴虐的吻啃着对方,然后,情欲让两人变得温柔似水起来。现在,俯视之下,宽敞的床上,有了三个人。一鸣黑长裤白衬衣略显颓废,他右手温柔有力的,环抱着张芝芝的脖颈头发,左手在她的脸颊摸索。张芝芝微微抬着头,黑暗里暗红睡衣裸露出的腿和肩颈让她像残破玫瑰里的花蕊!黑暗中,两人越靠越紧,双腿纠缠着,渐渐有了融合之势。

《亲爱的自己》剧本

床的另外一侧是背对一鸣、侧卧着的刘洋,他和一鸣对称的姿态,像对蝴蝶!连衣着都和一鸣截然相反——黑衬衣白裤。唯独怀里缺了一个女人!两个人紧闭双眼,陷入难以自拔的激情,一鸣的睫毛很长,微微翕动,手游移至下,从她的小腹开始……他的手像鱼一样游,张芝芝的手从一鸣上衣领口到脖颈,又到臂膀,两人的手不受支配的再黑暗中探索。

一鸣(画外音):“我每接近真相一步,就越痛苦一分。我每多认识她一些,就约想和死神交个朋友。”她吻时,微微睁开双眼,看着一鸣温柔完美的脸,像夜空中山上升起的星月。一鸣的睫毛慢慢抬起来,两湾深沉的泉眼正透出幽暗的光。

黑暗寂静空洞,一声巨响,似乎开门关门,又似梦中惊醒,四下一片漆黑。

《亲爱的自己》剧本

一鸣家 客厅

闪回到现在,黑暗寂静空洞,一声巨响,似乎开门关门,又似梦中惊醒,四下一片漆黑。

晚七点。

李思雨进门:“童童,童童!”

家里空无一人,她走到卧室门前的走廊,伸手要开灯,一个高大男人的影子,从黑暗处抱住了她,她吓得捂紧了胸口尖叫一声,整个人紧张到濒死。

李思雨:“啊——”

一鸣:“嘘!是我。”

一鸣捂住他尖叫的嘴,然后,手指滑她的嘴唇脖子锁骨……现在,她起伏的胸膛上是一鸣的双手,他正从后面环抱着她,闭着眼睛在她的头发里摩擦。

李思雨:“你吓死我了,童童呢?”

发现是一鸣,她捂住胸口镇定下来深呼吸,努力的平复着几乎要跳出来的心脏。但她不知道,此刻黑头发里藏着的,是一双可怕深沉的眼睛。

一鸣:“我让我妈带回家了!还记得今天什么日子吧。”

李思雨:“你这样,我不记得也记得了!真是。”

话还没说完,一鸣就开始吻她。李思雨仰起脖子,以温柔的顺从来回应他的猛烈。

一鸣家 卧室

他边吻边说着把她带进卧室,简直是语无伦次。

一鸣:“我以为,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他牢牢抓住她。

李思雨:“你胡说什么。”

一鸣:“你爱我么,思雨,你告诉我,你爱我么?”

李思雨:“你今天怎么了,有什么事么。一鸣你没事吧!”

一鸣:“说你爱我,快点说!”

一鸣开始疯狂亲吻李思雨,温柔突然被粗暴所取代,他撕扯着李思雨的衣服,李思雨被吓得叫不出来。

李思雨:“怎么了,一鸣,你到底怎么了?”

她的嘴完全被一鸣堵住,并开始挣扎,她面露痛苦和享受的复杂神色。而一鸣已完全失控,进入忘我的状态,她彻底被痛苦压倒。

李思雨:“不要……不要……求你……求求你……”

李思雨(画外音):“一鸣,你在想什么?”

一鸣(画外音):“思雨,你在痛苦的假装快乐么。让我帮你。”

《亲爱的自己》剧本

5年前 某酒店

房间闪回。

李思雨:“不要……不要……求你……求求你……”伴随着“不要”,画面由一鸣猛烈撞击的后背,变成另外一个男人。

张强正压着李思雨,而李思雨正半醉半醒、努力挣扎,抓他的脸和肩膀。张强被抓出了血痕,他抬手给了她一拳,她昏死过去。张强动作继续。

欧式别墅 卧室

闪回。伴随着“不要”,一鸣裸背身下是张芝芝,她手颤抖着抓住了一鸣的肩膀。两人在黑暗中,在地板上相互纠缠,没有声音,床上是鼾声大作的刘洋,他呈大字形面对天花板。

张芝芝(画外音):“刘洋,你对得起我么,你们背叛我们,我们会加倍的奉还。”

随着另外二人的喘息,拉至刘洋安详的脸。他正闭着眼睛。

《亲爱的自己》剧本

5年前 半夜 某篮球操场上

闪回。刘洋眼睛慵懒的睁开来,他正烦恼的寻找着什么。刘洋一鸣的公文包放在台阶上,两人正坐在阶梯看台上。刘洋在最后一排,背后是夜空。一鸣坐在他下面两层位置,台阶上零星散落着东倒西歪的空啤酒罐。

刘洋:“你什么时候回来?”

一鸣:“不知道,听我爸说,她病的很重,所以我请的是长假,看情况吧!”

刘洋:“手术要多少钱?”

一鸣:“不知道,本来我家也没什么存款,住院那么久应该早花光了。借吧,还能怎么样。”

一鸣又打开一罐。

一鸣:“我和我姐都刚毕业,这几年光出不进的,都把他俩掏光了。”

他低下头沉默了很久,喝了一大口,也许是酒难喝,他面露痛苦神色。刘洋看着一鸣的后脑勺发呆。

一鸣:“唉,我爸真不容易,自己照顾那么久,还忙着工作,要不是我姐听她同学说,他还打算瞒着我们呢!”

一鸣长叹一口气,抬头看天,他眼里有点湿润。刘洋走下来,坐到他身边。

一鸣:“你说了可不可笑,一把年纪了,还那么天真!我妈多健康一个人,没有坏习惯,不抽烟喝酒的,她才50来岁……”

刘洋抓住他的肩膀,使劲的抓住,两个人靠在一起,一起灌起了酒。

刘洋:“李思雨知道么?”

一鸣:“这和她无关,为什么要告诉她?”

刘洋:“好歹你们那么久了,瞒着不好吧。”

一鸣:“她正准备考研的事。很久没见她了。嗯,还是算了,别让她分心了。”

刘洋:“她是不是听说什么了?”

一鸣:“不知道,她考试压力很大,不露面,刚刚给她电话她也没回。正好,冷静下也好!”

刘洋:“你们啊,真让人,唉。”

一鸣:“如果她找你问我的事,你就说我回家一趟,很快就回来,别多说。”

刘洋:“你放心,我不是多嘴的人。如果钱上紧张,你就给我电话,我这边能帮你借点,我有路子!”

一鸣:“你能有什么路子,不会是张芝芝吧?”他回头看着刘洋,露出单纯疑惑的眼神。

刘洋:“放屁,你当我吃软饭呢。”

一鸣:“抱歉,我没别的意思。我说,她追你那么紧,你到底怎么想的,不喜欢别吊着人家!”

刘洋:“少废话,管好自己的事!”

一鸣:“我喝多了,你别生气!当我没说。”

刘洋:“总之缺钱找我,你听见了没?”

一鸣:“谢谢你。”

一鸣继续喝酒,两条胳膊支撑着,仰看天,他有点醉了。刘洋在他身后,深情的看着他,然后大口大口的喝酒。

5年前 花店外 中景

闪回。同样的柜台,同样的忧郁的天气,女店主在玻璃橱窗里忙碌着。门口,摆放着盛开各色鲜花,李思雨穿着纯白色套装低头看花。她满脸心事在等人。

刘洋从远处走了过来,他站定,掏出烟和打火机,他忘了左手上有伤,赶紧揣进口袋,伸出了右手点烟。

刘洋:“事儿办好了,你放心吧!”

