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曉佐強忍著不適，從衛闐琛的車上下來，一路低著頭飛快的回了休息室裡，跟領班請過假以後回了自己家中。
衛闐琛看著她遠去的背影，莫名覺得有點心慌，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漸漸離自己遠去。
說是家，其實不過是在臨近郊區的一間連牆面都沒有粉刷的廉租房。屋子裡也只有兩件簡單的傢俱，唯一還算新的一張書桌上面放滿了診療單。
那些是她為什麼這麼需要錢的原因。
浴室裡水霧瀰漫，花灑落下的水裡，有兩滴異常酸澀的液體滑進了夏曉佐的嘴裡。
然後，她一直繃著的那跟弦像是斷了一般，蹲在地上放聲的哭了起來。
哭過之後，儘管夏曉佐很疲憊，但是她沒有時間休息。簡單的收拾了點東西，在濃厚的夜色裡，攔了輛車去了醫院。
凌晨兩點的醫院安靜得出奇，只有護士巡查房間時候輕輕的腳步聲，此外聽不到一丁點聲音。
夏曉佐跑到交費處將那張有著四百萬的卡交到了護士手中。
“ICU02，夏泮泮。”
輸入密碼時，她猶豫著輸入了那串已經滾瓜爛熟的數字。刷卡成功的聲音響起時，她心裡小小的泛起了一絲漣漪，竟然真的是自己的生日。
交完住院費，夏曉佐到了ICU病房外面的走道里，透過玻璃窗看著裡面那個全身插滿管子的縮小版自己，心裡的柔軟再一次被擊中。
那是她的女兒，已經這個樣子半年多了。
護士查完房看到站在窗前凝望著孩子的夏曉佐，心裡不忍，將她拉到了值班室坐著。
“姐，你最近又去賣血了？”
這個護士是從女兒剛住院時便一直跟著的，對夏曉佐家中的情況很是瞭解，平時也會給上很多幫助。
夏曉佐為了給女兒治病，每天打兩份工，不要命似得的工作，每週還都要去賣血，才能勉強維持著女兒的住院費。
她點點頭，接過護士手中遞過來的熱水抿了一口。
“賣血可不是長久之計，你的身體已經不能這麼折騰了。會垮的！”
“只要孩子能好，我沒什麼的。”
護士搖了搖頭，不再說話。
怎麼可能好。
她將孩子送來醫院時，孩子已經是全身擠壓型內臟破損，足足搶救了半個月還不斷氣，這已經算是他們醫院的奇蹟了。如今這個樣子，也只是勉強維持著生命體徵。
醫院方面全說過夏曉佐很多次，讓她放棄，只是每次夏曉佐都不聽，去瘋狂的湊錢，然後交到醫院，讓他們救救她的女兒。
最後在她的軟磨硬泡之下，醫院開始對夏泮泮的病情，成立了專門的治療方案製作小組，聯繫國內外的知名醫師一起為此想辦法。
夏曉佐在護士站睡了幾個小時，女兒的主治醫生將她喊醒。
“夏小姐，病人現在已經很危險了，需要馬上手術，治療方案已經做好了，您趕緊簽字只是這預估醫療費用恐怕比較麻煩。”
夏曉佐激動得從靠椅上站了起來，雙手抓在醫生的胳膊上。
“我去湊錢，只要能救泮泮，我都能湊！”
“您先準備四千萬，然後由院方聯繫德國能做手術的醫生開始準備手術。”
說完，醫生拍了拍夏曉佐的肩膀，從護士站走了出去。
四千萬啊！
就算是賣了夏曉佐自己恐怕也湊不上吧，她難過的滑下牆壁，不知如何是好，忍著痛意她撥打了那串爛熟於心的好嗎？
“衛闐琛……”
“沒空！”電話剛接通，還來不及說出口，就被一把掛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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