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破烂”的“眼镜子”


收“破烂”的“眼镜子”

因为要采购公司必须的办公用品,我在城区转了好几个商场,走了比平日多几倍的路。回家时只觉脚疼肩疼腰疼背疼,浑身无一点力量。

我居住的小区门口,以收破烂为业的“眼镜子”依墙垣而直立,正用他那双天生高度近视的眼睛欣赏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矮墩墩的身体,在我远远地看起来,却也不偏不颇,头朝天,脚扎地,沉沉稳稳,踏踏实实。

天下到底有多少职业,360行吗?我想这是老祖宗的测算,现在应该比这个数字多吧!如今的住宅大多都是高楼,工作了一天的人们回到高层的家中,再也不愿意出门。每天拎回家中的东西有些是需要回收的,因此,以回收“破烂”为生计的人应运而生。

收“破烂”的“眼镜子”

“眼镜子”来自干旱的山区,农闲的时期可以进城挣钱。而他因为眼睛天生的近视接近残疾,只有干起收“破烂”的活计。由于社会治安需要防范,小区门口都有“门卫”阻挡闲杂人等进入小区,“眼镜子”这样的人都站在小区门口守株待兔。

我家5月份装修房子时需要工人干些搬运、清洁之类的活,看“眼镜子”老实巴交的,就把任务交给了他。好在他也未辱使命。有这种渊源,我以后见到他也就消除了“嫌弃”的心理。好久没有见到他,我家已经积攒了很多饮料瓶需要回收,就唤了他一同往家走。

他姓什么叫什么,小区的人谁也不知道,大家都唤他“眼镜子”,我也这么称呼他。

收“破烂”的“眼镜子”

“眼镜子”随我一路走来,套了一路的近乎。

“嫂子,你今天回来的早啊?”

“哦,我今天办事,完得早,就回来早。”

“我看你每天都回来得晚的很?”

“是啊,6点下班,坐上公共汽车。下车再买菜,走到家,天也快黑了。”

“你在哪儿上班啊?”

“在省政府那边。”我怕说详细地址他不知道会更罗嗦地问,就说个标志物,估计他知道的。

“你做啥工作着呢?”

“做工作呗!”这回我有点嫌他问得多了,没有明说。

他的脑子不笨,似是听出我的不乐意,又扯出另一个话题:“嫂子,我H哥一天活得潇洒的很啊。”他说的“H哥”就是我老公。

“嗯?”他象是话中有话,我一时也不明白他在赞美还是准备谴责。

他接着说:“H师傅是你们小区最自由的男人,整天不回家,在外面吃饭、喝酒、打牌。哎呀,太自由啦!”

我随声附和道:“是啊,很潇洒。”心想,这倒是真的,一起生活了十几年,那人的懒惰、不着家等等恶习,已经被我的宽容大度纵容到被外人看不惯了。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呢?白天要工作,回家要照顾孩子的生活、学习,晚上自己要读书写作,哪有精力去纠正他的恶习啊?为这些事去吵架、去愤怒、去哀怨,对我来说太累!

他颇显关切地说:“嫂子,你太辛苦,应该有个专车接送。叫H哥每天接一下你嘛!”

我冷笑一声调侃道:“你问问他整天在谁家吃饭?开车接的谁啊?”

他似乎也听出我的话外音,道:“我看他多的在杨经理家呢?”

这个“眼镜子”!我心中有点好笑,以前没有说过几句话,总觉得他是个收“破烂”的,没有交谈的意思,没料到这个生活于“底层”的人,竟然能观察到一个“白领”女人的生活轨迹,而且巧妙地向我传达了他对我的关注,对我老公生活态度的不满。我当然能体会到他的善意。

人啊!人啊!

(写于2006年1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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