李思雨:“他有没有说什么?”

他把驼色风衣的挡风领子立了起来,猛吸了一口。浓烟经过他胸膛的起伏,在身体里循环酝酿了一番,从鼻子嘴里冒了出来,他深呼吸。

刘洋:“没说什么,这个流氓就是要钱。”

李思雨:“你给他钱了?给了多少?”

刘洋:“我打断他两颗牙,给了他50万,他以后不会再来骚扰你了。”

他又深吸了一口烟,不敢看李思雨。

李思雨:“你哪来那么多钱?”刘洋:“你别再问了。”

李思雨:“你告诉芝芝了?她知道了?你告诉她了?”

她嘴唇失去了血色。

刘洋:“没有,我开口,她不敢不借,再说我借她的会还,会以我的方式还!你放心,她不会知道。”

李思雨:“为什么要给那么多,他怎么敢。他不怕我报警么,我说过我会报警的,他怎么敢!”

李思雨神经兮兮的念叨起来,没完没了。刘洋犹豫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信封给李思雨。李思雨打开,看到了好几张拍立得相纸,上面是她被打晕后拍的照片,她脸上被打的红肿,上半身被掀起来,身上是一个男人的手,裙子也被凌乱的朝上打开,两腿开着,刚刚遭受完凌辱。她把它们装回信封,忍不住眼红了,血几乎要从两只眼里淌出来。

《亲爱的自己》剧本

李思雨:“对不起,刘洋。给你添麻烦了。”

刘洋:“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这事儿别再提了,好好过日子。”

李思雨的肩膀抖动的像此刻树上的叶子,她开始啜泣,难以名状的痛苦一拳拳打在她的心上,她的心脏已经孱弱不堪。

李思雨:“一鸣那天提分手,我很难过。”

刘洋:“好了,别说了。”

他又点上一只烟。

李思雨:“那个人,灌醉了我。”

刘洋:“别再说了,我他妈的让你别再说了!”

刘洋大喊了一声,他把自己和李思雨都吓了一跳,身后玻璃橱窗里的女店主正看着他们。李思雨控制不住的脸变形,她泪流如雨。

《亲爱的自己》剧本

李思雨:“我被打晕了,刘洋你要相信我。我想过告他的,但我怕,怕一鸣,他要和我分手。”

刘洋咬着牙根,压低声音。

刘洋:“我让你别说了。他妈有癌症,他不让我告诉你,知道么!我让你他妈的别说,我C!”

刘洋的眼眶红了,鼻子发酸,他全程没有看李思雨一眼,他激动的没法正视她。现在,他扔掉香烟踩灭。橱窗里女店主手里擦着维纳斯,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

刘洋:“对不起,思雨,对不起!”

刘洋转身想离开,李思雨抓住他的袖子。他把她的手轻轻抚下。

李思雨:“刘洋,你别走。”

刘洋:“没事了,以后都别想这件事,忘掉这些,赶紧回家吧,下雨了!”

李思雨:“刘洋,帮我保守这个秘密,他不能知道,我宁愿死也不能让他知道,刘洋!”

刘洋:“你能瞒他多久,5年10年,还是一辈子。”

李思雨:“很抱歉把你搅进来,我们绝不能让一鸣知道,我一个人的噩梦,只能我一个人知道,只有我一个人。”

刘洋:“好的,除非你亲自对他说,这事绝不会从我嘴里说出来,死也不会,你放心!”

说完他走进蒙蒙细雨里,天不冷,但他紧紧的把自己裹起来。他走了。 花店 远景 雨越下越大,李思雨站在雨里,她像沙漠中濒死的游客,又像是被高举燃烧着的白色雕塑,她周身烟熏炙烤,等着有人把她彻底浇灭冒烟。她闭着眼睛,雨水把她的身体打穿,花盆里泥沙俱下的被冲刷掉,根部露出来,狰狞的像是鬼爪抓地。

电话响了很久,她没有听见,忽然一个冷颤拉她回到现实,她倒退一小步,回到花店的阳棚下。电话再次响了起来,她慢条斯理的接起了电话,声音冰冷。

李思雨:“喂。”

一鸣:“思雨,我回来了,方便见个面么?”

一鸣打开房门,把行李放下,拿出柜子里的黑色雨伞。

李思雨:“一鸣。”

她捂住嘴,眼里又一次浸满泪水。一鸣停顿了几秒,他隐约听见下雨和哭声。

《亲爱的自己》剧本

一鸣:“思雨,你在哪里?”

李思雨:“不,别来,我没事,我不想见你。”

一鸣:“我知道你还在生气,上次说分手是我不对,给我个机会解释!你在哪里,让我见见你,我已经出门了。”

李思雨听见他走进电梯,她捂住嘴脸失控的流眼泪,开始来回踱步。

李思雨:“不,你别来,我不想见你,我没生气,让我一个人冷静一下。”

一鸣拿着伞竟然忘记撑开,他下楼后在雨里奔跑着。

一鸣:“你在哪里,求求你,告诉我,李思雨你别让我着急!”

李思雨:“我想冷静一下。求求你别来。”

一鸣:“我很担心你,你到底在哪里?”

李思雨挂断了电话。5分钟后,一鸣再次打来。

一鸣:“你在家么,我快到了。”

李思雨:“我在X路,XX咖啡馆。”

一鸣:“你等我,你一定要等我。”

挂掉电话,一鸣开始在路上拦车,他慌张的脚步把鞋裤都弄湿。

《亲爱的自己》剧本

花店 外景

花店里陆续走进客人。李思雨面无表情,苍白的像是已经死去的人,她期待骤然间的死亡。她很缓慢的穿过马路,去往对面的咖啡馆,石砖马路很宽,但不太平坦,一辆车开过来,车主正拿着块抹布擦拭着车窗上的雾气,她仰着头不畏死的继续走着,他差点撞到她。那一幕她勇敢的像魂断蓝桥里的郝思嘉,还有安娜卡列尼娜,可惜天不遂她愿。那司机太过谨慎小心,他车急转到一边,吓得躲在车里失了神,竟忘了要骂人,最后只能像个傻瓜似的,看着失魂落魄的女人,在雨中过马路。

咖啡馆 中景闪回

特写,白色桌子上,黯淡的红玫瑰。

一鸣:“思雨,我那天说分手的话,你不要当真,我是一时糊涂说的。”

李思雨:“……”

一鸣:“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我离不开你,从没想过要离开你,所以我们可不可以重新开始,思雨。”

李思雨:“……”

一鸣:“你就没有什么要问我的么。”

李思雨:“没有。”

一鸣:“思雨,我希望我们之间没有秘密。所以我对你坦白,我是很幼稚,但是我还是要实话实说。我妈妈生病了,这次我回去陪她,她刚刚做完手术。”

李思雨:“她怎么了。”

一鸣:“是癌症,不过,手术很顺利,大夫说配合治疗的话,康复几率很大。那天我对你说分手,是因为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你,我最近压力实在太大了。总之你别多想,我想了很久,以后我绝对不会和你分开。虽然这次手术借了些钱,不过,我会很快赚回来的,我们有的是机会,我们在一起,什么都不是问题。”

李思雨:“……”

一鸣:“李思雨,和你说分手前,我真不知道你对我是那么重要,这几天,我时刻感觉自己在失去你,我不能没有你。”

一鸣掏出一个红色的盒子,他小心又紧张的打开,里面是小巧的戒指。

李思雨:“一鸣,我不能。”

一鸣:“我知道,我知道我很幼稚,随随便便就说分手,欠债借了钱,又跑来向你求婚,我知道我很幼稚,我知道……但我是真心实意的,我希望你和我去看看我妈,她见到你会很高兴的。思雨,求你给我机会,我想和你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李思雨:“对不起,一鸣,我不能。”

一鸣:“别想太多,思雨,相信我,没有谁比我更爱你!”

李思雨眼中含泪,决然的起身离开。

《亲爱的自己》剧本

马路 远景

他奔跑着,他不知所措,他诚恳热情,他忘记了危险。

200秒倒计时快闪而过。

一鸣终于求婚成功,他拥抱着李思雨,幸福的不愿意再放手。

一鸣:“谢谢你,思雨,谢谢你。”

李思雨:“不,应该是我谢谢你,一鸣。”

一鸣(画外音): “李思雨,我和你所有的偶然,都是命中注定好的,我是你的宿命,你是也我的。”

李思雨(画外音):“一鸣,谢谢你救了我。只要你好好的,就能救我!我们都要好好的!。”

卧室 内景

闪回到现在,李思雨满足幸福的,趴在一鸣的臂膀里,她侧脸看着一鸣。马路上灯光昏黄,透过纱帘子,映入卧室,她躺在他怀里。一鸣的手机不断刘洋,提示微信的频繁发动。李思雨拿起来看。

手机特写。

张芝芝:“求你回我吧。”

李思雨突然警觉,她寒毛直竖。

张芝芝:“你在干什么?”

李思雨无法克制的心跳呼吸加速。

张芝芝:“你还爱她么?”

张芝芝:“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李思雨闭上眼睛,她努力回想一鸣解锁屏幕的顺序,她回想着。

闪回。早上车里偷看她涂抹口红后,他滑动了一下支架上的手机。对了,她想起来了。

张芝芝:“好吧,过你们的结婚结念日吧。”

她试了一次,居然失败了。她犹豫了一下,闭上眼再次回忆,这次她成功的解锁。她赤着脚悄悄轻盈的溜进卫生间。手机上最近几条信息都是张芝芝。

卫生间 内景

她把门轻轻关上,坐在马桶盖上,翻看着。

张芝芝:“我会报警,明天他们都会进监狱。”

张芝芝停止了继续发送,李思雨开始上翻历史——张芝芝和一鸣的聊天记录持续的太久,以致于这记录长的翻不到尽头,里面有一鸣哄骗李思雨伪造的各种文件图片,他把这些都给了张芝芝。每打开一张,都是数额巨大的支票和收据合同文本,李思雨看的目瞪口呆,她看着那些日期和数字,有她的签名——会计部负责人:李思雨。副总经理:刘洋。下面还有公章?!

她吃惊的,一张张的翻看着,回忆。

半月前 家 办公桌

闪回。一鸣走到堆叠如山的各种单据文件前,李思雨抬起头对他无奈一笑。

一鸣:“还不吃饭?”

李思雨:“你自己叫外卖吧,好烦!不想做饭了,你看我这一桌子!”

一鸣:“我这里还有一堆,呵呵!”

李思雨:“你是魔鬼么?老公。”

《亲爱的自己》剧本

一鸣:“都是日常报销和回执,你直接签字盖章就好,我都帮你填好了。”

李思雨:“嗯,你放哪儿吧,我明天拿公司处理。”

一鸣:“你先处理我的,下午我出差,要拿给客户。”

李思雨:“哦,那你先给我吧!”

一鸣:“嗯,你可以一起签完,然后慢慢看。”

说着他快速翻动到需要签名的落款处,李思雨疲累的拨弄着头发,在他指定的位置签起来。她边签边看,一鸣的神色冷静沉着,嘴角露出奇怪的笑,签完大小十几张后,她返回去,从第一张开始,认真审核起来,一鸣把公章打开放到她手边。她认真严肃的边看边盖章,然后停在几张数额庞大的单据上,那正是张芝芝和刘洋微信里的几张。一鸣走到李思雨身后,把手顺着她的领子伸向前胸,李思雨缩成一团。

李思雨:“哎呀!别这样!”

一鸣:“老婆,我这次出差可要一个多星期呢。”

李思雨:“讨厌!”

一鸣:“我下午就走了。”

一鸣抱起她亲吻摸索。李思雨在他怀里闭上眼睛。一鸣阴沉着盯着红色的印章,还有那一堆文件。

《亲爱的自己》剧本

卫生间 内景

李思雨向上翻动,她看着联天记录,一鸣劝说张芝芝的微信,不断的从眼前的单据图片里冒出来。(两人画外音交叠播放)

一鸣(画外音):“张芝芝,一旦你拿出这些,刘洋和思雨会坐牢,你知道么?”

张芝芝(画外音):“他们欺骗背叛我们,罪有应得!”

一鸣(画外音):“金额太过庞大了,我们要小心!”

张芝芝(画外音):“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放心!”

一鸣(画外音):“我真的不想冤枉他们,刘洋是我最好的朋友。”

张芝芝(画外音):“他们早就不是以前的样子了。”

一鸣(画外音):“我始终不敢相信他们会做那种事,他们不光背叛我们,还敢贪污公款。”

张芝芝(画外音):“他们两个都是骗子,我们只不过是把他们的罪行坐实而已,我们没有错,错的都是他们。”

一鸣(画外音):“他是你的丈夫。”

张芝芝(画外音):”他不是你的朋友,我也没有这样的丈夫!”

一鸣(画外音):“他们是一时糊涂,就像我们一样,只是一时糊涂。”

张芝芝(画外音):“不,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他们不是,我们也不是。”

一鸣(画外音):“你需要冷静,这些东西不光会毁了他们,还有公司,这是你父亲辛苦建立起来的。还有他的身体。”

张芝芝(新消息):“一鸣,我爱你,求你见见我吧,我想立刻见你,一天都等不下去了……”

李思雨双手颤抖,眼泪夺眶而出,她慌忙的退出一鸣和李思雨的对话框后,却看到手机里的“文件传输助手”。

《亲爱的自己》剧本

上面的字再次让她崩溃:

一鸣+李思雨(旁白):一鸣,如果你现在看到这个信息,那代表我已经死了。不必难过,因为看完我写的这些,你可能就不那么难过了。在纪念日这天来结束一切,是对你我多年生活的讽刺。我内心煎熬的太久了,不想再给自己找借口,去伤害你们。对不起!我和刘洋很早以前就在一起了,他帮了我很多,虽然我仍然爱你,但他让我更轻松,他总是给我最好的一切,尽他所能。在他面前,我无所顾忌,我们迷失的太久,忘记了怎么开始和怎么回头。因为我,他做了很多的错事。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一切都由我开始,那现在就应该由我结束这个错误,到此为止吧!我依然爱你,一鸣!再次说声对不起,请照顾好童童,保重!

李思雨惊恐万分,浑身颤抖,她看到,门缓缓打开,像是有人推门,又像它自己开动,它发出极度缓慢漫长恐怖的“吱呀”声!

李思雨吓得忘记怎么站起来的,她盯着门看了很久,然后抽动马桶,并把手机被到身后。她慢慢摸向门,门缓缓打开,走出卫生间时,她看到一鸣仍然仰面躺着,两人都一动不动。

卧室 内景

她走到床前,把手机推进一鸣枕头底下,轻轻躺到一鸣对面。她像猫一样,静静看着一鸣的侧脸和睫毛。窗帘外面的光透进来,一鸣侧脸是黑色如山的剪影,李思雨被他挡住只露出半边脸,她的眼睛亮的像月亮,挂在他如山侧颜上,她看了很久。

深夜 海边

闪回。夜半无声,四下黯淡,天上黑白闪烁,异常奇幻……

一鸣:“哼,你谋杀亲夫好了,反正命是你的,拿去!”

李思雨:“我怎么舍得。如果真有那一天,我宁愿死的是我……”两人亲吻起来。漫长而灼热的吻让她幸福无比。

李思雨(旁白):“一鸣,是因为报复我才做这些犯法的事么?你因为我而毁灭了自己和所有人,你知道么?你爱上她了?我不想寻求真相了。一切因我而起,就该由我结束,在这个点上我们还算有点默契!一鸣,爱一个人可以到什么程度,也许死亡才能证明。我们曾经多么的相爱啊,现在居然走到这一步。我相信,抛去背叛不忠,我们是可以为彼此牺牲的,但是让谁死呢?真可笑,是谁在和我们开玩笑。”

《亲爱的自己》剧本

卧室 内景

思雨的脸靠近一鸣,她在感受到他的呼吸,她慢慢躺进了他的臂弯,他还是刚刚的姿势,没有变过。李思雨看着紧闭双眼的一鸣

一鸣:“你总喜欢这样看我。”

李思雨:“你什么时候醒的。”

一鸣睁开眼。李思雨躺下仰着脸,不让眼泪出来。

一鸣:“对不起,昨晚吓到你了。”

李思雨:“不,没事。我喜欢,我喜欢你的每一面,你的所有样子。”

一鸣:“对不起,以后不会这样了”。

他低下头深情缓慢的亲吻李思雨,另外一只手温柔的抚摸他的头发。他们拥抱许久,随后一鸣起身走到桌子边。

《亲爱的自己》剧本

特写。

白色桌子上有红酒酒杯,还有鲜花卡片:“永远忠于爱你的人!”它被鲜红的玫瑰压在最底下。

他手倒红酒,两杯都有七分满,他缓慢的摇晃着。灯光虚影闪烁,李思雨从亮处走了过来,接过酒杯,两人面对面坐下。幸福的剪影下,李思雨神采奕奕。

李思雨:“一鸣,谢谢你一直这样爱我,让我无忧无虑。”她举起来喝了一小口。他看着杯中酒。

一鸣:“我也是,有时候我想,我们的生活真的太完美了,完美的不真实。”

李思雨:“别怀疑,都是真的。我自始至终都爱你,你也是,我们真的很幸福。”

她连着喝了几口,杯子里少了一半。

一鸣:“慢点喝。”

李思雨:“别人都说来日方长,现在我觉得,这四个字都是假的,假的。”

《亲爱的自己》剧本

她举杯喝光。

李思雨:“自始至终,我只爱你一个,你呢?”

一鸣:“我也是。”

一鸣的手开始颤抖,他把酒杯放到桌子上,走到李思雨身边,深情的抱住她。两人温情依偎着,像是准备不朽的雕塑,月下萧瑟,他们岿然不动,如同罗丹的雕塑《吻》。

李思雨(旁白):“一鸣,我始终无法相信这些,对我来说,也许不知道会更好。相信你知道我的一切后,也会这么想。你的所作所为,让我无法恨你、甚至面对你。我已经挣扎了好些年,真高兴你让我有了了断一切的勇气……刘洋,如果残酷面前真要有所牺牲,我们都希望他会是最后的一个,不是么?感谢这些年,你为了维护我和一鸣,所做的一切,如果你真的违背承诺,用我的噩梦去洗脱嫌疑,那我也完全理解,死人是不会在乎体面这码事的。”

突然电话响了,一鸣接起来,他面露惊恐神色,和李思雨对视一眼。

车 内景

出租车疾驶而过。后排坐,两人紧张的互相抓住手,李思雨的头虚弱的,靠在一鸣的肩膀上。

中午 餐厅 内景

闪回。李思雨离开餐厅。刘洋轻松的切着牛排,张强走到他的对面,踢开椅子,坐下来。

张强:“躲在女人身后,是不是很爽?”

刘洋:“正要找你,我们换个地方!”刘洋起身。

张强:“别紧张,坐下。”

他把刘洋切好的牛排和饮料拿过来吃起来。

张强:“别想再让我上当。我不会再让你打一顿!”

刘洋坐下,看着张强,久久不说话。

张强:“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吧,我应该直接找你,可你真滑溜,像个泥鳅。”

他眼睛里冒出淫荡的光,舔舔嘴唇。

张强:“那女人拐弯抹角的求我,都是些假正经的贱货。”

刘洋桌子底下捏捏拳头。

刘洋:“闭嘴。”

张强:“嗯,你挺清纯啊,也是!我玩女人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干什么呢?”他大口朵颐。

刘洋:“你一直在跟踪我们?”

张强:“心虚了?睡人家老婆是不是很爽?”

刘洋: “……”

张强: “你倒是爽了,把我打成残废,自己左拥右抱的,我要让你们付出代价。”他突然发狠!

刘洋:“你这样的禽兽应该送去阉了。”

张强:“那你们是不是也应该浸猪笼,昂?一对儿狗男女!哈哈哈。”他变态的咧嘴,点烟。

刘洋:“别浪费时间,这是最后一次,你想要多少!”

张强:“好,真好,够男人!我知道她为什么跟你了。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我想要下辈子都花不完,当然,万一花完我还会再来,你看着给吧!”

刘洋捏着发白的拳头松开了,他把桌子下的箱子拿上来,打开了一条缝,里面装了满钱。

刘洋:“这些让你下辈子都花不完,你要是再敢来,我保证你没下辈子!”

刘洋重重的合上盖子。张强笑了,他要伸手拿箱子,刘洋却把它放到桌子底下。

刘洋:“前提是,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别让我再看见你!”

张强:“你废话太多了。”

刘洋:“想要钱,我们立刻就走!你住哪里?”刘洋站起来掐灭了烟,开始整理衣服。

张强:“你他妈的想睡我吧,哈哈哈,我就知道!”

晚 机场大厅 内景

镜头硬切,张强一脸伤,提着行李,踉踉跄跄跟在刘洋身后走,人不多,偶尔有人看时,他压低鸭舌帽。

张强:“我要去卫生间。”

刘洋:“别耍花样。 ”

张强提包进了卫生间,看见童童正在等爷爷。

卫生间门外 内景

刘洋和林母碰面,聊天。

刘洋:“阿姨你要去哪儿?都没听一鸣提你们要旅行的事!”

林母:“一鸣说结婚纪念日要弄个惊喜,这孩子。他惊喜也不提前和我说,弄得我和你叔叔着急忙慌的,哪有这样做事的!”

刘洋:“这可真不是他作风,我替你说说他!”

林母:“可不是,不过,你别和思雨说,要不一鸣肯定要生气的。”

林母回望卫生间。

林母:“这老头子今天怎么了,还不出来。走的急,跑这里解决,真是的。”

刘洋也有些着急,这时童童跑出来。

童童:“爷爷肚子不舒服,奶奶你别急,我们等会儿!”

林母:“好的,好的,宝贝!你不要乱跑啊!”刘洋还没反映过来,童童又跑进了卫生间。林母转头看见刘洋两手空空,只拿有一个行李箱。

林母:“你是要出差么?刘洋?”

刘洋:“不,我送个朋友,他受伤了,行动不便,我特意过来送他!”

他转身面对卫生间,让林妈妈背对着卫生间,他有些紧张。

《亲爱的自己》剧本

卫生间里 内景

张强低头看两边门里情况,只有一个门里有人。

张强等门打开,果然是个老人(林父),他一拳打晕了他,把他拖进了他所在的那扇门里,锁上。这时童童也跑了进来。

童童:“爷爷,爷爷!”

卫生间 外景

刘洋仍然守在外面,和林母说着。一个穿着风衣的男人,带着眼镜,抱着一个孩子从卫生间里出来,他怐娄着腰,风衣把两人挡的严严实实。刘洋看了他一眼,继续和林母说话。

林母:“这老头子,该不会是有什么问题吧,进去这么久了。”

刘洋:“阿姨,您等等,我进去看看。”

刘洋预感到不对劲,他冲进了卫生间。

半夜 公园外 中景

警车包围了公园,把人群控制在外。

李思雨哭着不要警察靠近,她让他们走开,警察看她哭的神志不清,就让一鸣陪着。一鸣托着面如死灰的李思雨,他意识到事情即将败露,视死如归的肃然让他显得极为冷静。

李思雨:“他们进去,童童就活不成了。怎么办,怎么办。”

一鸣:“我们会永远在一起,不怕,李思雨,不怕。”他像哄孩子一样的亲吻着李思雨,两人无奈的迎接悲恸的到来。一鸣冷着脸,面对着负责这起案件的警察。

一鸣:“警官,我不知道谁报的案,但你们不能进去。如果我儿子有什么闪失,我会起诉你们,你们最好呆在外面,让我们自己解决。”

半夜 公园内 近景

镜头硬切至花园一角。张强一手抓着幼小的童童,一手持刀横揽他的脖子,童童的肩膀上都是手印,满脸眼泪,噤若寒蝉。他正和刘洋僵持着,刘洋举着手。

《亲爱的自己》剧本

半夜 公园外 中景

张芝芝赶到,她手里提着钱箱,和拦住她的警察在做交涉。

张芝芝:“我是来送钱的,我是那孩子的干妈,刚刚就是我报的警,你别拦着我,快放我过去!快点!唉!刘洋,我拿来了,刘洋!刘洋!”

刘洋听到了跑过去,他接过钱,还让张芝芝不要过来,张芝芝努力的镇定着。刘洋听到了跑过去,他接过钱,还让张芝芝不要过来,张芝芝努力的镇定着。

张芝芝:“我一时没有那么多现金,只有这些现金!你要注意安全,刘洋,要小心。”

张芝芝抓住他的手不停嘱咐,刘洋边听边拍拍她,转身跑回到一鸣身边。

《亲爱的自己》剧本

半夜 公园内 近景

刘洋两手举着,向前擎着沉重的箱子作势要把钱给张强。张强示意他把两个箱子都打开,并把空包扔了过去。

张强:“别耍花样,我要看着你放进去!”

刘洋:“这些钱,我本来就是给你的,你为什么还多此一举?”

张强:“他妈的,你把我打成这样还让我忍气吞声,上次打的我半残废,让我当不成男人,我恨不能废了你。 ”

刘洋打开,把一摞摞的钱放进去,张强眼睛几乎要瞪出血来。

张强:“等等!那个新箱子里的钱怎么那么少?你们到底怎么搞的,我说过要加倍,你们当我开玩笑?!”

刘洋:“你别紧张,我们来不及提那么多的现金,这些足够你下半辈子的了……你别紧张!别伤了了孩子,小心刀子!”

张强挥舞着刀子,吓得童童呜呜大哭。

童童:“爸爸救我,干爹救我!我害怕!呜呜……呜……”

张强:“闭嘴,他才不会救你,他恨不得你死了,好和你妈在一起!一对儿狗男女。”

刘洋:“不要胡说,给你钱就是,你不要信口开河!”

张强:“你他妈的,睡别人的老婆,还不让人说,你比我强不了多少,装什么正人君子!”李思雨开始泣不成声。

童童:“妈妈救救我,我害怕,爸爸,爸爸!”

李思雨:“你……你不要胡说,我和刘洋是清白的,我们没做任何,对不起别人的事,不要冤枉我们,为什么要冤枉我们啊,为什么啊!”

张强:“闭嘴,贱女人!”

一鸣抱着怀里的李思雨,她开始站不稳,整个人要支撑不住,险些昏倒在地。她哭着看一鸣,一鸣不住的点头抱着她。

李思雨:“我没告发你,刘洋还给你钱,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你不要伤了童童,我求你,求求你!”

一鸣:“这是我们大人之间的事,你把孩子放了,不要连累无辜,他还是个小孩子!”

张强:“我不管你们他妈的东什么关系,他打把我打成废人,这次又打我!”

刘洋:“畜牲,你欺负女人我没打死你就不错了!”

一鸣:“好的,冷静,大家都冷静,孩子要紧,有话好好说,你到底想要什么?”

张强:“你他妈的报警的时候怎么不想这些,我要你们都死!”

一鸣:“有事冲着男人来,别对孩子和女人下手,你现在放了孩子,我们什么都答应你,你要什么我们尽量满足。”

《亲爱的自己》剧本

张强:“你让我放了他,自己进监狱么?!你当我是傻瓜么!”他又激动的把刀逼近了童童,童童脖子出现了两条血痕,他被勒得太紧,嘴唇已经发紫,整个人没了声。李思雨见状捂住胸口,放声大哭起来,她哭着干呕,痛苦不堪。

李思雨:“不要伤了他,他……他是无辜的!张强,你对我做的事我不会告诉警察,今天你把童童放了。换我!我会跟你走。把孩子放了吧。我求求你。你可以冲我一个人来,我们之间的事,别牵扯无辜,我求求你!”

张强:“你们以为,我把你们引来是为了什么,今天我豁上和你们同归于尽!”

李思雨:“求求你放了他吧,他是无辜的,他只是孩子,让我和他交换。我保证,我会让你全身而退!”

《亲爱的自己》剧本

李思雨开始浑身酸软无力,她依靠着一鸣瘫软的倒下,她哭的肝肠寸断。张强紧张的整个人通红,童童软在张强的手里被钳的哼哼了几声,晕死过去。他把力气都使在了童童身上。他不住的晃孩子想把他弄醒,所有人都紧张的动弹不得!李思雨吓得瞪大眼睛。

李思雨:“张强,他才五岁,才五岁,你强暴了我,一鸣,是他强暴了我。他是我们的孩子啊,我们的。你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张强,我求求你!换我过去吧,我求求你!”

李思雨说“我们的孩子”时,一会儿看一鸣,一会儿又看向张强,不知道她到底在对谁说,在场的人都唏嘘无奈的几乎哭出来,这个母亲已经濒临崩溃到几近胡言乱语了。张强听出话里有另外的含义,他愣了一下,并他抓着童童的领子又晃了晃,还是没有知觉。他看着钱和远处的警察,又看看李思雨。

张强:“你过来,你现在立刻过来和孩子交换。快!”

李思雨的眼睛亮了起来,她留给一鸣背影,一鸣本能的拉了他的手,她温柔的松开。张强:“过来!”她些走过去时有些踉跄,然后她跪着,连爬带摸的朝靠近躺在地下的童童。张强扔掉了童童的小身子,李思雨还没碰到孩子,就被张强的刀逼着走向反方向,去拿那袋钱。张强拖着钱和李思雨向后走,李思雨因为药效发作,整个人躺倒在他身上,她已经睁不开眼了。张强挣扎着叫喊。

张强:“贱女人,你给我站起来,站起来!”

李思雨:“我起不来了,别怕,别怕……你别怕,没事!”

刘洋举起双手后退,李思雨看着一鸣。嘴里不住的念着“别怕”。

李思雨:“照顾我们的孩子。”

一鸣跑过去抱着童童,他看着李思雨束手无策的,眼泪流了出来。张强对李思雨生拉硬拽,但她变成了一滩烂泥,渐渐失去了意识。

张强:“混蛋,他妈的,你敢骗我,你设计我,你个贱女人,贱女人!”他抓着李思雨的脖子,李思雨歪歪头看着他,露出奇怪的笑容。

《亲爱的自己》剧本

李思雨:“你不是说要同归于尽么,你怕了?”

张强:“你在说什么!”

李思雨拿起张强手里的刀,对准脖子狠狠划了一下。她开始汩汩的冒血。一鸣惊呆的看着李思雨,一动不动。他心上破了个洞,他感觉李思雨的血正从他从身体里就出来。他的眼睛失去了神采,血管和眼睛里,没有了李思雨。李思雨仍然对着一鸣嘴里喃喃。

李思雨:“童童是你的孩子,我和刘洋没有对不起你。一鸣,谢谢你救了我。只要你好好活着,就能救我!要好好活着!”

张强见状,简直疯了一般,喊叫着拿起刀反扑向童童和一鸣。刘洋冲过去挡了一下,不知鲜血从哪里喷出来,只见他胳膊和小腹都是血。刘洋和张强拉扯,倒在血泊里挣扎,张强却扑向嘴里念着“思雨”的一鸣。随着“砰”的一生巨响(枪响),一鸣、张强双双仰面倒下。

一鸣(旁白):“我失去了生命里唯一的光。”

四下一片黑暗,寂静无声。 凌晨 卧室 内景一鸣躺在床上,睫毛正微微颤动,他眼皮内,眼部正紧张转动。

《亲爱的自己》剧本

卧室 内景

闪回到刚刚喝完酒,依偎拥抱着的两人。

李思雨(旁白):“和你在一起的每分每秒,就那么过去了,它们再也不会回来了。”

一鸣(旁白):“不,我们还有以后。”

李思雨(旁白):“会么……?”

与影片的最后一场相同,一鸣睫毛微微翕动,他在海里静止,如同睡着的鱼,海水灌满眼耳口鼻,他的脸部上波光粼粼、时明时暗。浮影掠过他由暗转亮的脸,眼睛闭上……

海底 外景

梦中,一鸣拉着李思雨的手,正高兴的潜水,突然眼前气泡涌进眼耳口鼻,李思雨的手慌乱着消失。一鸣梦中在水里挣扎找寻,眼睛渐渐失去意识,紧紧闭上。

他的睫毛正微微颤动,他眼皮内,眼部正紧张转动并流出了眼泪。现在,一鸣正躺在白色房间的白色躺椅上,它简洁休闲、有毛绒垫子,安全而舒适。

《亲爱的自己》剧本

催眠结束了。长着一张素雅清秀、学生模样的脸的程博士,由模糊到清晰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一鸣痛苦无力,他稍微镇定了一会儿,虚弱的神情渐渐恢复了生机。程博士递给他一杯水,他坐在那里不愿起来。

一鸣:“刚刚的梦像真的一样,再这样我怕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的界限。”

程博士:“刚刚你潜意识里失去了思雨,你应该明白了她在你生命中的意义了吧——她是你最爱的人。 让你在真实感受中找到真正的自己,这就是治疗的意义。一鸣,不管怎样,只要你还有理智,就总还有未来。”

一鸣:“我会怎么样……要是没法治愈,就这么活下去,我会怎样?”

程博士:“我不建议你心不在焉的活,别为懦弱找借口,我怕你承受不了逃避的后果。”

一鸣:“我已经有点承受不住了,虽然是假的,但跟真的一样,我接受不了这种混淆的错觉。我感觉它已经发生了。”

程博士:“一鸣,如果你翻来覆去,在永远解不开的谜题里纠结,你会在里面迷路。所以,我建议你自己遵循命运的安排,路还是要自己走,不要依靠别人。”

一鸣:“对不起,可能懦弱的人都讨厌害怕真相。我会配合一切检查治疗。谢谢你程博士。”

程博士:“好了,今天观察到这里,你的评估报告,稍后我会发给思雨。”

一鸣:“她下次会陪我来,到时候你直接和她沟通吧,我很累不想再多想!”

程博士:“那药一定记得按时吃,嗯,好的,拜拜。”

《亲爱的自己》剧本

一鸣家 客厅内 近景

一鸣回到家,门口是胡乱摆放的衣服拖鞋,他把带着楼下公园的沙土、泥泞不堪的鞋子脱下来,扔到李思雨的精致高跟鞋边。思雨的鞋子是PVC的材质,像水晶鞋一样透明,他走进了卧室。

路过客厅时,桌子上的向日葵都枯萎了,枝头空悬着。天仍然大亮,但卧室的窗帘却是紧闭,一直开着的电脑屏幕上蹦出美女主播和游戏玩家的现场直播,一鸣把坐下来点着了一支烟。

海外市场部经理办公室 内景

刘洋打着室内小型高尔夫,会计部的李思雨走进来,她关上门和刘洋走到办公桌前,签署她拿来的文件。

李思雨给他翻动着文件,从里拿出了一张诊断书,上面显示:宫外孕需要尽快手术,需家属陪同等字样。刘洋看了一会儿,抬头问她。

刘洋:“确定是宫外孕了么,别弄错了。”

李思雨:“两家医院确诊,应该没错的。我那么爱他,怎么会亲手杀掉这个孩子。”

刘洋:“这件事不能让一鸣知道。”

李思雨:“嗯,人命关天,只能你陪我去医院了,这事不能耽搁,拖得越久容易有生命危险。”

刘洋:“思雨,我和芝芝提出了离婚,签署离婚协议前,不能让芝芝知道这事。一鸣就更不行了,他目前的精神状态会胡思乱想。”

李思雨:“我知道,我有点害怕。”刘洋:“有我在,不要怕。我找个好的私人医院,尽快约做手术。放心,两天内我来解决问题。”

下午 一鸣书房内 近景

一鸣坐在电脑前抽烟,他把屋里熏得看不见人。电脑前是复杂弹出的各种对话框。

会议室 谈判桌

刘洋正和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对谈。

Jason:“你们的谈判方案数据上出了这么大的错误,这让我对你们的办事效率极为不放心,说实话,这样的合作伙伴,即使实力再雄厚我也不会考虑。”

刘洋:“我们是综合国内外多位专家的意见,而统计出的结果,您要非说合同有误或者数据错误,请您拿出真凭实据,否则我也会对您漫无目的指责产生怀疑。我不知道您到底是想盲目压价还是想诽谤我们,我会就您提出的问题,就此事追查到底。”

Jason:“嗯,你们中国人倒真会倒打一耙,明明是上次那个人出了问题,你这残局收拾的,怎么好像是我犯错在先?”

刘洋:“在合同还没正式签署之前,任何的损失都不成立,我们的合作没有生效,我可以随时另选他家。我有大把的合作者可以选择,你应该想想,为什么我会三番四次的找你们!”

Jason:“哦?你是在威胁还是再讨好,我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

刘洋:“和别人相比,和你们合作会让我们的共同利益最大化,我相信我们合作报告上的这些市场预期,届时你的说辞借口和各种挑刺都将作废,而且你们目前没有选择,我知道你们的处境,在我们中国管你这种人叫‘打肿脸充胖子!’所以我们应该尽快结束这种谈话了。你说呢。”

Jason:“哇哦,你真是个优秀的谈判者,如果说上次那个愚蠢的中国人是你的诱饵,我想说,嗯,你成功了,伙计。”

刘洋:“我们中国人做生意从不设陷井诱饵,倒是你们,太容易欺软怕硬。”

Jason:“我喜欢你,你扭转败局的方式很美国,我相信我们会合作愉快。而且你不像上次那个虚伪的中国人……”

刘洋:“请注意措辞,他是这个项目的重要参与人,我希望以后我们合作时能相互尊重!”

Jason:“上帝保佑,别让那个人再出现。和他谈话简直就像和几千年前的僵尸一样,简直糟糕透了!”

刘洋:“再以这个态度办事,我们的合作会很困难!”

Jason:“好的,好的,我投降!我会学着和那个被压抑的怪人合作,天啊,这个项目我怎么还没开始就想结束了呢!”

《亲爱的自己》剧本

书房内 近景

满屋香烟缭绕,林母刚刚采购进门,误以为一鸣的书房着了火,她歇斯底里又小心翼翼的跑进书房,把窗户打开,在房间外面自言自语。手机微信频繁的振动起来,一鸣在房间里手机回复。

林母(画外音):“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孩子还小,抽烟到外面抽,这样对大人孩子身体都不好。”

一鸣:“好了,老婆。我知道了,你去接童童放学,回来时买一包烟。”

林母:“对对对,你看我忙的,老公!我马上回来哦!一鸣,一鸣啊,你等等我,妈妈回来给你做饭吃……童童,对,还有童童!对了,还有那思雨呢,思雨去哪里了?”

一鸣:“她去同学家做作业了,你不要管她了。”

林母出门了,一鸣接起来起电话。

张芝芝(画外音):“一鸣,你今天过来么,我准备好了。”

一鸣:“我说过以后再也不会去了,你死心吧。”

张芝芝(画外音):“你要是不来,我就把我们的事告诉刘洋。”

一鸣:“你随便好了,反正他都要和你离婚,你这样他开心还来不及呢。”

张芝芝(画外音):“我离婚你会和我在一起么?”

一鸣:“我们不可能在一起。”

张芝芝(画外音):“你舍不得李思雨和孩子?”

一鸣挂断了电话。

晚 一鸣书房内 近景

一鸣正蓬头垢面的和队友们大战三百回合,童童跑了进来。

童童:“爸爸,奶奶让我叫你吃饭。”

一鸣:“妈妈呢?”

童童:“妈妈刚刚说她加班晚点回来。”

一鸣:“好。”

他继续玩游戏,门“吱呀”一声,缓缓的自动关上。

《亲爱的自己》剧本

半夜 餐厅 近景

桌上摆着未动的饭菜,一鸣拿着可乐走过来,扒拉了两口。突然,他想起什么似的,拿出了裤子里的小白瓶,倒出几个药片,和着嘴里的饭菜和可乐,把它们一并吃了下去,他边吃边看手机上的游戏直播。

半夜 童童卧室 内景

门外半开,外面一闪一闪的,手机里的游戏声传了进来。童童的脚烦躁的扑棱了两下,李思雨跳下床蹑手蹑脚的关上了门,她尽量不发出声响的,锁了几下,又偷偷跑回到床上。窗帘被风吹动了几下,李思雨圆睁着眼睛,抱着童童把被子盖了又盖,抱着熟睡的脑袋和小脸,亲了又亲。

心理诊所 程教授

办公室程教授看着手里一摞医院治疗记录,医院证明诊断书上面显示:林一鸣,30岁,有家族遗传精神病视史,疑似精神人格分裂,尚未确定……

程教授:“一鸣的状态不太好,他的精神,已经不能胜任何的工作了,他需要放个长假。”

李思雨:“他做的方案,给公司造成了不少损失,所以已经是半停职休息了,他最近的压力真的很大,几乎都不怎么睡觉了……程教授,催眠会不会有副作用,自从上次从这里回家,他真的像变了一个人。”

程教授:“目前我们要快速介入了。如果不及时疏导和药物控制,真的容易使病程加快恶化。我们前几天开会研究过,他的案例很特殊,需要再入园仔细观察,我们会再集中会诊,给他深入的做一次检查和测评,看他会不会有反社会倾向。”

李思雨:“反社会?怎么可能,一鸣很善良。他是很温柔的人,从我认识他到现在,他几乎没有大声喊叫过,他自始至终都是那么温柔善感。”

她开始想象和他在一起的美好时光。

《亲爱的自己》剧本

程教授:“他的病情,还不好下定论,但就目前的催眠过程来说,他已经开始出现妄想和分裂了,并且有了某种程度的自毁倾向,这种有毁灭心理可能会引发暴力,所以你和家属要小心注意他。”

李思雨:“不会啊,他最近情绪已经低落到,一天也说不了两句话了,我都怕他会抑郁自杀。”

程教授:“可能是药物起了作用。现在我们还不能下定论,要做了核磁共振造影和断层扫描,再结合精神测试一起看。”

程教授从忙碌的文件堆里抬起头来,看着李思雨的眼睛。

程教授:“对了,她母亲怎么样,出院那么久了。”

李思雨:“她还好,一直在照顾我们,只是偶尔有点糊涂,会认错人。”

程教授:“就你上次你描述的症状,应该是阿尔茨海默。也就是我们所说的老年痴呆,也不排除复发。你最近有空尽快带她来复查一下,尽早治疗,好吧。”

李思雨:“嗯,我知道了。那一鸣这个检查需要多久,我,我有可能这周出差。”

程教授:“我们尽快安排,明后天我会通知到你。总之注意他的心理很敏感,尽量不要改变环境,或让受到什么刺激。”

送走李思雨,程教授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她的手摸着红色的玫瑰花瓣,那是整个白色房间里唯一有颜色的生命,边缘有些枯萎,还有花骨朵没开。

《亲爱的自己》剧本

马路上 花店和咖啡馆中间

花店橱窗前,店主的身影消失不见,只有一直孤单的水仙独立在玻璃后面。身穿暗红色连衣裙的张芝芝正纠缠着一鸣,他们看起来更像是对儿不欢而散的情侣。风衣飒飒的一鸣不解风情的甩开张芝芝的手,快步走着,他怕被人看到,极其的紧张的走到红绿灯前,该死的200秒倒计时又开始了。

一鸣:“我说过,我们完了,你别再来找我,离我远点。”

张芝芝:“你竟然敢这样对我,我要去告诉李思雨,我要让你们不好过。”一鸣:“这样对你又什么好处!”张芝芝:“我爱你,一鸣,我不能没有你。”一鸣:“好啊,那你和刘洋离婚啊,你对他余情未了的,还和我纠缠什么?你到底在想什么?”张芝芝:“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好,我这就去他公司,我要答应他离婚,我要找李思雨,告诉她我们的事。”一鸣:“神经病!”

张芝芝:“一鸣,这样你会高兴么,我们就要在一起了,我的一切都给你,我,还有问我父亲的公司。”

一鸣无语的铁青着一张脸,拉起她的胳膊,拐进了旁边的一家连锁酒店。马路对面的人指指点点,他们的脸上好像看到了什么香艳的画面一样,一个个满面红光。

某酒店房间 内景

他们迅雷不及掩耳的开了房。双双推搡拉扯亲吻纠缠着,滚进了一个阴暗潮湿的小房间,那个房间没有窗户厕所,只有两张单人床和中间一个茶几,旁边是一张椅子,一鸣解下张芝芝的裙带,把她绑在了上面。他抽出腰带,疯狂抽她的腰腹前胸,张芝芝以极其变态而又期待的眼神看着一鸣,她扬起脸,呼吸急促……

某酒店房间 走廊

黑色的墙壁尽头,是像隧道一样幽深看不尽的小亮点,那是这一层楼唯一可见的一个窗户。两侧是一个个小房间,暗红色的门,肩并肩的挤在一起,整齐划一的站着,像是墓地的墓碑没有尽头的延伸着。每个人的心底都有一座坟墓,是用来埋葬所爱的人。

现在坟墓几乎都要被唤醒了,周围都是鬼魂醒来的声音。单侧房间大约有三十多间门,两侧加起来的景象比照镜子还要三维晃眼,简直就是万花筒里的小红方格。在它地狱一样的空旷尽头,有两张嘴强烈的压迫着我们的耳朵——落在张芝芝身上的“鞭子”声,伴随着她澎湃潮涌的呼吸高潮声,让人一层层的起鸡皮疙瘩。一鸣呼吸急促沙哑的喘息呻吟,让这些门又或坟墓几乎要窜出鬼魂来。

《亲爱的自己》剧本

某酒店房间 内景

一鸣大字状躺在床上,张芝芝被五花大绑的像个粽子。他们累极了,享受极了,施虐和受虐的变态体验,又一次让他们精疲力竭。

一鸣:“这回你可以舒服一阵了,以后都别来找我了。”

他边说边起身收拾衣服,又是道貌岸然的男人了。

张芝芝:“不,我爱你一鸣,我不能没有你。”

一鸣:“我这辈子都不会和你这样的人在一起。”

一鸣把张芝芝松绑,自己拿起衣服和腰带,精疲力尽的走向门口。

张芝芝:“一鸣。”

李思雨抱住他的腰,却被他利落的甩开了。

一鸣:“闭嘴,别再叫我。”

他拿起腰带又狠狠抽了她一下,“鞭子”在空荡着的走廊上清脆回响,像教堂里圣人脸上,挨了一记耳光。

他离开了,没有拖泥带水。

心理诊所 程教授办公室外

一鸣正在排队,白色的大厅里只有他和一个男人,那男人(张强)眼神神情又温柔,他惺惺相惜的看着一鸣,好像他们早就认识似得,一鸣被看的不好意思。

他走到饮水机前吃了两片药,然后百无聊赖的拿起了手机,开始游戏。身边那个男人不知道怎么时候已经消失了。一个小护士手拿着病例报告,叫他到前台填表,他有气无力的站着添取个人信息、称体重……

心理诊所 检查室

一个大夫拿着手电筒看他的双眼,他的瞳孔因为亮光而急剧缩小,他眼里快闪过隧道和光亮。这时有个护士叫大夫去一下隔壁。一鸣在等待下一项的间歇,看到病历上关于他多张报告。他看了很久才放下,医生走了过来,带他走进另外的房间,让他脱掉衣服,他麻木的继续配合着脱掉上衣和裤子。

这时,他的余光看到那个温柔的男人正从门外走过,在白色的走廊尽头看着他,他恍然间回头,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亲爱的自己》剧本

李思雨:“我不放心把童童交给他们,做完赶紧送我回家,刘洋。”

刘洋:“你放心好了,很快就好,手术很快就好。”

李思雨拉着刘洋,吓得不敢放手,医务人员把她推进了手术室。

手术中。

一鸣楼下 外景花园一角

一鸣看到刘洋把半抱半背的把李思雨送上了楼,李思雨好像喝醉了一样。他抽着烟,皱眉思考着。楼上拉上了窗帘。半小时后,刘洋下来,开车离开。一鸣踩灭了香烟,一地的烟头。

童童卧室 内景

无形之手推门而入,我们一路缓缓蛇行,沿走廊进入客厅。一鸣推门,他走进了卧室,他恍然间看到一个男人正压在李思雨的身上正在干什么龌龊的事,他过去猛然推开,却发现是林母,她正拿着一把水果刀站在床前,刀子在滴血,床上的李思雨已经死去了。

一鸣:“老婆……”

林母:“怎么办,老公,我该怎么办。刚刚有个男人进来了,我把他弄伤了,他逃走了。”

一鸣:“没事,没事……怎么那么不小心,你没受伤就好。”

林母:“我怕他伤害一鸣,我害怕害怕,害怕。”

一鸣:“快去洗洗手吧,不会有事的。童童要放学了,你去接他吧。”

林母:“对了,童童要放学了,那李思雨呢,李思雨回来吃么?”

一鸣:“她去同学家做作业,不用管她。”

他带着母亲走到了厨房,四只手在细小的水冲来冲去。那是四个人的,有林母、一鸣、刘洋、张芝芝。他们互相搓洗着,终于都干净了。

林母:“这个鱼的血真腥啊,老公,你今晚想吃红烧的还是清蒸的?”

一鸣:“清蒸的吧,快去接童童吧。”

林母又一次提着菜篮子,出门了。

一鸣:“张老师,不好意思,今天晚点过去接他,嗯,稍微晚点,谢谢。”

他声音尖细温柔,像是个女人,对,那是李思雨的语气。

《亲爱的自己》剧本

半夜 海边

一鸣的车停在后海边,风吹的他脑袋里呼呼作响,他竖起领子,打开后备箱,扛着沉重的裹尸袋,扔进了海里。他把李思雨扔下海了,可为什么没有声响?他很奇怪,低头看看,海底好像有两个人在潜水,等等,好像只有一个了,那个女人去哪里了?潜水的又是谁?

李思雨(画外音):“一鸣,你要努力生活,别人帮不了你!你只有你自己!只有你活着才能救我!”如果说梦境是真相的倒影,下面是幸福的两个人,那此刻上面只有一鸣孤独的站在那里。一鸣无法改变“现实”,一切都是徒劳,他袖手旁观、冷静坐下来,那个椅子,他们上学时一起坐过。他抽着烟,紧闭着眼睛,他周围的一切都成了海底废墟,那烟在夜空中亮着白点儿。

一鸣(旁边):“我爱的东西丢失了,不代表,我从来没爱过。我很怕会永远停留在失去的那一刻。”他从半夜坐到凌晨3点,看着海上有了船的影子,然后起身离开。

凌晨 童童卧室 内景

天花板上,蓝色的鲨鱼气球摇晃起来。一鸣轻轻把门锁上,尽可能不发出一点声响。““她”把房门上锁,并非为了他不让进去,而是“他”为了防止自己到她的身边去——他不想再次伤害“她”!“她”温柔俯下看着童童,童童熟睡的小手抽动了一下,长长的睫毛正微微颤动。“她”爬到童童身边,亲吻他的额头眼睛,然后闭上了眼睛。他听到门外有脚步声、男女喘息声、游戏声、花店的音乐声、雨声、李思雨的呼唤声。

李思雨:“一鸣,一鸣……”

《亲爱的自己》剧本

水下与影片的最后一场相同,一鸣睫毛微微翕动,他在海里静止,如同睡着的鱼,海水灌满眼耳口鼻,他的脸部上波光粼粼、时明时暗。浮影掠过他由暗转亮的脸,眼睛睁开……

淡出 (彩蛋?)

白天森林湖泊 外景

童童:“爸爸,妈妈。爸爸,妈妈,你们在哪里。爸爸,妈妈……”

他正孤零零的站在森林边缘,背后是清澈平静的湖泊。风吹过树木发出声响,他独自往森林里走去。在“一鸣”们的俯视下,山顶虽然只有一个,但通往山顶的路却有很多个,岔路那么多,难免就会使人迷路,路边的树一棵棵倒下,挡住了那些分叉,而他全然不觉的边走边喊。

童童:“爸爸,妈妈,爸爸,妈妈……”

五万字剧本,比较悬疑,提示一下——一鸣是多重人格……答案过于复杂,改天公布。(此为原创,转载请标明出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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